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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朱溫卻是對朱友裕很是看重,在他心中可沒有什麼嫡子和庶子的區別。他會對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所有人都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不管是跟劉金枝的兒子朱友裕,還是跟黃穎的兒子也就是現在叫康勤的那個孩子,都是一樣的,在朱溫心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可作為朱溫妻子的張小惠在听了朱太夫人的話以後,心中卻感到很是過意不去,總是感到自己沒有替朱溫生下一二半女而感到心中有些愧疚,是以當晚就纏著朱溫實施造人計劃,朱溫當然是樂得奉陪。
第二天下午,李克用的人馬來到大梁城外,李克用帶著親兵三百余人和監軍陳景思、愛將薛志勤、史敬思、邈吉烈、李存璋、安敬思、李嗣召等人到大梁城下求見,其余人馬在城外駐扎。
畢竟此次李克用是來幫宣武軍解圍而來,朱溫不敢怠慢,親自率眾將出城迎接,規格十分隆重。
朱溫把李克用一行人迎到上源驛,安排酒宴款待。上源驛是汴梁專門招待貴賓的一處驛館,建造的十分雅致,不過用來招待李克用這群武夫有些不合時宜罷了。
當夜上源驛燈火通明,酒宴規格十分高檔,朱溫親自作陪,輪流給李克用和陳景思敬酒。朱珍、龐師古、徐懷玉、葛從周等人也都跟李克用的將領們推杯換盞,看上去十分熱鬧。
李克用久在關外,即便是以前在雲州的時候也不過是北方偏僻之地,哪里見識過這種規格的酒宴?上好的古井陳釀,入口醇香綿甜,口感極佳,可這種陳酒後勁兒卻是很大,酒過三巡,李克用就有些喝高了,話也多了起來。
李克用比朱溫小四歲,今年才二十八歲,可如今佔據河東那樣的大鎮,其父李國昌又盤踞在雁門,父子共據兩鎮,可謂是實力雄厚,無論從哪方面講,李克用都算的上是年輕有為。
可以說在各路藩鎮中,除了成德軍的節度使王是十歲當的節度使,不過他是因為有一個好老爹,王的父親王景崇就是世襲的成德軍節度使,因為圍剿龐勛有功,加封中書門下平章事、檢校太尉、中書令等頭餃,還進封常山王,去年剛死,年僅十歲的王世襲了常山王的封號,也繼承了成德軍節度使的位置。
當然李克用跟王不一樣,他的節度使位置可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自從入關以來,跟黃巢的人馬大小數十戰,顯示了他李克用過人的軍事才能,也讓李克用麾下一些年輕的將領月兌穎而出,成為李克用的得力干將。
李克用有些飄飄然的道︰「朱兄,如今天下,你我二人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了,都是靠著一刀一槍打下的基業,比那些碌碌無為的老家伙要強的多。依我看,如今黃巢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了,我就有些納悶了,黃巢這麼不經打,竟然能夠縱橫中原這麼多年,也實在是異數了,若是小弟我早日進關的話,黃巢老兒可能早就成為階下之囚了。」
由于朱溫和他麾下的眾將大都曾經是黃巢的舊部,听了李克用的話心中有些不舒服,都沒有接李克用的話茬。只是一個個都在心里暗罵李克用說話不分場合。
可誰料李克用竟然還不止這些,他接下來的話就更不中听了,李克用笑道︰「听說朱僕射(朱溫擔著檢校右僕射的虛餃)以前曾是黃巢的得意弟子,曾在黃巢軍中五年之久,小弟我實在有些納悶兒,朱僕射如此人才,怎麼可能是黃巢那老兒的徒弟?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不是朱僕射見機得早,早早的投靠了朝廷,可能如今你我也無法坐在一起飲酒了。我沙陀騎兵所過之處,這些亂臣賊子定然紛紛土崩瓦解……」
意思是幸虧你朱溫投降的早,要不然定然被我李克用的大軍打的找不到北。
這種話說出來之後,朱溫的臉色明顯就有些不好看了,可朱溫知道現在還不是跟李克用翻臉的時候,自己在汴梁出于四戰之地,不應該結李克用這樣的強敵。當下朱溫強笑道︰「李司空(李克用還擔著中書門下平章事、檢校司空的虛餃)說笑了,今日我們不談軍國大事,只論私誼,來,再飲一杯。」
李克用又跟朱溫對飲了幾杯,轉頭看見葛從周、霍存、張歸霸等人也都在座。李克用跟黃巢打過不少次仗,這些人他當然認識,知道都是驍勇善戰之輩,現在見這些人頭投靠了朱溫,心中不由的有些酸溜溜的。心道︰我不遠千里來幫你朱溫退敵,我帶領自己的人馬在前苦戰,你朱溫卻坐收漁翁之利,憑白無故收了這麼多大將,實在是不公平。
