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漆黑的屋里,安杜魯達爾靜靜地躺在躺椅上,享受著因為自己而引發的騷亂。
傳聞最強的英雄寶具‘噬時之鐘’確實是被它偷走了。
可惜不知道人類的那個大賢者用了什麼手段,不論安杜魯達爾怎麼做,都沒辦法使用這塊懷表狀的寶具。
「還不夠,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我還要繼續推波助瀾,讓局面變得更加混亂才行!」
拍了拍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安杜魯達爾輕聲地嘀咕道。
因為那些傳奇都逐漸到達了斯坦因城的關系,就算是它也已經沒辦法毫無顧忌出現在大眾面前——天知道會不會有哪個傳奇能夠一眼看出自己的偽裝,到時候在強敵環伺的斯坦因城,就連身為恐懼之主的它也只有隕落一途。
不過不能隨意外出和能不能將整個城市變得更加混亂並沒有直接關系,不管是通過催眠術催眠那些意志不堅的佣兵,還是雇佣混混散布謠言都不是什麼難事。
正當安杜魯達爾在一片沉寂思考著讓整個救世軍變得更加混亂的辦法時,咄咄咄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安杜魯達爾的外貌立刻從魔王變成了一個干瘦的老人,‘他’駝著背,滿頭白發,一只眼楮看起來就像是瞎了一般渾濁不清,皮膚滿是褶皺,脖頸之間還能看到凸起的青筋。
「有什麼事嗎?」
打開門,安杜魯達爾對著外面全副武裝的城衛兵問道。
‘他’的聲音听起來也一如外表那樣十分老邁。那種時斷時續的感覺更是讓人覺得他仿佛隨時都快斷氣一樣。
「老先生不要緊張,這只是我們的例行檢查而已,最近有不少人都在散布謠言,希望老先生您能夠好好留意一下周圍可疑的人,以便揪出深淵那邊派來的奸細。」
看到前來開門的是一個鶴發雞皮的老人,那個年輕氣盛的城衛兵態度馬上變溫和了許多——斯坦因並不是古城,而是人類強者為了和深淵惡魔對峙,憑空建造出來的戰爭堡壘,能夠有資格居住在這座城里的老人,不是功勛赫赫的將士們的親人。就是為人類立下了汗馬功勞的老兵。
不論哪一種。城衛兵都不會得罪,事實上他也打從心底里尊敬這些老人。
「例行檢查好啊……當年我和霍華德也通過例行檢查揪出了不少奸細……」
安杜魯達爾繼續裝出一副老人的腔調,隨口說著扯淡的謊言。
同時它也放任城衛兵們進屋檢查——作為一個魔王,如果還會讓普通人類發現其作惡的證據或線索。那這個魔王未免也太失敗了……
而城衛兵們眼。這個曾經是他們前輩的佝僂老人身形一下高大起來。
最後城衛兵們自然如同預料之的一無所獲。
向安杜魯達爾道歉後。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這一代。
通過自己的感知能力確認對方已經走遠後,安杜魯達爾嘴角才露出了陰暗的弧度,也不繼續裝駝背。直起腰冷笑著關上了門。
「讓這種蠢貨負責城里的安全,看來人類確實沒拿惡魔的智慧當成一回事。」安杜魯達爾不免地有了一種被人輕視的感覺,但隨即它又笑了起來︰「算了,比起精明到可能會發現我的人,這種蠢貨作為城衛官,對我而言倒也是好事……」
曾經他在裝成普通人的時候,就因為言行較為奇怪而引起了騎士團的注意,最後為了不曝光身份,不得不殺死了一批發現了他真面目的騎士,這才勉強掩飾了過去。
重新坐回自己那張軟躺椅上,安杜魯達爾又一次完善起了自己的計劃。
突然,窗外傳來了輕微的撞擊聲再一次打斷了它的思緒,讓它一時之間有些惱怒。
推開窗戶,攤開手掌,一只甲蟲飛上了它的手心。
它從桌邊抽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將小蟲丟到了紙上。
旋即,小蟲就像是被拆開的玩具一樣,變成了無數的碎零件,隨後那些零件豬圈暈開,變成了傳遞過來的字,印滿了整張羊皮紙。
這種小蟲並不是真正的生物,雖然在本質上有點類似魔王的使徒,但實際上卻是安杜魯達爾自己開發完善的一個小魔法。
作為魔王之一,恐懼之主安杜魯達爾其實是最特殊的一個。
除開喜歡用智力來解決問題之外,它還是唯一沒有魔王使徒的一個。
這些小蟲幾乎不會引起任何的魔法波動,它們能夠在安杜魯達爾的操縱下,飛向斯坦因城除了那些傳奇大`法師案幾以外的任何一個角落,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化為字記錄在體內,等到收集到相應程度的情報後,才會回到施術者身邊,在紙上變回字的模樣。
安杜魯達爾將它們稱為印信蟲。
