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布加迪威龍就像一條黑龍般飛馳在高速公路上,墨閻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漸漸泛白,胸膛鼓動著,此時,他在緊張,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緊張過。
不,有一次他也緊張地幾乎心跳停止,那是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當那個男人將槍對準他的公主時,他也如現在這般緊張,那顆心就像提到嗓子眼上似的,堵得他連呼吸都困難。
想他堂堂墨閣老大,墨氏家族當家人居然也會有緊張的時候,這話要是說出去比天要下紅雨還令人不可置信吧!不過,此刻,一向冷酷無情,心狠手毒的墨閻濯確實緊張了。
十年,整整十年,當他掃平一切阻礙去尋她時,她卻早已不見蹤影,就連生活的痕跡,都被人刻意抹平。
他的公主憑空消失了。
而今天,她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這一次,他要牢牢抓住,絕不會讓她有再一次消失的機會,她的後半輩子,由他來守護。
深秋的夜晚透著一絲涼意,沐漫情從賭城出來,一陣夜風襲來,她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攏了攏披肩,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快速鑽了進去,報了一串地址後,車子揚長而去。
拉斯頂樓,鐵彥彬放下手里的望遠鏡,走到吧台上,為自己到了一杯威士忌,輕啜了一口,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奇怪的女人!」
「人家特意送錢給你,還不好?」洛蕭眼皮微抬,淡淡睨了他一眼。
「好是好,可老大讓我將錢吐給她啊,這任務沒完成,指不定會被他整,到時候被他派去鳥不拉屎的地方,我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嗤,沒想到還能從你鐵公雞的嘴里吐得出錢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隨之進來的正是賭桌上沐漫情對面的男人,此人賭王閆寧,至今見過他真面目的恐怕也只有這幾個損友和墨閣當家人墨閻濯。
「老大的命令,誰敢不從?」鐵彥彬再次郁悶地灌了一口酒。
錢啊,他的錢啊,幸虧那女人沒要。
「這次老大是白獻殷勤了,那女人明顯就是來燒錢了,好幾局她都可以贏的,卻硬是被她糟蹋了。」閆寧想到剛才賭桌上的情況,淡然出聲,只是那個年輕女人卻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混跡賭場那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專程給賭場送錢的賭徒,不過看她的樣子,也只是哪家千金小姐,來這里消遣的吧。
回到臨時租住的小型公寓,里面亮堂的燈光讓她眼神閃了一下。
有多久,沒有人在家里等她回家了?
以前,不管多晚,母親都會為父親留一盞燈,然而,父親長期夜不歸宿,母親漸漸失望,最終郁郁寡歡,也沒了那種期待的心思了,她那個家剩下的只是那些豪華的擺設和無邊無際的孤寂。
阿嚏——
冷風襲過,她打了個噴嚏,隨即抬步上前,這時候,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門口身著普通家居服的溫潤男子,看到站在門口的她,臉上立馬揚起一抹溫和地淡笑︰「外面涼,快進屋吧!」
沐漫情看著他,眉眼溫和,五官清俊雅致,一八五的身材欣長而精瘦,盡管身上套著一件最普通不過的家居服,仍是掩不了他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優雅貴氣。
她掩下眼底的情緒波動,抬步踏進客廳,里面的暖意立即驅除了身上的寒意,她將肩上的披肩拿下,隨手扔在沙發上,「你怎麼還沒走!」
這個男人,是她無意中撿回來的,當時他身上多處傷口,意識已經逐漸陷入昏迷狀態,可當她從他身邊經過之時,他卻抬手抓住了她的腳果,艱難地吐出「救我」。
本來她是準備不聞不問離開的,可那一刻,她那顆涼薄淡漠的心居然有絲松動,最後鬼使神差的將他帶了回來。
這一住就是半個月之久,不過他們兩人幾乎很難踫到一起,如今他的傷已好,今天早上,她就讓他離開的,這會兒居然還在。
「我怕你又會喝的爛醉回來。」男人到了杯溫開水給她,柔柔地說著。
這些天他住在這里養傷,盡管他們兩人沒有過多的交集,但眼前這個故作冷漠的女孩,讓他感到無端地心疼,明明是那麼年輕美好的一個女孩,是什麼讓她想要強迫自己墮落呢?
「嗤,你若是想留在這里就直說。」
沐漫情嗤笑一聲,涼涼地丟下這句話後,便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你又去那里了嗎?」
走到門邊的身影頓住,沐漫情轉身,精致的臉龐一片陰霾,「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我們本就是兩個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你以什麼身份來管我?」
連她父母親都不管,他是以什麼身份來管?盡管她在這邊輸掉再多的錢,他們連一個詢問的電話都沒有。
他們從來都不會過問她在外面做些什麼,就算她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年半載不回家都沒有一個問候的電話。
她的母親,自從十年前她的手不知為何受傷,不能彈鋼琴以後,便再也不會對她花心思了,每天只是坐在房里自哀自憐,而他的父親,十天半個月不回家那是常有的事,就算回去,也是來去匆匆。
男人移步至她面前,極其自然地將貼在她面頰上的幾縷發絲攏到耳後,「別再折騰你自己了,你做不來壞女孩,還有,我叫百里浩辰!」
回答他的是「砰」地一聲關門響。
黑夜靜靜地的,只听得到微弱的蟲鳴聲,突然,一陣陣痛苦的申吟聲從隔壁傳來,床上的男人猛地睜開了燦若星辰的黑眸。
叩叩叩——
「你怎麼了?」
等了片刻,見沒人應答,百里浩辰心里擔憂,便不管不顧地用力撞開了房門,然而,眼前所見的一幕卻讓他呆住。
暗黃壁燈下,女子長發披肩,玲瓏有致的身軀只批了一件半透明的薄紗,里面未著襯縷,他甚至可以看到薄紗下,那美好的春光,她臉色蒼白,身形柔弱,帶著一股我見猶憐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摟進懷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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