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暮光 就像多年前一樣——總是這個懷抱,這個人

作者 ︰ 半畝花田七里香

()林希晨打電話來的時候葉天澈正在準備上一個綜藝節目,他笑的有些不懷好意幸災樂禍,「哥們,我只是來給你報個信,听說阿暮今天要去相親。」

那邊半天沒有動靜,林希晨收了玩鬧,頓了一會正色道,「好心提醒你一句,兩個人的話,你們怎麼吵鬧怎麼糾結都行,只要是對的人,總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但若是插入了第三者,結局就不好說了,更何況她現在根本不記得你了。」

兩個人都知道沐暮兩年前出車禍傷到腦袋的事,但那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癥狀,再加上所受的皮外傷也很輕微,所以大家都沒有太過擔心。葉天澈前幾天聯系了沐暮在法國時的主治醫生,醫生卻說當時沐暮雖說只是腦部受到輕微的撞擊,沒有器質性的損傷,但若是說失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葉天澈聞言飛快的換了衣服,抓了車鑰匙就走。Lois看他行色匆匆,在後面追著急道,「Sky,你去哪兒,馬上就要上場了!」

葉天澈回頭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腳下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拜托你了。」

九點,沐暮準時到了咖啡廳的門口。其實算不上相親,只是沐暮進了醫院快一個月,雖說是留過法的海龜但不僅一點架子都沒有,脾氣又好的討人喜歡,這一來二去的,和醫院里的醫生護士都算處的不錯,其中一個資歷深的護士阿姨一听說她還沒男朋友,立刻很熱情的說要給她介紹。根據借鑒而來的經驗,面對這樣的情況,絕對絕對不能拒絕,就算不想也要去見一面再找理由拒絕,否則人家本來一片好心,你若是太不留情面,以後相處起來關系就麻煩了。沐暮心想不過是見一面喝杯咖啡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答應了下來。

男方是個工程師,二十七歲,雖說相貌普通但性格不錯,兩個人聊了一陣不痛不癢的話題還算自然。沐暮趁著拿杯子瞟了一眼手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看了看對面坐著的男士,似乎還沒有要結束談話的意思,她說了聲「抱歉」,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走過他身旁的時候,沐暮沒注意到他放在外面的腳,一不小心被絆倒,那男子急急起身想去扶她,結果一沒掌握好平衡,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沐暮整個人被他壓在身下。

四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沐暮一瞬間渾身僵硬,回過神來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想推開那男子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

旁邊座位一個戴著鴨舌帽大墨鏡的男子沖了過來,一把拉起那倒在沐暮身上的男子推開,正想扶起還躺在地上的沐暮時,她卻撐著地面自己站了起來,迅速沖進了洗手間。

林希晨拉住氣急敗壞想揍人的葉天澈,看了一眼四周圍過來的注意力,附耳低聲說,「別沖動,你現在是個公眾人物,鬧大了對你和阿暮都沒好處,先去看看阿暮。」

他看到了,這小子,剛剛故意把腳伸出來絆倒沐暮,葉天澈握緊了拳頭,冷冰冰的眼神看的那男子心里直發毛,第一次厭惡起明星這個身份,他移開了視線平復了一下心情轉身離開。

一轉身,他就撥通了電話,冷冷道,「有事麻煩你,幫我處理一個人。」那邊似乎問了一句什麼,葉天澈面無表情的答道,「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林希晨笑了一下,突然想起高二那年,在知道沐暮差點被那群小混混弄死在雞尾巷子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冷冰冰的語氣,只不過那個時候說的,是「我要讓他們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那位小姐好像很難受,一直在里面吐的很厲害。」那個受了拜托的侍應生走出來說,林希晨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遞給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葉天澈管不了那麼多,「阿晨,你在門口幫我看著別讓人進來,我進去看看她。」說完不等林希晨答應就沖了進去。

林希晨有些無語,要讓人知道「星空」公司的頭牌男星沖進了女廁所,那肯定又是明天的頭條新聞。這小子,這麼多年了,一遇上阿暮的事情永遠沒有辦法冷靜。

葉天澈一進去,就看到伏在馬桶邊的沐暮弓著身子劇烈的嘔吐著,其實她的胃里根本已經沒什麼能吐的了,可身體根本就不受控制,一張臉蒼白如紙,兩只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臉上的神情很是痛苦。

葉天澈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縮緊,難受的厲害,他走過去輕輕順她的背,柔聲安慰了好一陣她才平靜下來,沐暮發現了他的存在,回過頭看著他虛弱的笑了笑,他伸手,拿袖子細細擦干淨她嘴角邊的髒東西,眼里滿是心疼。

「怎麼會這樣?」酒吧里,葉天澈攪著杯子里的冰,問身邊的林希晨。

就算是潔癖,她今天的反應也太過強烈了一些,更何況,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

林希晨看著杯子里酒紅色的液體,突然拿起來一口灌下,半響,似是攢足了勇氣,他才緩緩開口道,「四年前,她去美國找你的時候,差點被人凌辱了。」

「我是听她有一次喝醉了說出來的。」

「你知道嗎,她那個時候竟然是笑著跟我說的,她說她用燭台砸了那個人的頭,然後在洗手間里不停的嘔吐。」

「白天那樣的場景,應該是讓她記起了那個時候。」

葉天澈打電話來的時候,沐暮洗了澡正裹著毛毯在客廳里看電視,他說,「我在你樓下。」

「我已經睡了。」她把手機拿下來,準備掛斷。

那邊他似乎輕笑了一聲,然後忽然大聲說,「你要是不下來我就在你樓下叫你。」聲音里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耍賴。

