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斗點點頭,忙道︰「怎會忘記。當時我兵敗如山倒,處于山窮水盡之際,若不是零無大人出手相救,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當時您答應我,賜我力量,助我重新奪回須彌海,作為條件,我當上城主後供奉您為海神,並派人幫您找尋整個須彌海,找到龍族霸下。」
囚牛滿意的看著山斗,道︰「我以為你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把我們當日盟約給忘的一干二淨。現在看來,你果然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當時沒有看走眼,所作的努力也沒有白費。」
看著零無心情不錯,山斗猶豫半天,還是忍不住道︰「零無大人,我有事不明。您究竟為何這麼熱衷于尋找霸下。當海神不是您的人生目標麼?」
囚牛笑意突然凝固,瞪大眼楮望著山斗。山斗知道自己不該問這事,連忙低下頭,一個勁道︰「零無大人,恕我冒昧。恕我冒昧,我再也不過問您的私事,我成為城主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霸下,來回報,回報您的大恩。」
山斗說了這麼多,也不見零無答話,急的他冷汗直冒。
「哈哈。山斗城主言重了。我們既然是同盟,跟你說說為何非要尋找龍族霸下又有何關系。不過,這牽扯到龍族之密,人界沒幾個知道,我也是不經意間听老海神說的,您听完還要替我保守秘密啊。」囚牛大笑,看著這個深深低著頭畏首畏尾的山斗,眼神中充滿鄙夷。
「我一定替零無大人保守秘密,一定一定。」山斗聲音從下面傳來,小的微不可聞。
囚牛不再正眼看他,目光投向海面,道︰「龍族天賦與生俱來,他們自稱是神之子,听說若飲龍族血,不僅可以增加壽命,自身修為也能得到極大的提高。」
「所以,零無大人,是要找到霸下,飲他的血麼?」山斗接著問道。
「千年之戰後,各族銷聲匿跡,無處可尋。龍族之人再也找不到,但我們海族不是還困了一個麼,霸為龍族六皇子,血統高貴,我想飲他的血定是事半功倍,效果更好。更重要的是,霸下被聖明功德碑壓制,力量薄弱,容易被俘。若是其他龍族之人,可能還需要一番苦戰,搭上性命就更劃不來了。」囚牛繼續解釋道。
听零無這麼一說,山斗總算明白。不過,他心里突然涌起渴望,渴望能夠飲霸下的血,讓自己也能增加壽命,增進修為。
山斗若不是貪念之人,也不會對須彌海之城城主如此熱衷。知道龍族之血能夠帶來那麼大的功效,山斗又豈會不貪一杯羹。
好像看出山斗的心思,又好像為了加大山斗替自己搜尋須彌海,找到六弟的砝碼,囚牛引誘道︰「龍族血液旺盛,山斗城主若相信傳言,可與我共飲龍族血,共同為海族崛起出力。」
山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喝龍族血是多麼夢寐以求的事,他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壓抑自己心中躁動,結結巴巴道︰「零無大人……零無大人當真?」
「自然當真。山斗城主將來會成為我海族大將,會成為我零無得力助手,我自然不惜一切,讓你變得更強。」
「零無大人,我山斗豁出性命,也會為您找到霸下,帶來龍族血液!」得到零無的承諾,山斗立即表態,證明自己的決心。
「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你回去準備準備,我們離成功之日不遠,但是你一定要沉住氣,萬不可莽然行動,否則前功盡棄,一敗涂地。」囚牛最後告誡山斗。
山斗道︰「零無大人教誨,山斗謹記于心。」
說完,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山斗回到海下,開始他的野心之旅。
幾日平靜安寧的生活。
須彌海城堡。
這座佇立在海底千年的古城,今日將要上演一場前所未有的政變。
山斗率領反叛軍駐扎在須彌海城下,海之城城門緊閉,統領站在城牆上往下俯視,山斗軍隊黑壓壓的一片,將整個須彌海之城圍的水泄不通。
「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統領臉上露出焦慮之色,他不停地在城牆上來來回回踱著步,從須彌海部隊遭遇突襲,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前幾天他得到海神的許可,使用城主令牌,呼喚遠方的海族勢力,最後和五個海族城主取得聯系。