李克用那只獨眼一斜,看向葛從周等人,道︰「這些個不都是黃巢麾下的愛將嗎?朱僕射竟然能把他們都收羅到自己的帳下,李某很是佩服,只是我听說這些人在陳州城外可是靠吃人為生的,我想問問他們這人肉到底是什麼味道?」
李克用語聲甚高,在座的人大都听見了他的話,一個個都心中有氣,葛從周、張歸霸等人更是對李克用怒目而視。不過現在他們都是將領的身份,朱溫不說話他們也不好過分為難李克用,畢竟這種時候,只能以朱溫馬首是瞻。
朱溫臉色瞬間變了一變,不過隨即就變了回來,干笑幾聲道︰「這些話都是趙那老家伙為了堅定城中軍民的守城決心而編出來的假話,豈能當的了真?他說齊軍把活人不分老幼連皮帶骨的搗碎摻上一些粗糧做成肉餅當干糧用,這種瞎話一听就是假的,即便是要吃人也要開膛破肚,剝皮剔骨才行啊!」
李克用雖然喝的有些多了,可腦筋轉的卻不慢,只是思路不像往常一樣正常而已,李克用笑道︰「原來朱僕射倒是一個吃人的行家里手,還知道吃人之前要開膛破肚、剝皮剔骨這種事情,我敢問朱僕射一聲,這人肉到底是什麼滋味?」
朱溫心說我哪里知道?他這時確實是有些憤怒了,這李克用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胡攪蠻纏,難道我朱溫真的怕你不成?
朱溫暗自把手指捏的啪啪響,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恢復如常道︰「李司空說笑了,這人哪里能吃得呢?這種事情也只有在關外那種化外之地才會出現,我們中原可是文明之邦,哪里會做出這種吃人的事情來?」言下之意是只有李克用這種關外的少數民族才能做出這種吃人的事情。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還是監軍陳景思比較清醒一些,知道現在身在大梁城中,不能跟朱溫過分沖突,萬一有什麼沖突的話,自己這三百多人根本不夠人家砍的。陳景思急忙打圓場道︰「現在哪里還有吃人的事情,那些不過就是陳州趙刺史為了讓城中百姓堅定守城的信念才故意弄出的謠言,宣武軍眾將一個個相貌堂堂,如今既然都棄暗投明,也都是大唐的將官了,豈會做出那種有傷風化的事情來?李司空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朱僕射不要當真。」
李克用雖然酒喝的有些高,但他也清楚現在自己身在大梁,萬一惹惱了朱溫可不是玩的。當下哈哈一笑,給朱溫陪了個不是,又自罰了三杯酒,聊表懲戒。
朱溫也一笑置之,這場酒直喝了兩個時辰,待到日落時分才算結束,朱溫步履蹣跚,是被兩個親兵攙扶著出了上源驛的。李克用更是喝的頭大如斗,其實他早就堅持不住了,只是礙于面子,這才一直跟朱溫喝到現在,等朱溫一走,當即倒頭便睡。
李克用麾下眾將也都有些喝高了,這些人大都是關外的漢子,即便是薛志勤和史敬思也都是蔚州雲州一帶的人,這些人都天生好酒,踫見這麼好的陳年佳釀當然要多喝一點了,還好薛志勤和史敬思年紀大一些,不像那些年輕人一樣都喝的酩酊大醉,兩人雖然也都有些飄飄然,但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爛醉如泥。
這次李克用帶來的三百名親衛都是沙陀部中的精英,一個個都是草原上的健兒,不過他們的任務是保護李克用的安全,平時是禁止飲酒的,這三百人中帶隊的人正是邈吉烈和安敬思。兩人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兩杯之後就一直滴酒未沾,他們平時也都是好酒之人,不過這時身在大梁城中,不得不小心從事。
邈吉烈和安敬思兩人命人把醉倒的眾將安排妥當,就在院中巡視,命三百名親兵都精神著點兒。
這時的朱溫已經回到了節度使衙門,此時的他哪里還有一丁點兒的醉意?朱溫鐵青著臉把眾將召集來,又把敬翔也請了過來。朱溫道︰「這李克用飛揚跋扈,如此羞辱我宣武軍的將士,真是欺人太甚!」
眾將也都紛紛說李克用的不是,葛從周等人跟李克用打了不少次的仗,對李克用這人也沒有什麼好印象,索性道︰「大帥,這李克用畢竟是胡人,天生好殺,不知有多少兄弟曾慘死在他的屠刀之下。如今李克用只有三百人馬在城中,不如我們就此一把火把上源驛給燒了,就推說是天干物燥,他們都喝醉了酒,不慎失火所致。」
敬翔卻道︰「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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