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冥幽府前,出現兩道身影,一個白衣女子,一個負劍少年。
正是水雲和清玄。
兩人本在梔子花村,經過昨夜一番商討,決定前往水雲師父住處,好好地和師父商談一番。
水雲道︰「這里就是我師父的住處,名叫冥幽府。師父是一棵萬年古樹,修為極高。加上前不久鬼煞送給他的餃雲鶴,估計師父就要大功告成了,我們進去後,還是小心點為好。」
清玄點點頭,已從府內傳來的絲絲寒氣中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兩人對望一眼,便躍進了冥幽府。
綠色而空曠的洞府,妖異十足。兩人穿過長長的石橋,在唯一的一棵枝繁茂密的古樹前停下。
水雲向清玄使了個眼色,隨即道︰「師父,弟子水雲拜見。」
古樹身上傳來濃濃殺意,一副嘴臉出現在樹干表面。眉毛似乎都要豎起來了,古樹喝道︰「水雲!你好大膽子,難道想背叛師門不成?竟然帶生人進入冥幽府,而且還是個修者!」
清玄見這古樹,就如同幽靈一般,脾氣也這麼火爆,真不知道向來溫柔和善的水雲是怎樣入了他的門下。
「師父,這位少年名叫清玄,今日帶他來,並無惡意,只是想讓師父收回師兄的請求,還我一個自由。」
古樹早就知道他二人是為了此事而來,他本來潛心修煉,盼望早日化作人形,今日卻被兩次打擾,十分不高興,故意刁難道︰「好。當日你入門,也算是不情願,今日我便還你自由。」
水雲听在耳里,樂在心里,連忙答謝,還未張口,卻听古樹接著說道︰「我的藏身之處,只有你和鬼煞兩人知道。如今你已非我門下,念在你好歹做過我的徒弟,我可以不殺你。但是,這小子也闖了進來,我留他命不得。」
「師父,您決不可殺他,他是我帶來的,這事都怪徒弟。」水雲連忙搖頭。
「哦?你這樣說的話,那就是把全部過錯都算在自己頭上,這讓為師很難辦啊。」
古樹陰險的笑道︰「要不,你們都去死吧!」
話音剛落,數道藤蔓從古樹身體躥出,直逼二人。
水雲臉色一變,她雖知道師父自私自利,可也沒想到它竟會如此不顧情面。
玄天劍一出,化作千道光影,對著前來的藤蔓就是一下,藤蔓被當空斬斷,全部縮回古樹身體里。
「你這小子道行不淺,看來你們早就做好了和我打一場的準備。正好,我今日便殺了你,吸收你的道行,以加快我的修煉,哈哈。」
古樹深吸一口氣,嘴里猛地一吐,一道火光噴涌而出。
火勢之大,無法躲閃。清玄將劍放在胸前,銀色劍光大漲,把周圍的綠芒統統壓了下去。
看來清玄是想要用劍氣護體,阻擋古樹火焰。怎奈對方畢竟是萬年古樹,道行之間相差太多,火焰刺破銀光,穿過玄天,燒到清玄身上。
白綾突然一現,橫著切斷火光,卻也是這般,火焰順著白綾,逆襲而去,引到了水雲身上。
清玄眼疾手快,雖然自己衣服已被燒破,但他救人要緊,手指一揮,天玄倒轉而來,將燃著的白綾斬斷,扶著跌跌撞撞的水雲道︰「走!」
見兩人倉皇逃走,古樹冷哼一聲,道︰「想走!」
心念一動,洞府之門砰地一聲關閉,阻礙了兩人的逃亡。同時又從身上伸出數道藤蔓,一心想把兩人抓住。
玄天劍飛回手中,風雷決一出,夾帶著強烈的劍氣,就朝洞府之門打去。原本堅硬厚實的大門慢慢出現裂痕,最後轟然破碎,倒了一地,二人便逃出了冥幽府。
古樹見二人已逃,心有不甘,若要是人,他的臉上早已氣得鐵青,但古樹不敢耽誤,立即回到修行狀態。因為古樹隱隱覺得,麻煩來了。
同時,古樹也打心眼里記住了今天一事,將來定要報仇不可。
梔子村口。
空中飄著一個手持長戟的男人。
這男人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從外圍觀察了整個梔子村,卻始終沒發現任何一點好的地方。
略微皺眉,男人心中閃過多種念頭,卻怎麼也無法想出師妹留在這里的理由。
便是鬼煞,他大聲喊著水雲的名字,讓她親自出來一敘。
村里的鄉親們早已躲在各自家中,門窗緊閉,無人敢吭聲半點。
童悅想要出去和鬼煞理論,卻被夕月和童樂死死地拉住。
「你現在出去,鬼煞一定會殺了你,你這是去送死。」
童悅搖頭,眼神堅定道︰「作為一個男人,雖然我無法打敗鬼煞,可就算死了,我也要出去和他說個明白。」
