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決絕,她的狠,讓他心痛,讓他無奈,可他也知道,她並不愛百里浩辰,或許有感情,但那絕不是愛情,那天他吻她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不止他一個人在不舍,在痛苦。
她亦然。
只是百里浩辰將她逼得太緊,再加上本身對感情對男人的不信任和排斥,讓她疲于應付,所以才會不想在繼續糾纏在這場混亂的三角戀中。
他不怪她,同時也不敢將她逼得太緊,他不像百里浩辰,不顧她的感受,硬是用這種方式將她強留在身邊。
這也是他不夠狠的地方,他舍不得她心里有絲毫的不痛快。
所以這場感情競賽中,他寧願退一步,因為他知道,最後的結果終究是他贏,他不急在這一時。
沐漫情挽著百里浩辰的手臂走進餐廳,盡管里面客人很多,但她仍是第一眼就看到窗邊上,那個不管是氣場還是外形都異常扎眼的男人和……他對面那個氣質淡雅的女人。
現在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里面的位置幾乎滿座,紅色的地毯,金色的壁紙,中央一盞豪華的施洛華水晶吊燈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映照在金色的壁紙上,金光灼灼,奢華中透著無與倫比的貴氣,悠揚輕緩的薩克斯音樂添了一股浪漫氛圍。
一男一女在這種地方用餐,其意境讓人無限遐想。
百里浩辰感覺到她步伐有頃刻的停頓,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同樣也看到那個令他討厭的男人。
盡管心里再討厭,面上卻不露分毫,他看向懷里的女人,柔聲開口︰「情兒,墨先生也在呢,我們要過去打聲招呼嗎?說到底也是他救了我!」
沐漫情表情有點僵,她淡淡看了那邊一眼,繼而轉眸看他,眸子深處帶著一抹深意,「不了,你不知道那天就是他讓人打圍攻你嗎?」
百里浩辰神色無半點變化,他先是訝異,而後眼神閃過一絲了然,抬手攏了攏貼在她臉頰上的幾縷發絲,「沒辦法,我家情兒魅力大,想必他是嫌我礙事了吧!男人都是這樣的,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最後他還不是拿出解藥救我了嗎?」
兩人說著,已經有侍應生將他們帶到唯一的一張空位上坐下,墨閻濯對面那女人背後那張桌子。
百里浩辰眉頭微不可察覺皺了皺,不過,最後一個位子,他也不能說什麼,兩人相對而坐,順便點了兩份七分熟牛排套餐和紅酒。
沐漫情喜歡吃牛排,而且只吃七分熟,五分以下的太女敕,她接受不了,全熟太老,失了牛肉的女敕滑。
沐漫情對百里浩辰的話不置可否,她挑了挑鳳眸,狀似無意地輕聲開口,「男人都是這樣,那你的意思是,你也這樣嘍!」
百里浩辰微愣,他看著她,黑眸閃過一抹探究,接著柔柔笑了笑,「你想听真話還是假話?」
「都說來听听!」
沐漫情優雅地抿了一口溫開水,兩人狀似閑聊般,只是話里面你來我往的試探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男人勾了勾手,沐漫情湊近,兩人隔著桌子說起悄悄話來。
「假話嘛,覺得你這個朋友還不錯,值得一交,真話是,他最好是有多遠滾多遠,免得你被他那張臉迷了去!」
沐漫情噗嗤一笑,「你還真誠實,其實你的臉也不錯啊!」
兩人說話期間,侍應生已經將牛排端上桌,順便幫他們開了紅酒。
百里浩辰端起酒杯,晃了幾下里面猩紅的液體,而後優雅地輕啜一口。
舉手投足間,那種貴氣不輸給墨閻濯分毫,只是兩個人的氣場不同,一個是霸氣內斂,走到哪里都有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尊貴之氣。一個是溫文爾雅,笑容溫和中卻有著淡漠與疏離。
墨閻濯看著他們兩人公共場合耳鬢廝磨,盡管面上一片平靜,只是心里恨不得將手里的刀叉刺進那個陰損男人的咽喉。
坐在他對面的蘇訶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狂躁的氣息,她眼角掃了眼與她背對背而坐的女人,清麗淡雅的臉龐微微一笑。
如果她記得不錯,她應該叫沐漫情吧!
