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
實在是太詭異了!
宋徽宗等人本是來抓殲的,倒也算是抓到了一對狗男女,但要說殲情,那也說不過去,因為封宜奴可是李奇的未婚妻,還是他親自賜的婚,這夫妻兩不管是做甚麼,你可以說道德淪喪,有傷風化,但總不能說是殲情吧,而且,屋內還多出一具尸體來。
這突然出現的尸體,讓宋徽宗三父子是大吃一驚,無一人料到,而且,如果僅僅是李奇與封宜奴*房事的話,那麼他們也不會選擇在李師師的屋內,更加不會在一具尸體邊上做吧,這口味那是相當重啊!可若不是的話,方才他們明明見到李奇又在拉褲子,這又作何解釋。
不得不說,屋內的景象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這——這不是——不是竹馨麼?」
宋徽宗指著那具尸體,舌頭都有些打結,額頭上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這尸體可不是別人,正是李師師的貼身丫鬟,竹馨。
趙楷眉頭緊鎖,顯然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意料之外。
李奇一臉郁悶,道︰「其實她。」
「師師!」
宋徽宗猛然醒悟過來,道︰「師師呢?」
封宜奴忙指著布簾後面道︰「師師姐姐方才受驚過度,如今在里面休息。」
宋徽宗二話不說,大步朝著里面走去。來到內屋,只見一位佳人躺在床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目光中含著無盡的酸楚,讓人見了,可不是我見猶憐,更是傷心斷腸。
「師師,師師,你怎麼呢?。」
宋徽宗急忙沖過去,坐在床邊,伸手剛踫到李師師的手,但只覺一抹涼意從手中溜走了,不禁茫然的望著李師師。
李師師語氣平淡道︰「還請皇上恕罪,師師抱恙在身,不能給皇上行禮。」
宋徽宗錯愕少許,道︰「師師,你與朕還需要說這些見外的話麼?」
李師師嘴角露出一抹淒然的笑意,道︰「見外?我只不過你們男人爭權奪利的工具罷了。」
宋徽宗驚詫道︰「你為何這般說,究竟發生什麼事呢?」
李師師似乎不願多說,背過身去,略顯疲憊的說道︰「皇上,師師身體不適,還請皇上允許師師休息。」
宋徽宗微微張嘴,心中很是復雜,他本捉殲而來,但是卻沒有想到弄到現在,反倒是他的不是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憋屈,但是他如今也看出來,此事絕非這麼簡單,越想越是疑惑,不敢妄下斷語,原本想找李師師問個明白,可是如今恐怕對方以無心思說這些,只好找另一個主角了,嘆了口氣,道︰「那——那你就先休息吧。」
「多謝皇上恩準。」
宋徽宗搖搖頭,起身欲出去,李師師忽然又喊道︰「皇上。」
宋徽宗大喜,忙上前道︰「我在這里了。」
「還請皇上一定查清此事,為竹馨報仇。」李師師淡淡說道,但語音中卻飽含無窮無盡的怒氣。
宋徽宗眉頭緊鎖,斬釘截鐵道︰「你且放心,無論如何,縱使你不說,今曰之事,朕也一定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沒有說還李師師的一個清白,顯然還是有所保留的。
言罷,宋徽宗便揣著怒氣走了出去,外面李奇等四人均是垂首站著,縱使趙桓對此十分好奇,但是也不敢多問,畢竟這里面可是牽扯到了他父親和他父親的情人。
宋徽宗太眉瞥了眼李奇,見其往封宜奴那邊傾倒,而封宜奴則是用雙手扶著他,顯然是有傷在身,問道︰「你左腳怎麼回事?」
李奇訕訕道︰「回稟皇上,自己拿剪刀扎的。」
「自己拿剪刀扎自己?」
宋徽宗冷笑幾聲,一坐在椅子上,道︰「今夜還真是怪事連連,竟然有人拿剪刀扎自己,這人還是朕的三品大員。」他越說越奇,拿起桌上的茶瓶倒入杯中正欲喝時,李奇忽然道︰「皇上且慢,茶中有毒。」
啪!
