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誠,我等你回來,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除了說這句話,於皓南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這個女人就是那麼倔強那麼決絕,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更改,如今她將顧小北留在他的身邊,就是在提醒他,她的義無反顧,以及,給他一個心安媲。
而他能夠接受這些條件的原因,卻不是因為那樣一個心安,而是因為他愛她,愛著她,卻也欠著她,所以他願意包容她所有一切的任性,哪怕那些任性會讓自己遍體鱗傷丫。
「謝謝你,皓南。」莫清誠伸出手,撫向於皓南扎滿針孔的手,如若可以,於皓南是多麼想起身將這個女人抱進懷里,如若可以,他又是多麼想留住這個女人。
永遠的留住她。
「皓南,你在醫院好好養傷,我可能……可能暫時不會來看你了,過不久,我就會離開……」
莫清誠沒有說下去,因為看見男人眼底疼痛的光點。
「皓南,再見!」薄唇貼在男人的唇上,溫軟的觸覺,屬于這個女人的氣息,那樣甘甜的讓人留戀,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要永遠的失去了。
放開於皓南的唇,莫清誠轉動輪椅,便準備要走,身後傳來男人一聲淒厲的呼喊,「清誠……」
莫清誠緊咬著嘴唇,控制著眼淚流下來,然後慢慢的退到門邊,擰開門,趙柯很快迎了上來,推著莫清誠離開。
兩天後,莫清誠出院,買了一張飛往國外的機票,在於皓南的世界里,下落不明。
六個月後,新加坡。
一輛普通的白色轎車緩緩的在一處紅燈前停了下來,車內坐著一男一女。
「還好麼?寶寶沒踢你吧!」男人深呼一口氣,轉過頭看向女人,面色溫和。
女子的齊肩的半長發,面色如玉,紅唇若點,一只手輕輕的撫向自己隆起的肚子上,「還好,今天他乖了許多!」
男人呼出一口氣,「那就好,這個小家伙,真的太能折騰了!呵呵!」
女子呼出一口氣,「是啊,所以等他出生後,我一定要好好管教它……」
「那你可得手下留情,不然我這個干爹可是會心疼的,對了,下個月臨產,我可能要回國一趟,實在有事情走不開,到時候敏兒一個人陪你,可以麼?」
女子溫婉一笑,靜若幽蘭,溫玉一般純淨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淒然,「這幾個月,你們夫妻二人已經對我照顧很多了,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的,我沒事!」
男人抿唇一笑,「不過有威廉先生在,我也是放心的!」
女人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綠燈亮了,男人啟動車子,女子沁墨的黑眸晶亮剔透,如上好的黑珍珠一般,悠悠的滑向窗外的街道,繁華的鬧市,卻是陌生的地方。
車子一路行駛,最後穿進一條幽靜靜謐的梧桐街道,周圍的景致一下子變得更加繚繞和夢幻,依稀可見一些別致新穎的白色建築從梧桐枝杈中閃現出來,女子微微呼出一口氣,心情看樣子還不錯。
車子最後在一幢二層小樓面前停了下來,小樓很是簡單,卻被打理的甚為精致,在這個花園一樣的國家里,能夠尋到這樣一處淨地,已是難得。
「嘿,你們回來了,莫小姐……」
兩個人剛下車,一個身量高大,穿著休閑t血衫的藍眼楮帥哥就已經迎了上來,笑意融融。
「嘿,威廉先生,歡迎光臨啊!」
威廉了嘴唇,「是啊,凱文,歡迎我來麼?」
楊凱文「哈哈」一笑,「當然歡迎,我剛買了幾瓶好酒,正愁著沒人陪我喝呢!」
「行了,中午和我敏兒給你們做點好菜,讓你們好好喝一杯!」莫清誠也含起笑意。
「莫小姐,你這還懷著孕……唉唉唉,別走那麼快,我來扶你!」威廉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著莫清誠朝著屋里走去。
莫清誠有些局促,被威廉扶進屋子里之後,湯敏兒正從廚房出來,「怎麼樣?孩子還好吧!」
「挺好的,醫生說孩子很健康,下個月可以正常臨產……」莫清誠笑著答道。
湯敏兒抿起笑意,「那就好。」「在做飯麼?我去幫你!」莫清誠說著就要起身,卻被威廉一下子按住,「你一個孕婦,還是好好的坐著,我去幫湯小姐的忙!」
威廉說著,就朝著廚房走去。
楊凱文這個時候也走進了屋子里,看見客廳只有莫清誠一個人,硬是將威廉從廚房給拉了出來,自己去廚房幫湯敏兒忙去了。
「哎,凱文,下個月你回國的時候,去漸漸於總吧!」說罷,湯敏兒嘆了一口氣,「都過了半年了,不知道清誠放下沒有……」
楊凱文緊抿著薄唇,低聲道,「如果能放下,她就不會這麼躲著了,不管如何,清誠一定會回去的,別忘了,小北還在國內,即使她舍得於總,也是舍不得小北的!」
湯敏兒點了點頭,側身看著玻璃門外的坐著的兩個人,微微嘆了口氣,「只是可惜了威廉,看著他對清誠也是很上心的,本來只是來這里考察項目,結果現在直接在新加坡開了一個分公司,傻子也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了吧!」
楊凱文頓了頓,沒有在說話,只怕,威廉的這一番心思,真的要付水東流了。
吃完了中飯,威廉便接到公司的電話被摧回去,湯敏兒扶著莫清誠回房休息,莫清誠也沒反對。
「清誠,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其他的事情,不要擔心!」湯敏兒拍了拍莫清誠的手,低聲道。
莫清誠點了點頭,待湯敏兒退出房間,莫清誠的手撫向自己的月復部,隨即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半年了,她離開已經半年了,好似這半年來她都過得特別平靜,那個男人沒有來找過她,她也一心將心思全部放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只是會偶爾的,很偶爾的想起他。