呵呵,十年不見了呢,當初那個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同桌,居然變化如此大,記得當初她很少和同學玩在一起,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安靜的呆在不起眼地角落,如今卻敢在公共場合和男人**。
「蘇小姐,听阿彥說你曾經是某知名醫院的一名婦科醫生,我想向你請教一下,女人痛經該怎麼調理?」
噗——
噗——
只听得到刀叉、酒杯踫撞和悠揚樂聲的餐廳內,突來這麼一句話,讓背對背的兩個女人將入口的液體盡數噴了出來。
高級的西餐廳,吃著牛排,喝著紅酒,居然有人會如此煞風景地討論這種話題,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也算是史無前例了。
百里浩辰淡淡睨了與他對面的男人一眼,繼而抽出紙巾,傾身幫沐漫情擦拭著唇角的酒漬,「慢點喝,沒人和你搶!」
沐漫情神色有點不自然,她低眸看了眼白色貂毛披肩上拿一點紅色的酒漬,黛眉蹙了蹙,隨即抓起皮包,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她起的有點急,走道上,‘侍應生’端著托盤經過,他好似沒有想到客人會突然離座般,咚的一聲,兩人撞到了一起,托盤上的柳橙汁全部潑到沐漫情的衣服上。
「小姐,對不起!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侍應生慌張地出聲道歉。
百里浩辰離開座位,疾步走到她面前,月兌下外套,想要幫她披上,可另一個身影比他快了那麼一步,他捏著外套的手指漸漸泛白,黑亮的眸子一片深幽。
墨閻濯將自己銀灰色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手搭在她肩膀上舍不得移開,「恰巧踫上的!」
別人不懂他的意思,可沐漫情懂,她低垂著眼眸,不去看他,只是顫動的睫毛,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靜。
這一個多月來,他很守承諾,沒有出現在她眼前,而她也慢慢的去淡忘他,慢慢的習慣他不在身邊護她、寵她、愛她的日子。
她以為她已經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可進了這餐廳,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心在那一刻,不自覺地被牽動了一下,微微地疼。
「情兒,你衣服濕了,我們得盡快回去!」
此刻,百里浩辰沒有心思去和這男人斗,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將她帶回家,帶離這個男人的身邊。
「還是去我那里換身衣服吧,沐漫情!」
蘇訶優雅地站起身,看了眼正對她擠眉弄眼的侍應生,語氣溫和地出聲提議。
沐漫情轉眸看她,鳳眸透著訝異和疑惑,這女人她不記得在哪里見過,可她眉宇間卻帶著一股熟悉感。
「呵呵,我長得有那麼大眾化嗎?同桌了三年,你居然不記得我!」
最後沐漫情還是隨蘇訶一起去了餐廳後面她的小套房換衣服,雖說現在天氣比前段時間暖了點,不過到了晚上仍是有些冷,一整杯果汁盡數倒在身上,衣服被沾濕的程度可想而知。
果汁沾在身上有些粘膩,她順便在浴室里面洗了個澡,穿上蘇訶的衣服,兩人身形差不多,在身高上,沐漫情一七三左右的身高相對她較高點,不過她拿給她的是一件及臀的長羊毛衫,她穿起來也不算短。
從更衣室出來,沒待她反應過來,身子頃刻間落入一個溫暖的男性懷抱里,同一時間唇瓣被人封住,速度之快,讓她連驚叫都來不及發出。
墨閻濯一手圈著她的腰,一手固定著她的後腦,瘋狂而急切地吻著,彼此口中殘留著紅酒的香醇,味道越發的甘甜誘人。
沐漫情掙扎,可對方就像是一只饑渴已久的野獸般,不給她半分掙扎逃離的機會。
