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2
「兄弟姐妹們，勞您幾位替他答疑解惑吧。我還有幾張卷子沒做完。干活兒去了。」
隨著猴子扭走人。石頭和大壯也結伙搭伴兒的出去「噓噓」了。
「嗨，嗨？我說你你們幾個，至于嘛？」沒人搭理他。
見只剩下柳甜一個，而且也轉身要走。
唐寧咧著個嘴巴，整個兒一張苦瓜臉。急忙招呼住她，「嗨，柳大學委，先別忙著走，我不會是真忘了什麼天大的重要活動吧？」
「猴子說得對，你不是忘，而是根本就是生活在二次元世界的物種。我問你，今年是幾幾年？」
「九七年啊，一九九七年，咋啦？」
「暈，九七年這麼重要的年份里，中英兩國之間將要發生一場影響世界的重大國際事件，連這事兒都忘了。你還是不是中國人啊？哼，鄙視你。」嬌俏的鼻子一哼，也扭頭走人了。
人都走光了，就剩唐寧自己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手托下巴在想。
「重大的國際事件？中英兩國……哦，我想起來了。是香港回歸！可是，香港回歸跟咱們有啥關系？這麼個邊角旮旯的地方，天高皇帝遠的，勞民傷財的搞活動有屁的意義啊？我看啊，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閑的。」
听到唐寧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嘟囔，旁邊有位趴在桌子上忙活著做卷子的同學，抬頭接起他的話茬兒，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雖說咱這兒距離祖國心髒還很遙遠。但香港回歸這事兒是全國性/事件，不論地方大小，各個地方政府，乃至于村委鄉鎮，都得搞出幾場大型的慶祝活動來。其實，慶祝只是個幌子，真正的作用是為當地政府提供政績。因為凡是與回歸相關的慶祝活動都是政治任務。如果因財力人員等等各個方面能力有限的話，慶祝規模可以相應的小一些，可如果一次活動都不搞，那就是事兒，而且作為當地的一把手鐵定難逃干系。」
這位戴眼鏡的男同學說的很內行，而且好像很懂的樣子。听得唐寧一愣一愣的。
「沒曾想，高人在這兒貓著呢！沒請教，敢問兄台的父親的工作單位是？」
「不敢，小弟的父親在縣委宣傳部工作。」
「哦，原來如此。承蒙兄台賜教，謝謝，謝謝。」
「兄台您客氣，小弟不敢，不敢。」
拿腔兒拿調兒，文鄒鄒，酸得令人倒牙的侃了兩句，兩人同時笑呵呵的繼續各忙各的。
重新坐回自己座位上的唐寧了然。
父親是在替政府長臉兒掙面子的地方工作，身為宣傳骨干的兒子，豈能小覷？
難怪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感情，人家這是家傳啊！
唐寧感慨不已，他忽然想到。自己殺過人，而且殺人之後，心里並沒有太重的負擔或者是異樣。很平靜，波瀾難起。如果一個普通人做出這種事情的話，想來就會如同夢魘一樣揮之不去，苦苦的折磨著他。
難道自己那沒見過的親生父母也是道兒上的人物，江湖中人？
否則，自己的血怎麼會這麼冷。視殺人都能無動于衷的冷酷性格，絕對不是普通的父母能遺傳下來的。
當年拋下自己，難道是……唐寧沒敢繼續往下想。失笑著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該死，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整整思緒，在桌上的練習本子上撕下來一張紙，開始琢磨晚餐該準備的材料。
……
「老板，這肉是新鮮的嗎？」
「瞧你說的，你在整個市場上打听打听，我老張的攤子上哪天賣過隔夜的的肉？你小子這不是糟踐我嗎？」
「呵呵，老板，您別多心，我就是隨便一問。是新鮮的就行，這肉怎麼賣？」
「腰條兒和前槽兒六塊五，後兒七塊五。排骨十一。脊骨九塊。哦，對了那個牛肉十三，羊肉比牛肉便宜一塊錢，小伙子，你想要那種？」
「……嗯，這樣，給我來一斤腰條兒五花肉，三斤排骨，牛羊肉一樣來二斤吧。就這些。」
「得 。稍等，馬上就好。」
老板的活兒不錯。常年擺攤子賣肉，練出一把子好手藝，下刀很準，切好的肉上秤一稱，管保比客人要求的分量多那麼一點點兒，也就塊八毛錢兒的，老板也就這麼著，不要了。就頂算是送人情了。
