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個個一路奔跑,時不時回頭張望,見冰思雪還沒有追上了,松了口氣。她停下來,望了望四周,這里除了雪還是雪,就連較高的山地都沒有。空蕩蕩的雪原里,凜冽的寒風呼呼刮個不停,她心里一哆嗦,這是哪里?
自己只顧著逃跑沒有注意周邊的環境,現在竟然迷路了。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也不知道冰妖能不能找到這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的風聲一下變得靜悄悄的,好像他們也對這里產生了恐懼感,沒有陽光的陪伴,便不敢在這里猖狂。
介個個在雪地里給自己打了個雪洞,希望在自己凍死之前能遇到過路人,但是明顯除了冰妖應該不會有人會路過這里。
今天沒有月亮作陪,介個個有些孤單,一直不敢閉眼睡覺,生怕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在自己面前出現,因為她心里一直毛毛的,感覺身邊有很多雙眼楮在盯著自己,又不知道視線來自哪里,于是心里便有了鬼這個詞一直游蕩著。
她煩躁的窩在雪洞里,細心听著四周的動靜,不多時,便听到有細微的喘息聲,慢慢的向自己靠近,她把自己縮成一團,輕聲喚了聲︰「是冰妖爺爺嗎?」
沒人回應,但是喘息聲卻越來越近。
「冰妖爺爺?」這次她大了點聲,但還是沒有人說話,只是喘息聲好像平靜了,又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
介個個心中一陣恐慌,不會真有不干淨的東西吧。她口中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但是一點也不管用,每一次的腳步聲沉沉的垂在她心上,但是自己卻只能躺著,一動也不敢動,還憋住了呼吸,因為以前看僵尸片的時候,說鬼是憑借生氣找人的,要是自己不呼吸應該不會把它引過來。
但是事與願違,聲音不但沒停,還越來越急,越來越重。突然一只粗毛大手伸進洞來,拽住了介個個的胳膊。介個個猛地睜開眼,一個熊頭出現在自己眼前,她死死的看著眼前這只熊首人身的六臂白色怪物,忘了尖叫,忘了呼吸,甚至忘了要逃,腦子一片空白。
白色怪物除了兩顆回轉的眼珠子,其他的地方都可以融入雪中,完全可以契合。
過了好一會,介個個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白色怪物舉得很高,看著它嘴角的涎水,介個個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她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面前的熊頭,傳說中熊的鼻子是它的致命點,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而且眼前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屬于熊的範疇。但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靜靜的等待著時機,沒多久,熊頭離自己越來越近,巨大的黃色臼齒露在外面,一口腐肉味迎面噴了過來,介個個差點背過氣去。
此時她正好看見熊的鼻孔朝著自己,而且距離差不多剛好一手臂遠,她揮了揮手中的拳頭,使出吃女乃勁兒揍了過去,打在熊鼻上的一剎那,介個個手臂麻了一下,但是眼前的怪物卻毫發無損,只是茫然的看著她。
好一會,介個個覺得時間都停止了,那熊人沖著天空大吼一聲,便直勾勾的向地上躺去,介個個卻仍然被它死死的拽在手中,但是心中還是情不自禁高興起來,畢竟打了漂亮的一仗。她使勁把自己拔了出來,但是卻看到雪地上黑壓壓的一片影子,介個個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只是默默的說了一句︰「我錯了!」
說完眼前一黑,後背一涼,暈了過去。心想著,這樣死得再難看自己也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間,介個個睜開眼楮,眼前還是白茫茫的,她想著難道陰間也和天山一樣嗎?
突然發現眼前有一個人影,有點熟悉,但又不記得在哪里見過,簡單的瞟了眼,應該是個男人。
當眼前的景象清晰起來,介個個恍然,原來自己還在天山上,難道是那些熊人嫌自己不夠分。當時看影子就知道數量不少,自己死里逃生還真是前世不知積了多少功德換來的。
「你怎麼會來冰淵?」男子出聲了,這是極好听的聲音。
介個個想起來了,是在冰川王母給自己洗腦子的時候見到的那個面具男。
她慢慢抬起頭,眼前的男人很高,背對著自己,一頭長發又黑又亮,靜靜躺著,讓一切視覺都陷入一副絕美的畫卷之中。灰色的長袍有些陳舊,而且針線活也做得不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不專業的人做的,但是這身衣裳對背影聖潔的氣質沒有一絲影響,只是這個背影卻與冰封極像,要不是他剛剛說話的聲音,介個個可能會錯認為是冰封。
「我不知道,只是逃命逃到了這里!」介個個不想說謊,于是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順便嘮叨了句,為什麼天山上沒一個好說話的?
男子笑了笑,笑聲也很暖人心,介個個突然覺得不冷了,而且剛剛的恐懼感也消散了不少,但是後遺癥還是有的,例如現在她便東張西望,看還有沒有熊人。
「姑娘不用擔心,那些六臂天熊在白天是不會出現的。只是你現在進了天山禁地,怕是出去會很難?」那人轉過身來,臉上並沒有預料中的面具,一張白淨的臉,兩道劍眉沒有冰封的冷漠,沒有青嵐的妖嬈,卻有花骨的溫和也有秋邦的陽光。如朝露般的雙眼清澈卻不見底,被他望一眼,介個個的心都漏了一拍。
她此時不敢再看他,只是支支吾吾說道︰「那那到時想辦法就行,你不用操心了!」
「你認識冰封?」男子好像是故意逗介個個,靠得更近了些,介個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點了下頭。
只听得男子又呵呵笑了起來,介個個心中有些惱火,但不知怎麼也發不起火來,只覺得眼前的人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親近,難不成這就是個人魅力,還是用了什麼媚術。
介個個又開始重新打量眼前的人,他的確和他人不一樣,臉色比冰封還要白皙,身上有淡淡的紫檀香,中間卻有著參雜著其他的味道,這種味談不上好聞又不是特難聞,像是中藥味,又像是樹根的味道。
「你是誰?」介個個和男子保持一定的距離,問道。
男子笑意不改,站在那里,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這次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望著天空,這眼神竟然和冰封又如出一轍,空明,難以捉模,介個個真懷疑他是冰封上身。
過了許久,只听得那人輕嘆一聲道︰「你就叫我活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