這五個海族城主听到統領的描述,知道統領有求于他們,三個城主保持沉默,最後說自己勢力需要加強管理,來不及理會其他海族勢力。但有兩個海族城主慷慨解囊,答應出兵解救,不過路途遙遠,需要花費不少時日才能趕來。遠水救不了近火,雨馨城主又喪失斗志,海神雖然答應幫忙,可他畢竟是海神,對于族人不能給予誰特別的偏護,否則有失公平,想來想去統領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這可怎麼辦才好。
山斗的大軍在須彌海城下已駐扎多時,這些來歷不明的叛軍,個個昂首仰望須彌海城堡的宏偉,他們眼神中閃爍貪婪的目光,冷靜無聲,海底一片肅殺之氣。
統領見山斗遲遲不肯出兵攻打須彌海城,知道他是忌憚海神,可是山斗既然敢把軍隊開到須彌海城下,他就一定會有膽子攻打須彌海城,如果兩方開戰,須彌海部隊雖然所剩無幾,但統領還是能夠調集須彌海一切力量與山斗的叛軍抗衡,不過山斗的叛軍沒有任何行動,統領心里就有些不知所措,對未知的恐懼。
回到雨馨城主的府邸,統領不由難過起來,雨馨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現在她整日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神志不清,生不如死,統領害怕雨馨從此就這番模樣,讓他怎放心的下。
統領伴隨老城主征戰一生,他對須彌海之城的依戀比誰都深,他實在不想須彌海之城毀在自己手上,讓山斗這個叛徒奪去。
「城主,老朽來看您了。」統領彎下腰,目光避開雨馨,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敢再看她。
似乎感覺到統領故意躲閃,或者想到什麼,雨馨緩緩張開嘴,說道︰「是山斗,山斗打來了吧。」不過,雨馨始終沒有看統領,她兩個眼楮緊緊朝上盯著,好像要把牆壁看穿不可。
統領搖頭道︰「沒有,有海神大人的庇護,山斗這個叛賊,不敢亂來。」統領覺得說這話時,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陡,他將頭深深埋下。
「統領,不要太自責,都怪雨馨,是雨馨不好,沒有保護好須彌海部隊,讓山斗偷襲成功,都怪雨馨,雨馨愧對歷代城主,雨馨罪該萬死。」雨馨的聲音還是不帶任何感情,平淡無奇,但她的臉頰有淚輕輕滑過。
「城主!」統領根本沒有想到,戎馬一生的自己,此時竟會掉下淚來。
「跟我說說吧,告訴我真實的情況。是不是須彌海之城失守了?但我為什麼沒有听到任何聲音,附近為什麼那麼安靜,安靜的可怕。」雨馨嘴唇顫抖,她伸出白皙的手想要替統領擦淚,卻被統領攔住。
「城主放心,有我在,我一定誓死保衛須彌海之城,我們雖然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將士,但他們個個都是寧死不屈的勇者,他們會用鮮血踐行他們的理念,與城主、與須彌海之城共存亡!」統領老淚縱橫,聲音哽咽。
雨馨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微弱細小,極不可聞︰「算了,統領。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告訴將士們,要讓他們逃,或者讓他們投降,我不想看到我的子民再流血,死亡了。一切,讓我來承擔,讓山斗來找我吧。」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打在雨馨臉上,雨馨蒼白的臉上頓時出現紅腫,統領喘著粗氣,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望著雨馨,道︰「當真?」
雨馨閉上眼楮,淚如雨下,點頭不語。
統領苦笑道︰「原來城主如此打算。也罷,也罷。只不過,我和將士們這次恐怕不能再听命于城主,我是須彌海之城的兒女,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生我養我的須彌海之城拱手讓人。」
統領不再說話,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停住,轉過頭,冷冷的望著雨馨,道︰「城主好生休息吧。」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剩下淚珠滑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