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暮光 委屈——葉天澈,我餓了。

作者 ︰ 半畝花田七里香

()折騰完已經是深夜,可是沒有人有要睡覺的意思,沐暮睜大了眼楮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手模到空蕩蕩的口袋,突然很想打電話給他,可是手機已經被沒收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給自己打電話。

「你們還真是了不得了,連警察局都進了。」熟悉的聲音傳來,葉天澈手插在褲袋里慢慢走過來,明明是調侃的語氣卻讓人覺得空氣都冷了下來。

沐暮看著他,驚訝之後笑容慢慢在嘴角擴大開來。

葉天澈的眼楮在人群里游離,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沐暮才定了下來,眼神一瞥,看到她的手上一片殷紅,是血跡。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快步走過去抓起她的手,動作迅速卻是輕柔的。松了口氣,還好,是沾上了別人的血。

天知道他知道她卷入了打群架里有多擔心,她本就是提前出的院,身體還在恢復期,怎麼能再受傷,于是再也坐不住,也不顧是深夜直接就讓司機把他送到了這邊的警察局。

「你怎麼這麼笨啊你!才出門多久就弄成這樣,你——」他冷著臉,模樣有些嚇人,語氣不好的幾乎是在罵她。

沐暮看著他,原本的鎮定和堅強似乎在一瞬間轟然倒塌,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這倒把葉天澈給弄糊涂了,又手忙腳亂的安慰,「怎麼了傻丫頭,沒事了沒事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沐暮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葉天澈失笑,「沒事你哭個啥啊?」

沐暮擦干眼淚,甕聲甕氣的聲音,「——葉天澈,我餓了。」

敢情你是餓哭了???

眾人默……

听說熊在受傷的時候總會找個洞躲起來,獨自舌忝舐傷口,它可以做的很好,也不會覺得難過,可是只要有人安慰照顧,它就會受不了。

一旁的林希晨受不了了,「阿澈,你丫太偏心了吧,你咋不關心關心我,虧我還拿你當哥們兒呢。」

葉天澈甩了個白眼給他,隨手拿了一個紙袋丟了過去,「路上買的,還是熱的。」

林希晨喜,打開一看,「操!紅豆餅只剩幾顆紅豆了,你讓老子吃個毛線!」

葉天澈冷笑,「你還好意思,我就算不問也知道今天這事肯定是你丫鬧出來的。」

林希晨閉了嘴,默認反省中。

「沒,」沐暮解釋,「他,英雄救美,做好事。」

丁楚一啃著紅豆餅,點頭。

「哦?知道的說你是見義勇為,英雄救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暴力傾向呢。」他這話說的雖然尖銳,可卻是事實。

沐暮听出他這話的意思,直腸子的孩子月兌口而出,堅持,「他沒做錯事。」

葉天澈一愣,心想這孩子以後肯定會吃虧,也不再糾結,轉了話題,「話說楚一你怎麼也跟著他瞎鬧,」

丁楚一喝了口水,很認真的語氣淡淡道,「與人無關,純屬手癢。」

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噎的一群人差點沒緩過氣來。

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後果是真的很嚴重。

首先,一中參加奧賽的資格被主辦方取消了,本來是要給學校爭取榮譽的團隊,現在卻給學校抹了一張大黑臉。校領導自然被氣的跳腳,連發三道急令讓阿莫帶人回去。「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回去的路上,阿莫悠悠道,「這次的奧賽關系到學校能不能拿到省重點高中的牌子,所以,應該會死的很慘。」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看樣子果然是心理很強大的角色。

「啊?!老師你怎麼不早說?」一瞬間大家的臉色都變的煞白。省重點高中的牌子一直是一中的奮斗目標,這回被搞砸了,回去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初衷是不想給你們壓力,可沒想到結果變成了這樣。」莫子言攤開手,我也沒辦法。

一排人站在校長室里接受了為期四個小時的思想教育,教導主任說完了,校長再接再厲,然後是年級主任,沐暮一直保持著暈乎乎的狀態,只能看到空氣中的唾沫橫飛,還時不時的噴灑到幾個同學的臉上。

「經過討論,學校決定給你們留校察看的處分。」最後的結束語一出,大家都抬起了頭。

留校察看啊,那是僅次于退學的處分,學校這次看來真是殺雞儆猴,下狠手了。

「另外,你們還必須在學校的例行大會上向全校的同學做檢討。」

莫子言還想說些什麼,但年級主任朝他抬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現在領導都在氣頭上,多說無益。他本就是帶教老師,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月兌不了懲罰,被訓了一頓不說,還被扣了好幾個月的工資。

開例行大會那天,沐暮覺得自己像是通敵的犯人一般,遭到了同胞們深深的鄙視和唾棄,恨不得切月復自盡以求得原諒,省重點高中的牌子在還沒出生時就夭折,一中歷來的好名聲也染了瑕疵,接連著好幾個星期,沐暮走在學校里都是膽戰心驚的,人也變得有些敏感起來,一听到旁邊有人提到打群架什麼的就條件反射的把耳朵豎了起來,走在學校里有時也會被人指指點點,整個人就像背著一個大大的十字架,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實懺悔,最後一件事還是懺悔。

