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盧軍的人馬雖然已經發現了來偷襲的人馬,但是已經晚了,長途奔襲的平盧軍人馬連日來的勞累讓他們人困馬乏,這也是在白天為什麼在城門口搶城的時候敗的那麼容易的原因。
王彥章按照計劃行事,兩百個手腳靈活的騎兵負責四處放火,專門燒營帳和糧草輜重,這兩百人由朱友裕帶領。朱友裕並沒有听從王彥章的話跟在王彥章身後,而是自己主動帶領兩百人放火。剩下的三百人全部由王彥章帶領,負責對付那些已經警覺的敵軍。
王彥章一馬當先,鐵槍在他手中上下翻飛,沉重的鐵槍每一次揮擊都有一個敵軍斃命,他的鐵槍沉重,比普通的長槍略短,更多的時候他是把鐵槍當做熟銅棍或者是狼牙棒來用,偶爾的幾次直刺,更是如毒龍出海,每一次都是直接把敵軍戳個對穿,然後挑起來甩出去老遠。
王彥章的悍勇讓剛剛從被窩里爬出來的敵軍心驚膽寒,同時也讓王彥章麾下的那些騎兵士氣高漲,三百名騎兵一水的用的都是長柄馬刀,已經用鍋底灰涂上黑色的馬刀閃亮著烏黑的光芒劃過夜空,一道道詭異的刀光閃過,敵軍的鮮血四處飛濺。上等好鋼打造的馬刀當然要比那種普通的鍛鋼兵器要鋒利和堅硬的多,還在睡眼惺忪的敵軍幾乎都是在一個照面的情況下就被殺死,滾熱的鮮血飛濺到他們的頭上、臉上、盔甲上,他們不管不顧,他們心中很興奮,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這正意義上的戰斗,包括王彥章和朱友裕在內,他們幾乎都是第一次真正的廝殺,或許在殺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們心中還有些害怕,有些忐忑,可當第一縷鮮血飛濺在他們臉上的時候,他們心底里嗜血的**猛然變的十分強烈,或許每個人心底都有這種潛在的嗜殺的沖動,只是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才會激發出來。
馬刀上的黑灰被滾燙的鮮血洗淨,露出了它本來的顏色,匹練般的刀光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刺眼,令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馬刀上面很少會沾到血,熱血沾到刀上之後,很快就會滾落下來,緊接著又會重新染上鮮血。
朱友裕也沒有閑著,那兩百名負責放火的人一邊把引火的硫磺和火油灑在敵軍的糧草和營帳之上,一邊用手中的火把點燃,不一刻敵營中就四處燃起了火頭,火勢越來越大,起火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哭喊聲、慘叫聲、金鐵交鳴聲,號角聲、銅鑼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喧鬧無比的交響樂,這聲音讓人听了心中發酸,特別是那些鋼刀砍中骨頭的聲音讓人听了牙齒都隱隱發酸。
雖然他們已經殺了不知道多少人,王彥章一個人最少已經殺了七八十個敵軍,就連那些普通的騎兵也大多都殺了三五個人了,有的甚至都殺了十幾個了,可他們清楚的很,敵軍人數足有三萬人,他們所殺的不過千余人而已,時間長了定然有更多的敵軍匯聚過來,三萬人就是站著不動讓他們這三百人殺,也要殺老長時間,更何況這些人中或許只有王彥章能夠做到百人斬,其他人估計根本沒有那個實力。
由于敵軍一直沒有組織起有效的抵抗,這三百人迄今為止還沒有出現傷亡,只有幾個人受了一些輕傷,依舊在堅持戰斗。
敵人的營盤很大,王彥章利用戰馬速度快的優勢在敵營中橫沖直撞,見人就殺,數百人的騎兵在夜色下然敵人根本看不清人數,很多敵軍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來劫營,他們看見四下里的火光,和那些渾身是血勢如瘋虎的敵軍,心中的恐懼無以復加,根本提不起絲毫的戰斗**。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見了王彥章他們的架勢都是掉頭就跑,一時間整個軍營中四處人喊馬嘶,大多數的人四處亂跑,更讓人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一名敵軍的將領召集了數百名青州兵,試圖截擊四處放火的朱友裕那些人,被朱友裕抬手一槍,把腦袋打爆掉了,滾熱的腦漿濺了他身後的親兵滿臉都是。這數百人見隔著老遠主將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殺死,死狀之慘簡直是讓人不忍觀看。這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數百人呼啦一下全部四散跑了出去。