良久,直到兩人呼吸都不順,直到女人精致的俏臉憋的通紅,男人才不舍地放開她,緊緊地將她摟進懷里,力道之大,好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
沐漫情這會兒沒有心思去理會他的動作,只是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剛才那一刻,她覺得他是鐵了心想要將她吻的休克,那麼的瘋狂,那麼的用力。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將你融進我的身體,這樣,我就不會想你想得發瘋了,想得心痛了!」
男人聲音低沉沙啞,性感無比,透著一股無奈和傷痛。
沐漫情紊亂的呼吸已經平復,她推開他,低垂著頭,不發一語地往外走。
「你還要多久?」男人看著她的背影,「還要多久才能理清你的心,你的感情?」
沐漫情腳步微頓,「我覺得已經夠清楚了!」
只要他不在中間糾纏,她就清楚,現在,她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對他,很矛盾的感覺,既想要他靠近,又害怕他的靠近。
她說過,在感情方面,其實她很膽小,親眼見證媽媽用半生的心力去愛一個人,可到頭來仍是什麼都沒得到。
當她想要敞開心扉接受一個男人時,老天卻給她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弄得現在身心俱疲。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老天給她開的另一場玩笑,她沒有心力再玩下去。
她也很貪心,要就要全部,不管是身還是心,同時,爭搶男人的戲碼,也是她最忌諱。
而他,恰巧有一個未婚妻,他父親欽點的未婚妻,這就是那天那個女人對她說的一句話。
她問她是誰,她記得她很傲慢地回答她,「我是阿濯父親欽點的兒媳,台灣黑道世家墨家的未來當家主母,就算他現在跟你在一起,以後站在他身邊的卻只能是我,另外,他的世界不適合你!」
她前面的話是真是假,她沒心思去印證,身在豪門,女人之間的這種戲碼,她見得太多了,若她真那麼有信心,就不會趁男人不在的時候來找她。
可她後面那句,卻說對了。
適合不適合,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她不想,不想過著腥風血雨的生活。
黑道,那是個血腥的世界,適者生存,強者為尊。
「呵,清楚嗎?你對百里浩辰是愛情嗎?你對我難道就真如你表面上那樣,無動于衷嗎?你有想過以後嗎?難道就準備這樣逃避一輩子?逃避我,逃避潭安市的一切,甚至逃避你自己的心?」
男人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覆在她的心髒處,「你模模這里,她真的快樂嗎?」
看到她眼里的怔然與迷茫,墨閻濯藍眸閃過一絲心疼。
說到底,她也只有二十歲而已,可承受的卻要比別人多,父母的忽略,親人的排擠,如今百里浩辰如此逼迫她,她盡管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能料到最後的結果,可她不知道怎麼去拒絕一個用命去護住她的人。
所以只能陪著他走一步算一步,可她的心卻漸漸疲憊,疲憊到她不敢去正視。
距離男人出去有段時間,沐漫情才從臥室出來,客廳內幾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主要是蘇訶在說,兩個男人在听,討論的話題,依舊是女人痛經該怎麼調理。
「怎麼樣?合身嗎?」
蘇訶見她出來,停止話題,眼神轉向她,語氣柔和地問。
她身上始終帶著一股溫柔恬靜的氣質,給人一種淡雅如菊,如沐春風的感覺。
「還可以!」
沐漫情淡笑著回應,她避開男人灼熱的視線,手搭在百里浩辰向她伸出來的手上,坐在他身旁。
百里浩辰摟著她,指尖撫了撫她臉頰上的發絲,待看到她略微腫起的唇瓣時,眸色深了深,臉上溫和的笑臉也有些僵硬。
他看了眼對面的男人,待看到他眼底的得意之色時,心里升起一股狂怒,這男人,他非除不可!