宋徽宗嚇得手一松,茶杯直接摔在地上,駭然道︰「甚麼?這茶中怎會有毒?」
你問我,我咋知道。李奇道︰「臣不敢欺瞞皇上,這茶中的確可能放有yin毒。」
宋徽宗一听yin毒,面色更為驚訝,隨即沉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奇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曰午後,師師姑娘派人請微臣來這里說故事,微臣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便來到這里,當時,封宜奴並未到,屋內只有師師姑娘、竹馨,以及微臣三人。剛開始的時候,師師姑娘還在與微臣討論神雕最近一回所引起的風波,這時候,竹馨給微臣與師師姑娘斟上兩杯剛剛煮好的茶水,微臣當時正說的口渴,于是喝了一大口,可是說著說著,忽覺頭昏腦漲,全身發熱。實不相瞞,當初微臣出使金國的時候,曾被微臣的妻子耶律骨欲下過一次迷藥,所以微臣立刻察覺出被人下藥了,就在這時候,師師姑娘也——也出現了與微臣一樣的癥狀。」
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了下來,宋徽宗一拍桌子怒道︰「為何不說了?你若敢隱瞞一個字,朕一定讓你人頭落地。」
屋內的幾人,沒有一個人敢質疑他這句話。
李奇嘆了口氣,道︰「微臣當時心中感到極為不妙,趁著最後一絲理智,拿起放在窗前那把剪刀扎入自己的左腿,希望能以疼痛來抵抗yin毒。」說話間,他手朝著桌上一指。
宋徽宗轉頭一瞥,見桌上果然放著一把剪刀,上面還有絲絲血跡,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語氣稍稍緩和了幾分道︰「然後呢?」
李奇道︰「這一剪刀下去,微臣立刻清醒了不少,微臣見真的此法真的有效,于是又扎了一剪刀下去,如此一來,微臣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可是師師姑娘卻已經意識模糊了,情急之下,微臣又拿起放在窗前灶台旁用來煮茶的那半桶清水朝著師師姑娘倒去,或許是師師姑娘並沒有喝太多,故此這一半桶涼水下去,意識也清醒過來。待我們清醒過後來,發覺此事十分蹊蹺,而且,屋內似乎還少了一人,就是丫鬟竹馨,從我們中毒的那一刻開始,竹馨如同消失了一般。可惜等到我們幡然醒悟後,竹馨已經躺在地上,中毒身亡了,而師師姑娘見到竹馨的尸體,當時就暈厥了過去。
微臣趕緊扶起師師姑娘,將她放在椅子上,正想叫人進來幫忙,可是轉念一想,此事可能涉及到皇上,不能張揚。正當微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封宜奴突然來了。微臣來不及與她解釋,趕緊與她扶著師師姑娘到里面去,而後,微臣便來到外面,用一些碎步止血,封宜奴幫師師姑娘換了身干的衣服,又來到外面幫微臣包扎傷口,微臣也趁機將事情與她說了一遍,正當說到一半,皇上,你們就踢門闖了進來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皇上也都看到了。」
他語氣平緩,用詞也是極其簡單,並無任何夸張。
趙家三父子听罷,登時恍然大悟,這也就解釋為什麼方才李奇在拉褲子,為什麼封宜奴會蹲在他的胯下,為什麼李師師的手會冰涼,為什麼李師師又會恁地憤怒,為什麼李奇會自己拿剪刀扎自己。
宋徽宗瞥了眼他的左大腿,見上面有著一塊醒目的血跡,還破了一個洞,確實受到了重傷,那也就證明他方才之言不虛,心里著實松了口氣,好在他最不希望見到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對李奇哪里還有半分責怪,滿心的感動啊!道︰「你有傷在身,就別站著了,快快坐下吧。」
「謝皇上。」
李奇似乎也有些頂不住了,趕緊坐下,還發出兩聲申吟,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就劃落了下來,絕不像裝的。
宋徽宗看著也是于心不忍,道︰「這事你處理的非常好,可就苦了你自己了。」
李奇頷首道︰「微臣有今曰之地位,全靠皇上庇佑,就是這浩蕩隆恩在方才那危機的時刻,警告著微臣,縱使一死,也絕不會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情。」
宋徽宗點點頭道︰「你對朕的忠心,朕十分感動,由此可見,朕並未看錯人。不過,這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李奇道︰「微臣方才也仔細想過,種種跡象讓微臣不得不以為這是有人故意布局陷害微臣,那竹馨不過是替死鬼罷了。」
宋徽宗嗯了一聲,皺眉道︰「朕也看出來了,但是,這人究竟是誰呢?」
「臣暫時也沒有頭緒。」李奇搖搖頭,忽然問道︰「對了,皇上,你為何會突然到此?」
「朕。」
這剛說了一個字,宋徽宗雙眉一抬,目光突然轉向趙楷,眼中閃過一抹厲芒。與此同時,趙桓也將目光投向了趙楷,不經意間,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就目前為止,唯一可能得知實情的竹馨,已經死了。剩下來的只有通風報信的趙楷,嫌疑也屬他最大了,要知道趙楷與李奇可也是恩怨不淺呀,有理有據,可就差了一份證據。
趙楷心神一慌,跪地叫道︰「父皇明鑒,這絕非兒臣所為呀。」
「是嗎?」
宋徽宗雙目微合,道︰「難道你還能未卜先知嗎?」
趙楷一愣,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宋徽宗一拍桌子道︰「你這孽子,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趙楷忙道︰「父皇,兒臣也是不久前得知的,是——是有人上門向兒臣通風報信。」
宋徽宗道︰「何人送的?」
「對方是一位大漢,但是兒臣從未見過此人,更不知他是誰的人。當時兒臣也曾詢問過那大漢,是誰讓他來的,但他只是說,他是受人之托,也不知對方是誰,兒臣一再追問,那人始終沒有說,兒臣句句屬實,絕不敢有絲毫的隱瞞。」趙楷仰面拱手道。
宋徽宗皺了皺眉,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
李奇突然冷笑道︰「殿下恁地聰明的人,不可能會相信一個素未蒙面的人吧,相信換做任何一人,都不會這麼做,更何況是殿下了。而且,要知道這事可非小事,殿下怎會恁地莽撞,在沒有任何確實證據的情況下,就去通報皇上,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趙楷怒道︰「你此話何意?莫不是說本王要害你,哼,你這廚子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李奇冷聲道︰「我可沒有這麼說,我說的只是人之常情罷了。」
「夠了。」
宋徽宗猛地瞪向趙楷,道︰「事已至此,你這孽子竟敢還狡辯,難道李奇可有說錯?你是不是想氣死為父。」
趙楷低頭道︰「孩兒不敢。」
宋徽宗道︰「那你還不是快快說出真凶是誰?遲則休怪為父不念及父子之情。」
趙楷垂首掙扎片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道︰「父皇,這——這就是那人送來的信,兒臣也是看信後才知道的。」
「你為何方才不拿出來。」宋徽宗怒哼一聲,猛地接過信來一看,信中雖無署名,也沒有透露太多,只是說李奇與李師師在房中幽會,但是這字跡對他而言,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猛地將信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齒道︰「好你個王黼,朕當初真該一刀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