葉天澈看她這樣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每次在她把脊背彎下的時候,及時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他不準她低著頭走路。

林希晨也是,一直提不起精神,其實他對于留校察看的處分沒什麼意見,畢竟做錯了事本就是要承擔後果的,可是這麼多朋友也搭了進來,這對他們以後的人生或多或少會有些影響。

丁楚一倒是沒多大的感覺,照樣的上課,照樣的打球,學習生活兩不誤。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或者說是根本不花心思在這些事情上,沐暮上課的時候偶爾看到他認真听課的側臉,只能暗暗感嘆人與人的差別果然是很大。

還有李心芸,听說她後來直接去找了校長,說事情因她而起願意一力承擔責任,可惜直接被轟了出去。李心芸後來單獨找了一次林希晨,至于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沐暮听說之後很是感嘆,對于李心芸的行為說心里話還是有些敬佩的,畢竟一力承當後果並不是開玩笑的事,甚至連要說出口沐暮覺得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們總是抱怨生活太枯燥無聊,下意識的會壞壞的希望能出現一些意外,可是卻往往忽略了自己根本沒有承擔後果的能力,于是只能常常連累那些愛我們的人受傷。

葉天澈靠在背椅上,懶懶道,「她這樣的行為,擺明了是偶像劇看多了,說的好听就叫勇敢,說的不好听就是幼稚,只要多動動腦子,就應該想到學校不可能會同意。」

沐暮驚訝,黑黝黝的眼珠瞪的圓圓的。

「其實確實沒這個必要,」丁楚一喝了口水,不咸不淡的口吻,「學校只是為了避避風頭,畢竟這件事鬧得太大,若是不給我們點懲罰的確難以服眾,但是在我們畢業前,處分一定會被撤掉的。」

「真的?」林希晨有些不太相信。

「廢話,」葉天澈丟了個白眼過去,「你們這群人可都是學校的指望,誰會讓自己優秀畢業生頂著處分往外跑,這不是打自己嘴巴?」

林希晨打了個響指,賓果!他像是一下子被通了電似的,整個人都活了起來,抱怨道,「你們倆怎麼不早說,害我內疚了這麼久。」

「我以為你不至于笨成這樣。」

「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了出來,然後相視一笑,撲上去一個壓頭一個壓腳就是一頓猛打,林希晨淚眼汪汪,慘叫聲不斷,丫的二對一,欺負人。

「打群架竟然不叫我,你丫夠意思?」葉天澈憤憤道。

「要打完了才叫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吧你?」丁楚一冷笑道。

沐暮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全場無語中……

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啊這是。

葉天澈要教沐暮彈鋼琴,呃,準確的說,是葉天澈逼著沐暮讓她學鋼琴。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葉天澈彈了半天鋼琴後對坐在旁邊的女孩說,好听麼?

女孩點頭如搗蒜,好听。

那我教你吧……

這邏輯跳躍的有點快了,好听就一定要學麼?

葉天澈趁熱打鐵,苦口婆心的勸導,沐暮啊,女孩子是一定要學鋼琴的,雖然你沒什麼天賦,但勉強學幾首曲子還是可以的,到時候也可以拿出來唬弄唬弄人嘛,反正真正懂的人不多,重要的是氣場,你看,電視里那些大家閨秀,往鋼琴邊那麼一坐,多有氣質啊。

沐暮問,為什麼我一定要有氣質?

葉天澈隨口答道,有氣質才有吸引力啊,有吸引力才會有男孩子追啊,有男孩子追才能嫁出去啊。

沐暮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瞼微垂卻依然笑的雲淡風輕,「好,我學。」

「他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吸引力呢?」她在日記中寫道,「雖然事實是這樣,可是從他嘴里說出來還是覺得說不出的難受,我一直在努力變得優秀一點,再優秀一點,一直到足夠站到你的身邊,這樣你是不是就會把我放在心上,就不會再讓我去招別的男孩子喜歡了呢。」

沐暮的樂感差這一點葉天澈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早早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因為,時間不多了。已經是高三,馬上就要面臨畢業,分開的日子也不知不覺的走近,所以,他要爭取時間把能為她做的事情全部做了。

下午回家的路上踫到了大熊,沐暮自動選擇把他過濾了,大熊訕訕的笑了笑,打招呼的手伸到一半又只得尷尬的收了回去。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詭異讓葉天澈覺得奇怪,但他一向不喜歡探究這些,別人不提就絕不會主動問起。更何況對于這個大熊,他一直沒什麼好感。

沐暮自然不會說那天是因為大熊才差點送命,否則就憑他們三個人的脾氣,大熊恐怕不是斷手就是斷腿。

其實在醫院的時候,大熊曾偷偷的給沐暮寫過一封信,內容大概就是自己很後悔那天一個人跑了,然後希望沐暮原諒之類的。沐暮看了之後真的不知該作何感想,只是苦笑了一陣回了一句話,「求生的確是人的本能,可是人若只剩下本能,那就未免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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