「呵呵,這樣就好,你的衣服我已經讓人送去干洗店幫你干洗了,改天我幫你送過去,或是你自己過來拿都可以!」
蘇訶並沒有發現幾人之間的異樣,語氣自然地說著。
沐漫情點頭,卻不知如何接話。
若不是她說起,她還真不記得這麼一個同學,而且還同桌了三年,十歲以前的事,她記憶殘缺不全,不過印象中,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長得不算太漂亮,很安靜,她們兩人坐在一起,一個安靜一個孤僻,很難有話題。
十多年沒見,那時候又小,而且也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心性本就是寡淡冷漠型的,不像那種和誰都能聊上的人,而且那道灼熱的視線讓她心里及不自在。
氣氛有點冷場,蘇訶看向對面那個,眼楮一直都沒離開過她老同學的男人,心里感嘆,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想必就是他那樣的吧,在心愛之人面前,再強悍的男人,他也只是一個男人而已。
他是阿彥的老板,以前也見過一兩次,不過,那時候他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個俊美非凡,尊貴霸氣,令人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如今,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居然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看樣子,貌似還困得不輕。
「墨先生,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可以調理女人痛經的,你下次可以為你女朋友試試!」
蘇訶以前確實是一名婦科醫生,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放棄了醫生這個職業,所以談起這些,她神色極其自然的。
男人點頭,性感的唇角扯出一個邪肆的笑,眸子毫不掩飾地直盯著沐漫情,「我會試的!」
三個心思各異的男女,一個不怎麼熟稔的女人,且都不是那種健談的性子,幾人很快便散場。
待他們離開,鐵彥彬推門走了進來,可還沒等他站定,一陣狠戾的拳風向他襲來,第一反應就是閃躲,可在看清襲擊他的人時,閃躲的動作頓住,肩膀硬生生承受了他這一拳。
「皮癢了是吧?這麼冷的天居然將這麼大一杯果汁潑到她身上!」
男人語氣泛著寒氣,說明他怒氣不假,她身子本就偏涼,就算穿再多衣服,那雙手都是冷的,果汁潑在身上,而且還從領口灌了進去,當時不知道有多冷。
「老大,我可以說那杯果汁是溫熱的嗎?」
鐵彥彬揉著疼痛的肩膀,語氣十二分的委屈。
他是真的委屈啊,他這不是看他每天只能躲在暗處,拿個望遠鏡瞧著,心里替他急,所以才想出這招嗎?真是好心被雷劈。
從蘇訶那里回來,已經九點多了,在餐廳發生了那事,兩人也沒吃多少,這會兒肚子還是空空的,百里浩辰知道她沒吃飽,便去廚房煮了兩碗面。
看著端上餐桌的面條,沐漫情有些恍惚,前不久,也有那麼一個男人在半夜為她煮面呢。
「快吃吧,面條容易干!」
百里浩辰將筷子遞到她手上。
「情兒,明天我們去試試那件婚紗好不好?我想將它買下來送你!」百里浩辰優雅地喝了一口湯,繼而放下筷子,語氣小心翼翼而又期待。
沐漫情筷子上夾的面條一抖,「干嘛那麼急啊,才剛出院,你最重要的是休息!」
百里浩辰抬眼看她,想要從她那精致的臉龐看出一點什麼來,可她面容無任何異樣,只是淡淡地笑。
自從他們回到這里,她面對他,一直都是這個笑臉,沒有不耐,沒有諷刺譏屑,也不像從前那樣對他發脾氣,對他撒潑耍賴,她會為他學做飯,會將他照顧的很好,不抵抗他的親昵,明明佳人就在身邊,可他卻覺得她離得越來越遠。
今天玩了一天,沐漫情有點累,吃了面條隨便梳洗了下就上床睡覺了。
百里浩辰將廚房清理好,洗了個澡,進來時,她已經睡著,他將他以前蓋的被子拿開,輕手輕腳地鑽進她暖暖的被窩,從身後將她擁住。
沐漫情在他掀開被窩之時,就已經醒了過來。這會兒被他抱住,身子微僵,不過她沒有睜開眼楮。
男人看著她輕微顫動的睫毛,嘴角扯出無聲的淡笑,眼神轉到她仍是有些紅腫的唇瓣時,眸子立刻一深,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吸吮啃咬。