話音剛落,樓下果然響起了他的聲音,「木木!木木!」沐暮拉開窗簾,看見他站在樓下一邊朝她揮手一邊大叫。

他簡直是瘋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眼看著樓下的幾家都接二連三的亮起了燈,沐暮急忙換了衣服下樓。

她的頭發還是濕的,來不及扎起來就這麼有些胡亂的散在肩頭,他看到她下來,立刻不叫了,只傻笑著看著她走近。

他喝酒了?沐暮看他的臉有些不正常的紅潤,再一走進,果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蹙眉,「喝醉了就趕緊回家,別跑到我這兒來耍酒瘋。」她在距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停住,淡淡下逐客令。

他卻突然朝她伸出了雙臂,眼里是三分哀傷七分乞求,「丫頭,讓我抱抱你,好不好?」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越來越輕,微不可聞的低到塵埃里。

他叫她丫頭,就像是多年前一樣,每當她受了委屈或傷害時,迎接她的總是這個懷抱,這個人,可那個時候的他總是以無比強大的姿態站在她面前,讓她避無可避也不容拒絕。可是今天,他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提心吊膽,他在害怕,害怕她的拒絕。

也許是他的神情太過哀傷,也許是這個夜晚的月色溫柔的不同尋常,沐暮仿佛是受到了蠱惑,身不由己,她走了過去,葉天澈激動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長臂一伸把她攬了過來牢牢鎖進懷里。

她允許他踫她!她沒有像厭惡其他男子的觸踫一樣厭惡他。

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囂,他在狂喜之中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只是憑著單純的下意識,抱她抱的很緊,沐暮只覺得手臂被他勒的生疼,忍不住吃痛掙扎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急忙放輕了力道,下巴擱在她發頂輕輕磨蹭安慰著,嘴里一直不停柔聲安慰說「對不起」。

沐暮只當他在為弄痛了自己道歉,感覺到他的心跳急促的不安,她猶豫了一下,想起他畢竟是喝醉了,還是抬起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耐心安撫著。

葉天澈站起身「啪」的一聲連同報紙拍在桌上,低咒一聲怒氣沖沖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報紙頭條上刊登的,正是葉天澈昨晚和沐暮抱在一起的照片,顯眼的紅色字體標題格外刺眼,「樂壇新星Sky女友現身?!」

幸好那照片拍攝的角度不太好,雖然能清楚的看到葉天澈的臉,但沐暮的臉卻是大半隱在黑暗之中,再加上她是被抱在懷里,葉天澈的身體也為她擋去了一部分,所以基本上辨認不出來是誰。

Lois拿起報紙仔細看了看,「這張照片根本看不清那女孩是誰啊,Sky你是不是太過緊張了。」

「看不清楚?」他的語氣冷冰冰的,眉宇間盡是急躁,「你未免太過天真了,以那些狗仔隊的挖地能力,不出一個星期他們就能把人找出來!」

他平時脾氣一向很好,難得發怒,這回突然生這麼大的氣,Lois被嚇的一愣,半天反應不過來。

「去告訴薇妮,就說她上次邀請我在她的演唱會上和她同台演出的事我答應了。」他冷靜下來,吩咐道。

「可是Sky,你以前從來不跟女明星合作的。」Lois小心提醒道,「雖然薇妮是您的師妹,但現在突然——恐怕會引起緋聞。」

葉天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你去你就去,那麼多廢話干嘛。」

Lois見他心情實在不好,也不敢再分辨。

果然,第二天的娛樂版的頭條就換成了外界對他和薇妮之間關系的種種猜測,葉天澈松了口氣,總算暫時轉移了外界的注意力,他絕對不可以讓媒體去騷擾沐暮。

只是這件事提醒了他與沐暮之間存在的一個大障礙,若是這樣,他再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沐暮,否則很可能會把她牽扯進娛樂圈的是是非非,可是若是不去找她,那就意味著自己根本沒有希望。

放棄她嗎?呵,怎麼可能。

沐暮的辦公桌上難得出現兩份花花綠綠的報紙,同辦公室的女孩叫鐘秋心,與沐暮年齡差不多大,見她正在看報就湊了過去,「呀,是Sky!」她尖叫了一聲,再細看時就忍不住垮下臉來,「他有女朋友了啊,難道真的是那個叫薇妮的?」再把兩張報紙放在一起比了比,搖頭有些哀怨的語氣道,「看身形就知道不是同一個人,不知道會是誰這麼幸運?」

沐暮笑了笑,收了報紙隨口問道,「你很喜歡他?」

「當然!」鐘秋心答的毫不猶豫,閉著眼楮回憶道,「歌唱的好,會作曲又會填詞,長的又帥家世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鋼琴彈的一級棒,彈鋼琴的樣子簡直優雅的讓人窒息!」

原來他在別人眼里有這麼好,沐暮有一搭沒一搭的听著,只是笑,不做任何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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