眼前漆黑的地道入口讓古風眼神瞬間明亮,腦海中詭異地浮出地下探寶的想法,畢竟還是少年心性,火急火燎地回身取了燭台,俯身走下去,映著燭光便看見一條長長的甬道,可能由于主人設計合理,地下的通風居然還說得過去,又走得深陷了幾米,燭光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卻總歸沒有熄滅。
腦中不時的辨別方向,走過甬道便看到一片空地,才恍然發覺這里便應該是那個小山丘的山穴,古風吹熄了蠟燭,因為山穴石壁上瓖嵌的夜明珠似乎更加明亮。
要說山穴中最為顯眼其實還不是石壁上幾顆碩大的夜明珠,而是正前方的一口半蓋著的巨棺,沒有蓋上的一側露出一副枯骨,竟是人的頭骨,看骨骼似乎才四十歲上下的光景,想到這人正是壯年便坐死棺中,古風心中不免又驚又嘆,又見棺前立著一個石碑,上書︰「仙門逆徒夢曰歸卒于汪洋荒島不知今昔何年」三豎行大字。
石碑上放著一封信,由于灰塵積厚已經看不清信上署名,好奇心的驅使下,拿起信抖落上面的塵土,盡管墨色稍退,卻不難辨認上面的字跡,「有緣人敬啟」
古風下意識的皺眉,暗道︰「我居然又成了所謂的有緣人,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攬下什麼亂七八糟的使命。」雖然心中誹謗,古風還是第一時間撕開信封,信道︰
「汪洋荒島,非遇難者,不能至也,是為有緣也。無分男女,不計老幼,皆可盡得島上財富,予僅以一事相求。
予少年叛逆,被逐于師門,有負師恩,生時無顏面對,唯願死後重歸山門。
故乞燒予之骸骨,將予之骨灰送歸仙門山,得以重入師門,予死而無憾矣。
仙門逆徒夢曰歸絕筆。」
古風看罷一嘆︰「哎,我自己還不知道怎麼離開著荒島,又怎麼幫你重歸師門呢?也罷,先幫你燒了骸骨,難保哪天就會有船只經過。」
嘆罷徑自走向巨棺,掀開半掩的棺蓋,才明白為什麼夢曰歸要坐死在棺中,原來巨棺中的一多半空間都放滿珠寶字畫,古玩玉器,相比竹屋內的擺設則更加價值連城,不過古風自小在天山上也是見慣了珍器重寶,對于世間浮華之物早已寵辱不驚,雖然驚嘆夢曰歸的財富驚人,但卻沒有動搖心智。
小心的挪出枯骨,又是一封「有緣人敬啟」映入眼簾,古風放下手中的工作,撕開信封,看來︰
「只欲荒島求生者,只欲珍器重寶者,若死于非命,皆屬人性之惡,予難違也。然遇寶者,凡不動心性者,則為至誠之士,予所願也。
予棺中有一書,名曰《七星拳譜》,第三重大成之日,可破正北石牆,自有求生之路,然切不可忘予之囑托,慎之。
仙門逆徒夢曰歸再絕筆。」
古風看到最後一句話時明顯愣了愣,一時間竟忘了所謂的求生之路,還沒來得及興奮,便有種被噎住的感覺,「呵!還再絕筆,難不成還會有再再絕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高人的惡趣味?」
自從知道了山中竟然有一條求生之路,古風的心境似乎一下子就不同了,想著很快就能歸隊,見到自己的生死戰友,見到寒煙,即使正在燒著骨灰都覺得莫名開懷,嘴角不禁帶了笑意,完全忽略了死者的感受,直到被飄來的煙霧嗆到,才似驚醒一般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
當古風找到那本《七星拳譜》的時候,初經研習,才發覺自己的想法是何等天真幼稚,歸隊?很快?應該是很慢吧!或者是遙遙無期。
《七星拳譜》其實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拳法,而是心法和招式相結合的上層武學,練到第七重的最高境界,拳通天地,可逆北斗,力透萬物,七星倒行。古風根本難以想象武學的力量可以做到威動山河,而那所謂的第七重境界可能已經成為了一種道,一種虛無縹緲的大道,就像玉中《道法》中所謂的絕塵之路一樣,那是一種可望卻不可及的追逐。
古風慶幸好在只需要練到第三重,否則第七重的境界可能是字跡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峰,但他卻不能永遠的困在荒島上,因為他還有一幫擔憂著自己的親人和戰友。
七星拳的前三重畢竟只是基礎,如果沒有武學根基的人,可能十年八年也難以悟透其中奧妙,但是像古風這樣內外兼修的武學奇才,突破前三重境界或許只是個時間長短的問題。
想通此節,古風便靜下心來,不在奢望什麼盡早回歸隊伍,他心里清楚,或許當他離開荒島的時候,王者之戰或許都已經結束,既然使命已經難以完成,不如放下,總之能活著回去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sss的特種作業考核于兩天前便全部結束了,陳進業五人成功的抵達珊瑚島,所有完成考核的人便直接被直升機帶往非洲大沙漠的集訓營,開始了新的訓練課程,接著便是為期兩個月的佣兵生涯。
五個人每天都祈盼著古風的消息,然而想到自己已經身在千里之外的非洲大陸,都不禁苦笑,即使他活著也不應來到非洲,幻想著古風可能到了珊瑚島,可能看到島上已經沒有人,便又回到斐齊提維島上的訓練營,每天不知道多少次的跑去打听古風的情況,換來的只是整日整日懲罰性的訓練,但他們依舊樂此不疲。
他們似乎在以高強度的訓練折磨身心,以為身上痛了心就不會再痛,那樣是否就可以不再想起古風,這個為他們幾乎付出生命的人,想到他明朗的微笑,想到他無奈的抉擇。但事實告訴他們,他們做不到,因為那種想念已刻入骨髓,那種痛楚已燧元煆心。
少了平日的嘻哈打鬧,每個人各自沉浸在悲傷中,都少了笑容,多了愴然。尤其是蕭寒煙,似乎她比以前更加清冷的不近人情了,除了對古風的四個戰友還時而蹦出幾個字,其他時間便一言不發地眺望茫茫沙漠,她極具的消瘦和憔悴的臉龐讓其他四人既難過又羞愧,憶起那日古風的囑托,是的,他們沒有忘了國家賦予的使命,依然堅持著,但是他們卻沒有照顧好這個心傷難愈的少女。
愛,的確是難以愈合的傷口,當愛意完全迸發,就是覆水難收的痛苦沉淪。
所有人都不敢想象,如果古風真的不再回來,那蕭寒煙的未來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