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希晨扛著兩個大行李箱跟在沐暮後面走的步履艱難時,他終于明白沐暮為什麼要他到H大念書了,分明就是為找一不花錢的搬運工。
林希晨指著沐暮的食指顫巍巍,累的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阿暮,我咋以前沒看出來你丫這麼月復黑。」
沐暮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回過頭對他巧笑嫣然的招了招手,「第一天的大學生活,好好享受吧。」說完拖著行李進了宿舍。完全被忽視抱怨的林希晨沖她的背影做了個很丑的鬼臉還不解氣,又重重哼了一聲才不情不願的提著行李到計算機系報到。
他雖然是第一年上大學,但念的卻是大二。沐暮倒也不奇怪,他從小學就開始玩計算機,關于計算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早就熟的跟自家親戚似的。再者他本就比沐暮大幾個月,若是讓他當沐暮的學弟,林希晨是死也不干的。
一回宿舍,最先到的三姑娘就賊眉鼠眼的粘著沐暮打听八卦,「木頭,剛剛送你到宿舍門口的那個帥哥是誰?看著好像不是你們家那個白馬王子。」對于葉天澈,她也只是當初那驚鴻一瞥,到現在也快過去一年了,記不清楚他的模樣也很正常。
沐暮淡笑,正想回答口袋里手機就震了起來,林希晨的聲音從手機傳來,「沐小暮,阿姨幫你準備的那些擦臉擦手的那些東西落我那兒了,你住那個宿舍我給你送過來。」
沐暮正累的不想挪腳,一听他要送過來就報了宿舍號。沒等幾分鐘,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沐暮拉開門,門外站的果然是林希晨,她惻了身子讓他進來,又倒了一杯水給他讓他坐下休息會兒。
三姑娘看著林希晨,花痴的眼楮直愣愣的盯著人不肯動。沐暮挪了兩步擋在兩人中間,用眼神秒殺她。
三姑娘呵呵一笑掩飾的適才的尷尬氣氛,和林希晨聊起天來,她向來健談,林希晨也是個愛開玩笑的主兒,兩個人一時倒也聊的投機。
正聊著,老大和小四也回來了。兩個人一見宿舍里多了陌生男孩,不由得把目光轉向沐暮和三姑娘,用眼神問這誰啊這。
三姑娘吐吐舌頭,朝沐暮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是無辜的。沐暮笑了笑,走到林希晨身邊站定。林希晨早已站了起來,沐暮做介紹時他禮節性的朝安然和可可微微點了點頭,「這是安然和趙可心,我的室友。」說著又把手收回來指指林希晨,「林希晨,我的——」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似乎正在考慮怎樣介紹他們之間的關系,朋友?似乎比朋友要深一些;鄰家哥哥?他哪點像個哥哥了。
正愁著,林希晨已經悠悠然接過她的話,半開玩笑的說,「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沐暮歪頭看了看他,他也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惺惺相惜的感情加上四五年的鄰居,說是青梅竹馬倒也恰當,于是點點頭對他的說法表示贊同。
「所謂「青梅竹馬」是出自李白的《長干行》;「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後來用「青梅竹馬」形容男孩和女孩小的時候天真無邪,在一起玩耍。」小四一口氣不停歇的念完這一段,合上字典明顯長舒了一口氣。
老大和三姑娘听完,各自若有所思,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沐暮見她們那副認真的模樣不免失笑,「你們別杞人憂天了行不,我發誓,我絕對不是始亂終棄的人。」她信誓旦旦的舉起右手,「林希晨拿我當哥們兒,我們感情好是真的,但他絕對沒把我當女的看過。」
「而且,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她說完,唇角彎起一個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小弧度,眼底更是溢滿溫柔。
一年之約還差不到一個月,這365天,她一天一天的數著,在無人時一遍一遍念他的名字,葉天澈,葉天澈,葉天澈……
她這個「他」換人換的太快,幾個姑娘都沒反應過來。等老大最先想清楚的時候,沐暮已經出門去了。
林希晨倒也常來找沐暮,計算機系不比臨床醫學系,他們的課很少。沐暮見林希晨實在閑的不行就順水推舟的把什麼打飯打水的事全部交給他。大概是看她的功課實在太多,他也不推辭,每天都規規矩矩的替她干好這些雜事,要求就是她每天得陪他吃午晚餐。
林希晨這人沒別的缺點,就是受不得無聊寂寞,特別是吃飯的時候,一定要有人陪才吃得下。沐暮起初對于他的這種怪癖極為鄙視,但又想到當初是自己威逼加利誘的把他弄到這兒來,再怎麼也得擔點兒責任,也就隨他去了。
第三百六十五天是一個星期五,沐暮從早上起床就開始顯得心不在焉,連上課時老師讓她回答問題都沒听見。她握著手機,一點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一整天下來這樣大起大落的情緒讓她覺得累到不行。可是一直到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葉天澈沒有出現,甚至沒有打個電話給她,沐暮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她怎麼就沒想到,葉天澈當初說讓她等他一年,一年後會給她答復,可是他從來沒說過他喜歡她,而那個答復是什麼他也從未明說,那就可以是答應,也可以,是拒絕。
而現在這樣的情況,是拒絕嗎?他不忍當面拒絕讓她難堪,所以用沉默來替代?
