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時分,各處山賊全被剿滅,義軍到處搜山,卻未見徐威顯的蹤影。
白敬雄等從軍壯士帶領義軍拿下山上的各個據點,又帶領人馬搜山,沒搜到徐威顯,便按木蘭的命令,帶領從軍壯士趕到曜華宮聚集。木蘭見搜找徐威顯無望,去邊關要緊,便讓壯士們邊休息邊吃干糧。之後讓李別將各處搜集來的情報匯總到一起帶在身上,便把所有俘虜、戰利品和山里的事宜移交給鄉親們,讓鄉親們推舉出頭領帶領大家處理山中事宜,最後和白敬雄、韓天闊一起帶領在鐘家莊相會的三支從軍壯士和被解救出來的所有從軍壯士,向鄉親們告別,離開兩狼山,奔赴邊關。
此時的邊關十分吃緊。突厥突然撕毀和約,再次犯隋,一是因為隋朝內部發生了變化,隋文帝偃駕,晉王楊廣篡位,引起了朝野動蕩,突厥王及其文臣武將們以為正是天賜的滅隋良機;二是隋朝與突厥簽訂罷兵和約後邊關平靜,隋軍產生了麻痹思想,允許大部分將士退伍,邊關兵力空虛,讓突厥以為有機可乘。突厥王並非盲目進兵,而是事先派出大量偵探對隋軍邊關防線進行了細致的偵察,發現長城古北口和大安口兩處隋軍力量最為薄弱,便確定首先對這兩處進行突襲,打算從這兩處打開突破口,大舉攻隋,直搗中原。突厥王命多爾木為帥,率師作為第一梯部隊,秘密向古北口開拔。多爾木在古北口打了隋軍一個措手不及,很快攻破了隋軍的防線。這時,突厥王親率第二梯部隊突襲大安口。古北口的失守讓隋軍警覺起來,事先加強了大安口防守,突厥王經過一番苦戰,不能取勝,便派一支部隊偷襲昌平,作為策應。昌平告急,大安口隋軍分兵,突厥王趁機攻破了大安口。沒想到賀璋及時將張方哲和龍一光兩部及時調往古北口和大安口增援,形勢陡變。隋軍先收復了大安口,接著又收復了古北口。兩軍進入了拉鋸狀態。這時候細作稟報,隋軍居庸關防線兵力西調,內部空虛。突厥王便命多爾木留一半兵力在古北口佯攻,讓他帶另一半兵力悄悄離開古北口,火速移向居庸關,讓後續部隊去古北口補充。多爾木當天夜里便秘密帶領人馬火速向居庸關轉移。這一情報隋軍並沒有及時得到,所以古北口和大安口的隋軍錯失了趁突厥兵力變動發起進攻的機會。
當賀璋得到這一情報的時候,立即命張方哲星夜趕回居庸關,所幸張方哲行動迅速,趕到了多爾木前頭。
這天,隋軍元帥賀璋正在軍帳中與參將王灼談論突變的情況,中軍突然進帳稟報說︰「元帥,唐公李淵派他兒子李世民帶人馬前來,求見元帥。」賀璋一听,不禁驚喜。他和唐公李淵是老朋友,正想知道李淵的消息,于是便讓中軍速清李世民進帳。
李世民一進軍帳,連忙向賀璋施禮︰「參見元帥。」
賀璋走上前去,雙手攙起李世民,親熱地問好。
參將王灼知李世民一定有機密向賀璋稟告,示意中軍退出。
王灼上前,與李世民見禮︰「王灼久仰將軍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榮幸。」李世民急忙還禮,卻不認識王灼,拿眼楮望賀璋。賀璋介紹說︰「這是王參將,大名王灼,飽讀詩書,極有見地,如我左膀右臂。」李世民見王灼比賀璋略為年輕,約五十歲年紀,相貌文靜,二目深隧,頗有城府,便說︰「王前輩,世民久仰!」
賀璋讓一起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問李世民︰「你父唐公可好?」
李世民連忙施禮說︰「謝賀叔叔問及我父。他老人家很好。他老人家命佷兒代他向你老人家問好。」
賀璋問︰「朝中新主登基,變故頻頻,本帥對你父甚是掛念。唐公現在情況如何?」
李世民答道︰「他老人家早已不在朝中,回太原了。」
賀璋听了,大為驚異。王灼也是一驚。賀璋問李世民︰「卻是為何?」