「老板，您這人挺實在，怪不得您這兒客人不斷。」
「也沒什麼，我給客人搭上點兒，也值不了幾個錢兒。客人買得放心，吃得高興，下回再買肉的時候，自然就會想到我這兒。小伙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老板將切好裝袋子里的肉和排骨遞給唐寧。「來，拿好，一共八十九塊五毛錢。」
「好的，給。」
老板接過唐寧遞過來的一百塊，見他錢包里一沓嶄新的百元鈔票，小心翼翼的四下瞅瞅，隔著肉案子伸頭過來，壓低著嗓音，好心的提醒道︰「小伙子，最近這菜市場里很不太平，你年紀輕輕的身上就帶著這麼多錢，可一定要小心啊！」
「嗯，謝謝你大叔，我會小心的。」
距離他們不遠處，七八米外的地方。人群中慢悠悠的晃蕩著一高一矮，兩個雙手插兜，身穿夾克衫的青年，無意間，唐寧掏錢的動作就落入了矮個兒青年的眼里。眼尖的他一眼就叼住了唐寧手里的那個塞滿了鈔票的錢包。貪婪火熱的目光從不大的三角眼里迸射而出。
舌忝舌忝嘴唇，拿肩膀撞了下正在色迷迷，偷偷的瞧著前面不遠處那位年輕少婦豐腴臀/瓣兒的同伴。見精/蟲上腦的同伴兒沒反應，急急的伸手掐了他一下。
「哎呦，干嘛呀你？」高個同伴被掐得直咧嘴，懊惱的看著他。
「色鬼，瞧那兒……該死的，我不是讓你看那前面那娘們的，是左邊，肉案子前面那個少年人，看見沒？看他手里那錢包。媽的，最少得有幾千塊，咱哥們兒發財的機會來……我草！你拽我干嘛呀？哪兒去啊……你他媽的……」
矮個兒青年被忽然間臉色大變的同伴不由分說的拉著就走，連拖帶拽的出了菜市場，高個同伴才松口氣。
在市場門外，拐角處，沒等他說話，矮個兒青年就火冒三丈的沖他低吼道︰「馬勒戈壁的，你他媽的有毛病啊？那麼好的肥羊不宰，拽我干毛啊。我草。」
說著，急急忙忙的還要重新返回菜市場。高個同伴一把拽住他，沒好氣的道︰「叫個屁呀叫，我他媽的是救了你小子一命，懂嗎，草！」
「救我一命？」矮個青年冷笑道︰「哈，你是不是昨晚那酒還沒醒呢？我錢六在道兒上大小也算個人物。想要我命的人還沒出生呢。在內蒙橫著走的時候，誰見我不得招呼聲六爺？就你們這個破地方？就你？還能救我一命？」
高個同伴也懶得跟他吵吵，直接橫身攔住他的去路。趁四下沒人，低聲問道︰「錢六，你來我們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大致情況都了解，知道我們這嘎達最能打的是誰嗎？」
「最能打的？不就是蒙克山‘孫瘸子’孫老大手下的那個刀疤臉和縣里北山林場‘黑鐵蛋’黑老大手底下的那個長毛嗎？除了他倆還能有誰？快，快，趕緊讓開，有什麼話，等六爺干完這票好活兒再說。」
高個同伴沒動地方。干瘦的臉上帶著苦笑，而且眼神當中還有一種深刻在記憶當中的恐懼。「刀疤臉和長毛是很能打，但是那得分跟誰比，如果跟那個人比起來，這二位靠手把子混上位的大哥在人家眼里就跟孫子一樣，人家一根手指頭能碾死他們八百多個來回兒！」
「真的？你們這兒還有比刀疤臉和長毛那兩位大哥更猛的人？要知道，憑那二位的實力，就算是在省城也能混出點名堂來的啊？」矮個青年一臉的不信。
「六兒，不是我瞎掰，這個狠人是真有啊！你還記得不，以前來的時候，晚上去歌廳，還能找幾個學生妹陪著，為什麼現在反而不行了呢？」
「別提這事，一提老子就一窩子的火，媽的，連幾個學生妹都找不到，還他媽敢說二中那片兒地頭是你們罩的呢？趕緊閃，六爺現在沒時間跟你嘮廢磕兒了。」
「等等，錢六，你他媽的別急呀，听我說完成不？」
「草，再他媽耽誤，肥羊就飛了。幾千塊錢你給我啊？」矮個青年心里急得火氣亂竄。聲調不由得拔高。引得附近不少行人向他們這里回顧。
高個同伴又強拉硬拽的把急得不耐煩，眼看著就要翻臉的矮個青年拽到了一個更加背人，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知道這位外地跑路過來的所謂「六爺」不了解情況，索性就不賣關子了，直接告訴他。「好吧，我實話告訴你，那個狠人就是被你盯住的那頭肥羊！」
「誰、誰？你說是誰？就、就剛剛那個長的秀秀氣氣的小子？他……哈哈……」矮個青年捂著肚子笑得眼淚直流。
高個同伴攤攤手，道︰「我是告訴你了。如果你還想去找他，我絕不不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