不是的不是的,沐暮搖頭,努力說服自己,不是還剩四個小時嗎,再等等,再等等。
終于在時針和分針重合在十二點時,她絕望了。靠著牆壁坐在床上,昨夜一夜無眠,今天又是一天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之下,她只覺得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明明累到極點卻腦子清明到不行,沒有一絲睡意。她爬下床,打開電腦給葉天澈發了最後一封Email,內容只有一句話。
「葉天澈,你給我回來!!!」
沐暮憤怒了,凡是看到她的人都知道她憤怒了。平日里沐暮不管人前人後都是一副老好人事事不計較的溫和模樣,現在咋見她橫眉冷豎,臉上整日整日寫著「生人勿近」的樣子,看了不免讓人驚心,宿舍里的氣氛也一瞬間降至冰點。
「木頭怎麼了?」小四把老大拉到一邊,輕聲問,「我從昨天就見她沒說過一句話。」
老大做了個「噓」的手勢,看沐暮這架勢,估計不等到她自己想說,任誰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熬過三天,收件箱里終于有了一封新郵件,寄件人是葉天澈。
「沐暮,我拿你當妹妹,不喜歡你,從來都不。」
言辭簡潔不留情面,倒確實像葉天澈會說的話。沐暮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冷漠的有些不尋常,可即使偽裝的再冷硬,他那句「從來沒有」到底還是傷到了她。
從來沒有嗎?她合上電腦,打電話給林希晨。
兩個人約在冷飲店,沐暮開門見山,一坐下就說,「告訴我他在哪兒。」
林希晨何等聰明,很快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他心下一驚,卻是移開了目光動手攪了攪杯子里的冰塊,「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說的「他」,是指誰?」
沐暮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撫上眉心,「他無緣無故跑到美國去,而且一年杳無音信,阿晨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傻到相信他是旅游散心去了?」她說到後面,嘴角輕揚,帶著一抹嘲笑的意味。
林希晨只覺得心里有些堵,「我知道的,也並不比你知道的多。阿澈這回是真的鐵了心要瞞著大家,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也不知道他現在病情怎樣,我明白的,他是不想給我們希望又讓我們失望。」
沐暮安靜听著,沉默半響再開口時聲音已是嘶啞難當,「阿晨,算我求你。」她的聲音那麼低,低到塵埃里。
她竟然開口說「求」,這個一向對任何事都淡然處之的女孩竟然這樣放低姿態軟語相求,林希晨不忍再看,別過臉去硬生生道,「我只知道,兩個月前他還在紐約。」
沐暮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騰的一下站起來就急匆匆走了。
後來林希晨才知道自己上當了,這個沐暮,竟然對每一個可能知道葉天澈行蹤的人都這麼求過,想想他竟然——,唉,實在是太天真了。
考慮到沐暮現在情緒不佳,林希晨也安分了幾日沒去找她。過了一個星期,等他再想起她時,得到的卻是她已經出國的消息。
「什麼?!她去紐約了!」林希晨徹底被雷到,一不留神直接吼了出來。
「你是沒見著木頭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樣子,我看著都心疼,所以干脆鼓勵她直接去找人說清楚。」安然解釋。
「她走了幾天了?」
「一個星期吧,」安然算了算日子。
林希晨回想,那就是她知道葉天澈在紐約的第二天就立刻飛去了紐約。可是紐約那麼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