這只印信蟲一直在監視著裘恩斯,他和伊索的踫面,以及後來拉雯的告密都被記錄在了里面。甚至就連一行人在前往半人馬營地時的一些交談都被記錄在了里面。
安杜魯達爾一目十行,迅速地從里面篩選出了有用的信息。
「聖喬治.阿斯卡隆還有另外一個前任英雄桑德勒的行蹤被發現了嗎……」
「說起來之前背叛救世軍的英雄一共有三個……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應該還有一個吉羅.弗洛伊德才對。」
「吉羅.佛洛依德……」
輕輕復述了一遍這個名字,安杜魯達爾覺得自己那只已經再生完畢的惡魔之角仿佛又傳來一陣陣的灼痛感。
「該死的混蛋,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和另外那個同樣該死的大魔法師串起來做成燒烤!」
他咬牙切齒地嘀咕道。
「原來如此,目擊者發現在半人馬營地里的人一共有三個,除了聖喬治和桑德勒之外還有另外一人。不過從描述來看,應該不是吉羅,但和那個該死的大魔法師有點像。」
聰明用錯了地方,也就是一般俗稱的陰險狡詐的家伙,十個有個都非常記仇。
很可惜安杜魯達爾並不是剩下的那一個。
「不行,我得去確認一下……」它喃喃自語,在漆黑簡陋的屋里來回轉了兩圈,最後還是按捺不住地說道︰「反正現在出發前往那邊的,只有一個大魔法師級別的小鬼和一個純體能強化的蠢貨而已,不足為慮。」
確認了那兩個在常人眼強大無比的英雄對自己而言並沒有太大威脅後,安杜魯達爾就換了一個樣,從顫顫巍巍,似乎隨時都會魂歸西天的老頭變成了年輕力壯的小伙。
它再度確認了一遍那張紙上所記載的一行人的集合地點,便也悄悄潛行到了那邊,跟在一行人身後打算一道前往那個目擊到了聖喬治和桑德勒的半人馬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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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後面有人在看我們。」
伊索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看,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別太多心了,我們身後的魔法師不少,會有被人注視的感覺也正常。」
裘恩斯寬慰他道。
畢竟聖喬治是帝劍騎士團有名的高手,而他手里的惡名之火更是所有魂具的範本,威力絕倫;而桑德勒的弓術也十分高超,加上神弓.極樂鳥,不論攻擊範圍還是命率都令人心悸,更何況極樂鳥還能給箭矢附加上各種詭異的效果……
就算現在是英雄背叛者,可他們兩人曾經身為英雄的戰績絕對是無法撼動的。
可以這麼說,和他們兩人單獨放對的話,裘恩斯和伊索都沒有勝利的把握,甚至連能不能堅持上一段時間都有問題。
所以他們才通過自己的身份找來了外援——救世軍的魔法合頌部隊,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協調施法來施放各種大型魔法的魔法師部隊。
或許英雄之間的對決一般魔法師根本就插不上手,可一大群各自為戰的魔法師說不定能夠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干擾,而一大群合作默契的魔法師則毫無疑問可以插手兩個英雄之間的戰斗,甚至還會影響到勝利的走向。
不僅是伊索,就連拉雯都感覺到了一股令她寒毛直豎的視線。
就算回頭看不見什麼,不過拉雯也已經能夠猜到,視線的主人應該是恐懼之主安杜魯達爾。
西維在跨入先天之前,曾經使詐和吉羅聯手傷到過安杜魯達爾。
而那個時候拉雯也是在場的,所以安杜魯達爾能夠認出拉雯並不是巧合。
難道這也在西維的計劃內麼……拉雯在心里暗自嘀咕。
如果安杜魯達爾打算指正拉雯的話,拉雯身上的一瓶真實藥水完全可以讓對方現出原形,成為所有人集火的對象。
反倒是對方不動手的話,自己這邊沒有任何解決它的辦法——事實上,魔法合頌部隊人數不少,而且穿著打扮都像是一個模里出來的,拉雯自然沒辦法從尋找到隱藏在里面的魔王。
等靠近半人馬的營帳時,伊索才做出了一個暫停的動作。
「看來我們的行動都被看穿了。」裘恩斯看著營帳外嚴陣以待的兩人,輕聲說道︰「有點麻煩了。」
而安杜魯達爾則看著一旁輕笑的西維,眼凶光一閃而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