李世民說︰「叔叔多年來常在邊關,對朝廷中的變化不盡知曉。先王文帝在時,立楊勇為太子,晉王有心奪太子之位,賄賂眾臣在先王面前為他說話。心懷不正的臣僚便與他勾結起來,陰謀篡位。有些清正耿直的大臣卻拒受晉王賄賂,我父便是其一。晉王見我父不受籠絡,疑忌在心,知我父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便設計陷害,命親信去民間散布謠言,說什麼‘李子結實並天下,楊主虛花沒根基’,並且編了一首歌謠︰‘日月照龍舟,淮南逆水流。掃盡楊花落,天子季出頭’,教給城里城外的孩童到處傳唱。」
賀璋聞言,大吃一驚︰「竟有此事?晉王這不是有意害唐公嗎?」
「是啊。」李世民說,「後來這歌謠傳進宮中,晉王在先王面前解析此謠,說是姓李的欲奪姓楊的江山,攛掇先王降旨殺滅朝中的李姓。當時先王正在病中,不知晉王陰謀,信以為真,要傳旨殺滅朝中李姓。有耿正朝臣奏曰︰‘若是如此殺戮,定使人心動蕩,不如將朝中姓李的官員盡數削職。’我父對此事心如明鏡,為免遭殺戮之禍,便趁機乞求先王準他回太原。先王念他一向忠心耿耿,格外開恩,命我父去做了太原留守。」
賀璋氣憤地說︰「真是豈有此理!」
李世民接著說︰「後來新主登基,朝中對新主議論紛紛,暗傳新主害死先王篡位。新主感到危機,便殺害朝中異己,不少忠臣被妄加罪名處死。幸虧我們全家早已遠離朝廷,且我父握有太原兵權,新主沒敢輕舉妄動,才免遭其禍。新主登基後朝野動蕩,突厥又趁伙打劫,再次侵犯邊境,國家命運令人擔憂!我父深怕叔叔為他擔心,並知道叔叔守邊的艱難,就派小佷帶三百人馬前來面見叔叔,一是請叔叔不要擔心他,二來對叔叔助以微薄之力。我父也知小佷帶的人馬太少了,但他老人家怕帶的人馬多了會引起朝廷猜疑,只好如此。」
賀璋感動地說︰「你父想的周到。太謝謝他了!兵不在多而在精。眼下邊關正愁兵將不足,賢佷前來,正是雪中送炭。」又關心地問,「唐公可有話讓賢佷相告?」
李世民說︰「他老人家讓我轉告叔叔,叔叔為千軍之帥,鎮守邊關,肩擔一國安危,責任重大,千萬不能受朝中變亂干擾,要一心率軍抗敵。他說,鎮守邊關不是為皇上一人,而是為了國家太平,萬民安康,這是為將帥者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父說,朝中之事,叔叔在邊關全當不知,驅除胡虜是大事。只有邊關安寧,才有今後的一切。」
賀璋听了,暗想,唐公不愧是雄才大略、深謀遠慮之人,感慨地說︰「天數也!是天降難于我隋,非人力可以抗衡。你父說的好,鎮守邊關是為了國家太平,萬民安康。如此,賢佷與我一同保衛邊關便了。西邊古北口和大安口那里軍情緊急,你就速去大安口增援吧。事不宜遲,咱們有話以後再說。」
李世民答應一聲,辭別賀璋,率領人馬,速去了大安口。
賀璋心里掛念著居庸關,便吩咐中軍備馬,讓王灼隨他一同去居庸關察看。
居庸關是邊關要塞。張方哲正帶領親隨巡視,見賀璋帶人到了,急忙迎上前去。
三人一同拾階登關。賀璋向張方哲說︰「老將軍為本帥分憂,辛苦奔波,回來後又不能休息,馬上布置防務,實在勞累你了!」張方哲馬上說︰「謝元帥關心。」賀璋問︰「眼下這里情況如何?」張方哲搖搖頭說︰「不容樂觀。敵人已經三次試探性進攻,雖然都被擊退,但是,據末將觀察,敵人三次試探性進攻,都是為多爾木要從這里突破我軍防線做準備。更大更惡的戰斗,恐怕很快就要開始。」
賀璋點了點頭,說︰「本帥在這里和將軍一道鎮守。」
張方哲听了,深深感動。
三人來到關上,張方哲向遠方指指點點,向賀璋敘說突厥進攻可能選擇的路線。賀璋仔細听著,不住點頭。最後,賀璋向他透漏了李世民奉李淵之命來援的消息和李世民帶來的朝中情況。張方哲說︰「我也听說新主登基後妄殺異己,許多忠良被害被貶,還不知我們的命運會如何。」
賀璋思忖著說︰「從新主登基後立即對邊關降了安撫旨,也許朝中的變故,一時半會兒波及不到邊關。」