她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時那個男人堅決的留住自己,她會不會留下?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這一場長達十年的愛情,讓他們彼此都背負了太多,多的讓人不堪重負。
在楊凱文說自己要回國的時候,她的心竟然小小的悸動了下,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緩緩流竄……手指骨節微微大的收緊,此時此刻,她是不是該安心的將這個孩子生出來,其他的,都不去管
靜謐的醫院走廊內,妖嬈的女子穿著紅色的風衣緩緩走了過來,旁邊經過的護士門全部負手而立,不敢動彈。
丹紅搖了搖頭,看來這些護士門都被這個男人給嚇怕了,真是難搞定。
病房的門剛打開,就听見男人的怒吼聲音傳來,「滾,都給我滾,听到沒有,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床上的男人半躺著,眼里一片犀利之色,旁邊的小護士有點慌亂的蹲子開始收拾被打翻在地的東西。
「夠了啊,人家惹到你了!」丹紅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床上的男人微微一怔,隨即扭過頭去。
丹紅低子,將腳下的針管撿起來放在了小護士的托盤上,低聲道,「你先走吧!」
小護士的臉上還帶著淚意,隨即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門,丹紅嘆了口氣,隨即走到床邊坐下,「你這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說,為什麼不願意做復健?你是腦子被門擠了還是被車軋了,你想一輩子這麼躺在床上是不?」
「做了又有什麼用?她不會回來,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她這樣狠心推開了我,我以為她兩個月就會回來,可是如今半年過去了,她連個電話都沒打,連個短信都沒有,也許,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去你娘的,於皓南,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麼無賴的一面,短短半年而已你就熬不住了,好好的復健不去做,還在這耍少爺脾氣,清誠不回來是對的,回來跟你這個廢人過一輩子,傻了才會願意回來!」
丹紅的一句話讓於皓南差點氣絕,「丹姐,你別說話刺激我,為了一個李玄清,她就這樣丟下我不管不問,甚至連我的傷勢都不問一句,我在想,如果當時死的人是我,而不是李玄清,那她是不是就不會對我這樣狠心……」
丹紅一听於皓南這話,差點沒沖動拿刀看他兩下,「於皓南,你是活膩了是吧,你想死你跟我說一聲,我馬上結果了你,省的現在半死不活的在這惹我煩心,如果不死,就別他娘-的在這里跟人家醫生護士耍脾氣,看著就一副欠揍的嘴臉!」
「丹姐,你別在這里罵我了,總之,這個復健我不做了,如果她忍心看著我一直這樣下去,那她就繼續躲著我,有本事,就一輩子躲著我!」
丹紅抬手扶額,「於皓南,你丫的能耐,好,我這就去跟小北說去,讓他做好披麻戴孝的準備,順便讓他做好接任LIVE集團總裁的準備……哦,一個九歲的孩子當總裁,真是史無前例啊,於皓南,好歹你的死還創造了一個奇跡,也算值了……」
「丹姐,你就別在這里給我添亂了,你還嫌我不夠麻煩麼?」於皓南低聲求道。
丹紅卻是不以為意,「沒錯,你是夠麻煩,因為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大麻煩!還有,如果你真的活夠了呢,你在自殺前記得寫好遺囑,至于小北的撫養你就不用擔心了,他的那個干爸對他可比你這個親爹好太多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於皓南一听,微微凝眉,想要說些什麼,丹紅已經起腳走出了病房的門。
關上門的剎那,看見門口站著的小護士,丹紅抿了抿唇道,「好好照顧著,看著他,別讓他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小護士點了點頭,不敢吱聲。
張狄坐在辦公室里,翻著手中的資料眉頭緊鎖,房門被人輕輕叩響,他微微抬眉,看向來人,抿唇一笑,「丹美人,這麼有空,來看於總?」
「什麼於總,我看就是於殘廢!這麼點志氣,也能當總裁……」丹紅說著,已經徐步坐在了張狄的對面,柔聲繼續道,「於殘廢的傷復健的話,有沒有可能恢復,需要多長時間恢復……」
張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資料放了下來,「於總這次傷得不輕,之前從馬上摔下來,他的後背脊骨就被摔傷,之後出車禍,又被幾次重擊,脊骨的腰鼓被砸斷,整個下半身,可以說都已經失去了知覺……我之前和外科骨科以及神經科的醫生交流過,他的身體其實這半年來恢復的都不錯,後背大面積的傷都已經痊愈,只是脊骨……」
丹紅的心微微一緊,「這又怎麼了?不是說好好的做復建就會好麼?」
「話是沒有錯,可是因為之前他身上的傷處太多,耽誤了一些時間,之前三個月的復建做的效果並不大,加上他現在不配合治療,也許以後……」
張狄沒有再說下去,丹紅已經愣愣的說不出話。
「丹美人,你知道莫小姐去哪里了麼?如今,只有她能救於總了,這一年內,是於總做復建的最佳時期,還剩下半年的時間……你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丹紅咬著唇,手指骨節不由得收緊,半年,誰能保證剩下的這半年內莫清誠又一定會回來?沒人保證,也沒人敢保證。
曾經的莫清誠,一次走了四年,一次走了兩年,這一次,又會是多久。
「張狄,這段時間,於殘廢就交給你了,我去找清誠回來……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她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