見她只是震動了一子,眼楮還是不睜開,他變本加厲,拉開她睡袍的領子,唇瓣落在她的香肩上,大掌也不閑著,在她嬌軀上游移。
「浩辰!」
沐漫情再也假裝不了,猛地抓住想要探進她睡袍里面的大掌。
「呵呵,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裝下去。」
男人說著話,頒過她側躺的身子,自己精瘦的身軀隨即覆了上去,他黑亮的眸子火光灼灼,眼底透著堅決之色,「情兒,今晚我沒打算當柳下惠!」
沐漫情推拒著,可手掌觸及的是他滾燙的胸膛,百里浩辰倒吸一口氣,呼吸有些紊亂,沐漫情知道男人的身體敏感的很,遂立即收回推搡的手,「你身體還沒完全復原,以後有的是時間。」
在答應與他離開之時,盡管料到有這麼一天,可是當真正面對,實施起來,她的心仍是有些抵觸。
百里浩辰明顯感覺到她的敷衍與抗拒,心里刺痛,他忽略掉心里的痛意,俊逸的臉龐漾起一抹與平時溫和笑容大相徑庭的邪笑,「我身體很好,應付你絕對沒問題。」
他不去看她的眼楮,抬手就扯開了她的睡袍,俯身吻上她的唇,阻止她拒絕的話語。
今晚他勢在必得,他等不了了,盡管知道她心里抵觸,可他不想放過她。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老到哪兒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寶……」
清脆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旖旎而緊張的氣氛,沐漫情松了一口氣,而百里浩辰撩撥的動作只是微頓,繼而不去理會。
手機依舊在唱著「最浪漫的事」,沐漫情見身上的男人並沒有停止的打算,她睜開眼楮,看了眼床頭上不斷閃爍的黑色手機,「浩辰,你有電話。」
百里浩辰呼吸急促,如玉般的臉龐透著緋紅,他抓起收起,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綺香」兩個字,心里一突,想也不想地按了掛斷鍵。
他放手機的動作頓了一下,滲滿**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手指在屏幕上輕滑,而後將手機立放著,頂端的攝像頭,對準的正是床上的畫面。
「是誰?你怎麼不接?」
沐漫情見他利索地掛了電話,剛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起。
「呵呵,我覺得現在有比接電話更重要的事!」
他低笑,圓潤溫和的聲音此刻听起來有些沙啞與隱忍,額頭上也泣出了一層蜜汗。
「情兒,你今晚逃不掉的!」
室內再一次陷入曖昧的氛圍中,沐漫情身上的睡袍已經被他月兌落,只剩下里面兩件貼身小內衣遮住重點部位,她閉著眼楮,承受著他的撩撥。
百里浩辰身上的睡袍也不知何時褪了下去,他看著身下緊閉雙眼的女人,眸色猩紅,喉結不住地滾動著,長長的黑發散亂在白色的枕頭上,就像是一副暈染開來的水墨畫。
那雙勾人的鳳眸微閉,比一般人都要長要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雪白女敕滑的肌膚透著一層誘人的粉紅。
感覺到她的緊繃,他抬手,指月復勾畫著她的臉頰,「情兒,我怎麼感覺你像是要上刑場似的,你睜開眼楮看著我,你放心,我會很小心的,不會弄疼你!」
他一邊說著想要她放松的話,指尖一路向下,從腋下穿過,解開背後的暗扣。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老到哪兒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寶……」
手機好似不甘心般,再一次響起清脆的歌聲,百里浩辰眸子閃過一絲郁色,恨恨地瞪了手機一眼。
「接電話吧!」
沐漫情睜開眼楮,推了他一把。
男人在她唇上輕咬了一口,「先放過你!」
他從她身上下來,幫她蓋好下滑的被子,抓起響個不停的手機,「什麼事這麼急?」
聲音沙啞,語氣透著一股欲求不滿地悶氣。
那頭可管不了那麼多,電話接通, 里啪啦就是一陣吼,「哥,你怎麼不接電話,媽出車禍了,你快點回來!」
百里浩辰耳朵被吼的嗡嗡地響,心里一驚,「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掛了電話,室內的氣氛一片沉寂,百里浩辰眸光晦澀難懂,他盯著潔白的天花板,不說話。