朱友裕不理他們,他不讓兄弟們追殺他們,讓兄弟們專注放火,不要與敵軍進行過多的糾纏,火勢越來越大,著火的地方也越來越多。青州兵中分出了很大一部分人出來救火,特別是糧倉附近。他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軍糧被燒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可不想三萬人馬活活餓死在汴梁城外。
青州的兵馬指揮使王敬銘從營帳中出來的時候,偌大一個軍營已經被火苗照的通明,王敬銘急忙召集眾將,試圖約束軍隊,可這些將領們根本約束不住這些恐慌的亂兵。
很多人都忙著救火,有些人直接被大伙吞噬,自相踐踏而死的卻更多。王敬銘無奈,只得帶著眾將和幾位將領的親兵隊,號召大軍集結,可這時候大多數士卒根本不听號令,他們想的只是活著,能夠活著就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後悔來偷襲汴梁,因為他們今天親眼看見了一個都將被王彥章用鐵槍挑起,甩出了數丈之遠,他們都清楚的知道那名都將以勇猛著稱,卻根本擋不住那個年輕的大個子的一個照面。
還有那個儒雅白淨一些的年輕人更是離譜,竟然隔著數十步遠一抬手就把一個別將的腦袋打成了血葫蘆,腦漿濺了老遠,這種事情他們這些當了多少年兵的人都沒有見過。他們心中根本沒有任何能夠戰敗敵人的意思,他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恐懼,唯一想做的就是逃走……
王敬銘和幾個都將帶著數百名久經沙場的親兵迅速向戰場聚攏,他們已經發現了來襲的敵軍不多,根本不足以給他們造成如此之大的損失,如果能夠把這支敵軍消滅的話,或許再來救火和安撫士卒也不會太晚吧。
王敬銘道︰「王安,你帶五百人去護著糧倉,無論敵軍多厲害,都不能讓敵人燒了糧倉,只要糧倉還在,我們就不算輸,其他的東西燒了就燒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安領命而去,其余幾個都將都跟著王敬銘去截擊王彥章的人馬,可王彥章他們也都是騎兵,來去如風,滿營的敵軍無法阻攔他們的腳步。他們只能看著區區數百鐵騎踏過己方袍澤的尸體,而自己卻不敢沖上去,因為他們知道,沖上去的人都死了,死在那些如惡魔般的人手中,那些雪亮的長刀閃著寒光,猶如死神的鐮刀,迅速的收割著那些躲散不及的敵軍的生命。
王敬銘讓幾個都將帶著各自的親兵和一些好不容易才召集到的一些兵丁四下合圍,務必把來犯之敵盡數殲滅,王敬銘心想︰「如果連這區區五百敵軍的偷襲都擺平不了的話,哪里有能力攻打汴梁這樣的大城?」
果然這樣一來王彥章他們的壓力就感到增加了很多,越來越多的敵軍加入了戰團,已經激戰了近一個時辰的騎兵隊伍已經疲憊不堪,手中的精鋼長刀也都大多砍出了豁口,成了鋸齒形狀。但他們已經深入了敵營,現在只能奮力前沖,沒有其他的任何回旋的余地。
疲憊的騎兵隊中已經有人倒下,他們在倒下的那一刻還不忘了把手中的手榴彈拉響,與把他們砍死的人同歸于盡……
殺的興起的王彥章這才想起還有手榴彈可以用,他嘴角偷偷的笑了一下,他回頭朝眾騎兵道︰「扔手榴彈,我看他們能不能擋得住咱們。」
這時的他們才想到身上還有手榴彈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對付這些來截擊的青州兵是最好的武器,每一個手榴彈扔出去的,最少會有五六個人被炸飛,更多的人被飛射的彈片割傷,更多的人背巨大的爆炸聲嚇的逃向遠方……
朱友裕這時也已經感覺越來越多的人向己方靠攏了來,殺氣騰騰,朱友裕讓士兵們把手中的火把投到附近還沒有著火的營帳上,準備迎戰。
朱友裕和那放火的一幫人很快的組成一個圓陣,他們這兩百人用的大多都是長矛,兩百個長矛手組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刺蝟,兩百支長矛一致對外,他們並沒有像王彥章一般沖殺,因為朱友裕知道這兩百人相對來說身體素質和戰斗力都比那三百人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正因為如此,這些人才被安排來放火。
所以他們放棄了騎兵的速度優勢,而是靜下來,組成了一個防御為主的刺蝟陣,巨大的刺蝟緩緩移動,迎向了王敬銘的中軍。
王敬銘讓一名都將沖上去,那名都將手提大刀沖了過去,身後是數百名剛剛集結起來的親兵。就在他們沖到距離那個大刺蝟還有十余丈的時候,朱友裕身邊的十幾個人扔出了手中的手榴彈,一連串的爆炸聲把對面沖過來的人炸懵了,那名都將連人帶馬都被飛出了老遠,眼看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