夕月一咬牙,往前走了一步,回過頭來看著這兩兄弟,道︰「現在清玄和水雲都不在,你在這里好好呆著,我去對付鬼煞。」童悅自然不肯,卻被夕月打暈,對童樂道︰「好好照顧你哥哥。」
童樂愣了一下,望著夕月帶著溫柔笑意的臉龐,目光一凝,低聲道︰「姐姐小心。」
夕月模了模童樂的頭,呵呵一笑。
村口等待的鬼煞有點不耐煩了,他見自己喊了多次也沒有反應,想到水雲可能一點也不在乎自己,不免有些憤怒。
下一步,就想踏入村子里,然後,進行屠戮。
只是,有一道藍色身影從梔子花村飛出,瘦弱清麗的身子擋在了他的面前。鬼煞剛想要叫,卻發現來人不是水雲,又往村子里望了一眼,見不再有任何人出現,冷冷笑道︰「小姑娘好大膽子,居然敢獨自出來。」
夕月毫不畏懼,死死盯著鬼煞,輕輕道︰「鬼煞,你還是放手吧,水雲她不會改變心意的。」
鬼煞哈哈大笑,對夕月道︰「這次我無論如何也要把水雲帶回去,你識相的就趕緊走開,否則,擋我者,殺!」
一股殺意上了鬼煞心頭,讓夕月心中一驚,看著鬼煞一張臉龐慢慢變得猙獰,夕月略微有些不安,但她怎麼也不能退讓,一旦讓鬼煞進了村子,童悅,童樂,甚至整個村子的人都會被鬼煞殺死。
沒有辦法,只能硬拼。夕月右手一伸,一把竹制風笛出現。輕輕放在嘴邊,兩只手不停按動風笛小孔,婉轉動听的低音飄蕩而出,便化作數只幽藍蝴蝶,翩然飛舞。
鬼煞冷哼一聲,不屑道︰「雕蟲小技。」便持著朝天戟向夕月劈去。
也就是此時,感受到朝天戟的威力,那一只只如白紙般微薄的幽藍蝴蝶竟飛到夕月身前,看似不堪一擊,卻死死的擋住了這朝天戟。
鬼煞只覺眼前藍光閃爍不定,一時間竟看得眼花繚亂。雖然幽藍蝴蝶每只都那般弱小,但它們分明都帶著些許力量,如同銀針一般向鬼煞襲去。
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鬼煞不停繞動朝天戟,道道無形光圈以朝天戟為中心不斷向外射去。
幽藍蝴蝶緩緩飛來,踫到無形光圈折斷了翅膀,失去重心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夕月一曲未斷,笛音悠揚,一瞬間又有無數蝴蝶幻化而出。
朝天戟本是霸氣威武之物,但在鬼煞手中恍如陰森戾器一般,讓人心生寒冷淒涼之意。
鬼煞已經不知道斬殺了多少只蝴蝶,但操控它們的笛音只要一時不停,它們就會源源不斷的出現。
終于,鬼煞心頭一橫,聚集全身道法于手中,通過朝天戟發出。
空中咆哮聲不斷,似狼似虎,如若把夕月活生生的撕裂一般。
眼見朝天戟刺過無數幽藍蝴蝶的身體,逼近了自己。夕月連忙用風笛一擋,伸出左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團無名粉末,向鬼煞撒去。
一聲悶響,朝天戟和風笛踫撞在一起,夕月感到對方力量太大,整個手連同身子都被震的發麻。最終嬌喝一聲,被流光擊中,從空中摔落。
而與此同時,無名粉末盡數灑在鬼煞臉上,鬼煞登時感到自己的臉如火烤水燙一般疼痛,也就是那麼一瞬間,這股疼痛又奇癢無比。鬼煞整個臉上都長滿了疙瘩小包,看起來顯得十分滑稽。
但鬼煞畢竟心狠手辣,當即強忍住臉上藥粉給身體帶來的不適,趁著毫無防備之勢的夕月毫不留情的執著朝天戟,用排山倒海之勢當空劈下。
夕月目光一滯,臉色變得慘白,顯然她已無力再還手反抗。
只是在這麼千鈞一發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若是他在,又是如何呢?
她突然笑了,笑得這麼迷人,但笑容中卻是顯得有些淒涼。
對不起,怕是讓你的誓言成了枉費。但是,我還是不想讓你出現,萬一你敵不過他呢?
終究還是輕輕一嘆,安靜的閉上了雙眼。秀眉微微皺著,說不出的堅強與執著,蒼白無力的臉上竟浮現出淡淡幸福之意。
見這藍衣女子已再無抵抗之意,鬼煞不禁狂妄一笑,眼中凶光外露不已,表情變得更加猙獰。但女子臉上的安詳讓他心頭一顫,眉頭一皺,雖然不明白她究竟為何會這樣,在臨難時也無毫無懼怕之色。
即使心中這般不解,鬼煞一雙手緊緊握住長戟,卻是更大的氣力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