沐漫情和他挨得很靜,電話那邊傳開的聲音她也能听得到,肖婉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情況不怎麼樂觀,讓他速回。
呵呵,不管如何逃避,要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能逃一時,卻逃不了一輩子。
「回去吧!」
一句回去,讓百里浩辰心里越發的沉悶,他知道,這一回去,他們之間又會回到原點。
「情兒,我回去看看,你留在這里,如果沒什麼大礙,我就過來,好不好?」
男人將她摟進懷里,此時兩人盡管只著貼身衣物,可卻沒有半點曖昧的氣息,有的只是淡淡的傷感和男人那不安的心跳。
他很不安,總感覺這一走,他們兩人就真的走到了盡頭,他知道他們逃避不了多久,可從沒想過這麼快,讓他來不及去抓住些什麼。
「嗯!」
沐漫情沒有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她也需要時間來整理一下混亂的心。
百里浩辰訂了飛往潭安市最早一班的飛機,第二天一早,他起的很早,做了一大桌豐盛的早餐,只要是她喜歡吃的,都做了一份,好似怕以後沒機會做給她吃似的。
兩人吃了早餐,就去了機場。
男人一襲白色西裝,身子在這段時間的調養下,雖說沒有恢復到以前那樣,不過倒是可以將衣服撐起來,他一手拖著簡單的行禮,一手拉著她,快到安檢口了,他都舍不得放開。
「你想拉著我一起上飛機嗎?」
沐漫情腳步頓住,揚了揚兩人相扣的手,不,應該是他單方面扣住她的。
百里浩辰手一緊,他放開行禮,抬手圈住她的腰,額頭相抵,「如果可以,我想用一根繩子將你綁在我身上,讓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
「呵呵,快上去吧,再磨蹭就來不及了!」
男人圈著她腰肢的臂力緊了緊,不顧這里是人來人往的機場,低頭就含住了她的嬌艷欲滴的紅唇。
廣播員甜美的聲音響遍整個機場,是催促旅客上飛機的。
百里浩辰放開她,黑色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情兒,你一定要等我!」
漫步在干爽的潔淨的人行道上,看著頭頂起飛的飛機,沐漫情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壓在心口的大石被搬起了一條縫,讓她終于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盡管她果斷決絕,可在面對這樣一份沉重的感情時,她想要果斷,卻果斷不起來。
她對那個男人說,既然做了這個抉擇,就會走下去,即使預料的到最終的結果,也義無反顧,可真正走起來,真的很難,每走一步,腳下就像布滿了鋼釘,難以下腳。
就像昨晚,她明明預料到有那麼一天,可真正做起來,她發現自己沒有那麼豁達。
這段時間,她算是明白,原來人的心,有時候也不受自己的腦子控制,她腦子想要一心一意待他,可心卻每每不受腦子控制,她也終于知道,人世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無奈了。
拉斯賭城頂樓辦公室,于凱歌風風火火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在豪華地辦公桌前站定,「老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百里浩辰那陰損的男人今天一大早就回潭安市了!」
墨閻濯手中的簽字筆一頓,「她呢?」
這段時間,那邊比較急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讓人送到這里來的,也幸好這里離得較近,私人飛機來回兩個小時。
「嘿嘿,那男人前腳一走,她就耐不住寂寞,後腳就背個行李包參加一個旅游團,旅游去了,我幫你在她那個團弄到一張票,你現在去還趕得上。」
「你將票給鐵公雞的女人,讓她去,記得別太明顯!」
雖然他很想去,不過他也知道,她需要放松。
他也記得那天晚上她狠絕的話語,‘踫巧’這個詞,一次兩次可以,太多的話,就顯得刻意了,若是讓她知道他一直跟著她,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恐怕他的感情路又是一番波折了。
可真要放她一個人,他又不放心,她身子就在這幾天,到時候沒個熟人照應著,他得心焦死。
當蘇訶火急火燎趕到旅游團出發地點,坐上車時,她心里再一次感到無語,她生平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如此寵一個女人,而且還寵的如此憋屈。