「也許。皇上也不能不考慮,邊關要是亂了,江山可危!可想起那麼多忠臣被害,又不免讓人有兔死狐悲之感。」張方哲仍然憂心忡忡地說。
賀璋囑咐他︰「這些只是你我私下議論,可不要說與他人,以防擾亂了軍心。」
張方哲深深點頭︰「末將明白。」
三人從關上下來,來到張方哲帳中。張方哲焦慮地說︰「元帥,眼下古北口和大安口幾次被敵人攻破,雖然又被奪回,但以末將看來,危若壘卵。倘若長城不保,只怕突厥會長驅直進,不可收拾。眼下敵人士氣旺盛,我軍兵力不足,亟待補充。援兵怎麼來得這樣遲緩呢?」
賀璋不由得唉嘆一聲,說︰「戰事火燒眉毛,我也著急。但有什麼用?听說新主登基後各地不斷出事,朝廷應接不暇,也許是無兵可調。好在從軍的壯士正陸續到來,我想很快就會解除兵力不足之虞的。衛國衛民乃是軍人天職。我們就是戰死沙場,也不能讓敵人沖過長城來。居庸關是邊關要塞,突厥要選擇這里做突破口,沒有別的辦法,動員將士加強防守。多爾木只怕很快就要到達,至多三五天後,敵人就要發起進攻。到時候大家同仇敵愾,抱定殊死的決心,與敵人相拼就是了。」
「是,元帥!」張方哲回答。
令賀璋和張方哲沒有想到的是,多爾木移兵迅速,已經到了關北。多爾木馬上听取番兵匯報,第二天便發起了猛烈進攻。
賀璋和張方哲要帶兵御敵,參將王灼建議說︰「敵人來勢凶猛,暫時只可固守,避其鋒芒,不可倉促出戰。」賀璋老虎再三,若不出戰,關外的陣地就要拱手讓人。關外關內互為唇齒,關外陣地若失,突厥兵臨城下,就會唇亡齒寒,到那時雄關陷入危機,更加被動,說︰「多爾木乃疲憊之師,我軍乃有備之兵,若能出師措敗敵人銳氣,便可轉守為攻,奪得主動。」
王灼覺得賀璋說的也有道理,心想,敵我各有仗持,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天心向敵還是向我了,于是便不再堅持。
賀璋與張方哲一起率師出關迎敵,雙方展開鏖戰。
木蘭帶領從軍壯士日夜兼程,這天趕到居庸關,急忙往隋軍老營報到。參將王灼連忙為他們登記,告訴他們,突厥正從關北攻來,元帥和張方哲將軍已率師出關應敵,勝負難料,讓他們立即出關支援。
大家一听情勢如此緊急,都拿眼楮望向木蘭。白
敬雄和韓天闊望著木蘭說︰「請花大哥帶領眾兄弟上陣。」
木蘭說︰「眾位弟兄,常言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趕上敵我鏖戰,正是立功的時候,機不可失,時不我待。」
眾壯士群情激昂,都說︰「現在不上陣,尚待何時?請花大哥下令!」木蘭便告別王灼,帶領人馬火速向關外趕去。
關外山嶺起伏,北面鼙鼓震天,殺聲動地。木蘭帶領眾人馳馬來到一座山梁,向北眺望。視野中,只見番兵如蜂似蟻,向隋軍沖了過來,兩軍接仗,殺聲震耳。
木蘭對白敬雄和韓天闊說︰「二位大哥請看,番兵來勢凶猛,我軍被動應戰,只怕難敵。要想取勝,必須出奇兵突襲敵人。前方,元帥已經帶領人馬吸引了敵人的視線,我們分兩路急速繞道前行,從敵軍的兩側迅速插過去,殺敵人一個不備。出擊要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敵人模不著頭腦。打亂敵人的陣腳,方可扭轉戰局。」
白敬雄和韓天闊贊同地點頭︰「花大哥說的是。」
三人不敢怠慢,立即將人馬分成兩支,一支由木蘭和趙俊生帶領,從左邊繞道過去;一支由白敬雄和韓天闊帶領,從右邊繞道過去。
木蘭又對白敬雄和韓天闊說︰「斬蛇先斬首,擒賊先擒王。沖進敵陣後,重點尋找敵人主將交戰。若能很快將敵人主將殺死,敵人群龍無首,就會立刻恐慌,我軍士氣也會大振,趁勢掩殺,敵人定然落敗。」
白敬雄和韓天闊听木蘭說的十分有理,心下佩服,一齊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