豪華的大巴開始前行,導游小姐站在前面舉著擴音器對這次旅游的路線做著簡單的介紹。
這是沐漫情第一次參加這種旅游,以往她都是坐飛機,而且是自行旅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像這樣乘著大巴車,跟著團隊一起,她從來都沒有過。
也許這與她隨心所欲的心性和不合群的孤僻有關吧。
她不喜歡按部就班,走著固定好的路線,不喜歡接觸太多的人,這種毛病從小就有,可這次,她想要試試,試著去體會一下另一種生活方式。
這次是旅游路線是臨市幾個著名的景點,來回五日,雖說是臨市,不過路程也挺遠,將近六個多小時的車程,到達下達的酒店,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沐漫情身上穿了一件高領毛衣,是一件緊身鉛筆褲,腳上一雙平底的半筒皮靴,長長的直發梳了一個馬尾,豬肝紅的簡便雙肩包背在背上。
很大眾化的打扮,少了以往的張揚亮麗,冷艷高貴,多了一絲俏麗清新,以前如果她是高貴女王,那麼現在她就是一個鄰家小妹妹,看起來平易近人多了。
如果張文彥看到這樣的她,一定不會覺得她可望不可及,高不可攀了。
她隨著人流從車上下來,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那抹淡雅如菊的身影,盡管側面對著她,不過她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昨晚才見過的老同學——蘇訶。
鳳眸閃過一絲訝異,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蘇訶!」
蘇訶轉頭看她,清澈的眸子同樣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變成清淺的微笑,「真巧呢!」
她真不想違心地說「巧」,可那男人交代了,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這種事,對于她這個不善于撒謊的人來說,還挺難的。
旅行社規定是兩人一個房間,毫無疑問地,蘇訶和沐漫情兩人住到了同一間客房,由于時間較晚,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大家都有些累,所以吃了飯後,皆回房休息。
另一邊,百里浩辰回到潭安市,將行李放回家里後,就直奔醫院,在護士站問了肖婉的病房,他就直接上去了。
病房里,肖婉半躺在病床上,臉色只是略微的蒼白,精神狀態良好,完全沒有百里綺香說的那樣,情況不樂觀。
百里綺香坐在病床邊上削著隻果,另一個身著套裝,妝容精致的艷麗女人站在一旁說著什麼,三個女人有說有笑。
百里浩辰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他眸色沉了沉,臉上溫和的笑容有些無奈,「媽!」
「浩辰,你終于回來了,怎麼瘦這麼多?你都不吃飯的嗎?」肖婉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可看到他比以往明顯消瘦不少的身子,鼻子微酸,啞著聲音呵斥。
百里浩辰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媽,綺香說你出車禍,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你個死孩子,難道希望我被撞得半死不活啊!我這不是想見你嘛?如果不這樣說,你會舍得回來?」
百里浩辰現在是明白了,她們完全是想將他騙回來,至于目的,他也能猜個一丁半點,想到這里,他臉色有些冷,「媽,你也不問我有沒有重要的事要辦,你這樣……」
「重要的事?除了這邊的工作,你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居然不聲不響的走掉,一走就是幾個月,你對得起你雄叔對你的器重嗎?」
肖婉听他這樣一說,脾氣就來了,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樣子,怒聲打斷他的話。
「伯母,您別生氣,當心身子!」
一旁的艷麗女人連忙上前,拍著她的背脊,柔聲勸慰著。
面對她,肖婉臉色稍微好轉,「還是女孩貼心,曉妮啊,你也挺忙的,抽空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就不用在這里陪我了。」
她眼神看向另一邊的女兒,「綺香,送你曉妮姐下去吧!」
待兩人下去,肖婉操起枕頭就像百里浩辰扔去,「你個混小子,居然敢騙我,說什麼回美國辦事,難道你真打算要那野丫頭,不要我和你妹妹嗎?真是白疼你這麼多年了!」
說到後面,她眼眶有些紅,如果不是以前一個朋友告訴她,說是在井陽市看到他,而且還是跟一個漂亮女人在一起,也許這一輩子她都不知道,她乖巧听話的兒子居然跟那女人一起玩私奔。
百里浩辰臉色一沉,「媽,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墨閻濯以外,就是他們自己知道了,情兒不可能說,那麼,就只有他了。
他倒是將禮尚往來發揮的淋灕盡致,而且還是一擊致命。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總之,以後若是讓我發現你和她在一起,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看曉妮不錯,你試著和她交往!」
百里浩辰腦門突突的跳,一陣頭疼,「媽,你知不知道,這份感情,我得來有多不易?你這樣一個電話,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什麼努力?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值得你努力嗎?她到底哪里值得你死心塌地了?」肖婉氣得臉色通紅,語氣拔尖拔尖的。
「媽,情兒哪里水性楊花了,她比誰都潔身自愛!」百里浩辰听到她的話,聲音也有些拔高,他話鋒一轉,撫了撫額,「既然沒什麼大礙,我先走了。」
情兒還在等他,她身邊還有一個墨閻濯在虎視眈眈,他不能離開太久。
「你還想去找她?」
肖婉美目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當她看見他轉身,堅決要離開時,隨手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果刀,「你今天若是走出這個門,就踏著我的尸體過!」
百里浩辰轉身,看著她架在脖子上的水果刀,心里一驚,「媽,有話好好說,你快放下刀!」
肖婉覺得肚子有些疼,她知道肯定是動了胎氣,不過這時候她不能就此妥協,她手臂微微用力,脖頸一陣刺痛,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指流到潔白的床被上,「你答應我,以後不準和她在一起,好好和曉妮交往!」
「媽,你別犯傻,你快放開刀!」
「你今天不答應,我就不放!」
肖婉眼神和語氣透著一股豁出去的堅決,脖子上的疼痛和肚子里的痛意讓她臉色一片蒼白,聲音也有點虛弱。
百里浩辰心提到嗓子眼上,他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痛苦與無奈,「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這幾個字,他吐得極為艱難,他覺得母親脖子上的刀,割的不是她的脖子,而是在剜他的心。
他用命去贏來的感情,就這樣結束在這句話中,顯得那麼的不堪一擊,他好像看到他的情兒正對他笑著轉身,頭也不回地離他遠去。
母親的性子,他了解,絕對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說墨閻濯這一反擊,直接致命的原因。
她反對他和情兒,他回來了,就別想有機會再離開,在井陽市的時候,他沒想到她會知道他和情兒在一起,更沒想過她居然會用這種方法騙他回來,若是知道,他絕對不會回來,至少不會現在回來。
另一邊,沐漫情她們休息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精神抖擻地隨著旅游團千萬當地著名的景點之一,雙龍山。
所謂雙龍山,就是幾座山脈相連,遠觀就像是雙龍戲珠的景象,里面奇松怪石,雲海,溫泉為主要特色,湖泊,瀑布,深潭,天然動物園也是難得一見的亮點,整座山脈風景秀麗,氣候宜人。
下了車,一群人一邊听著導游小姐的介紹,一邊欣賞的沿路而來的自然美景,沐漫情和蘇訶兩人走在後面,對于導游的介紹有一句沒一句地听著。
最後導游小姐交代了些要注意的事項和集合地點時間後,便放任旅客在規定的景點自由活動,沐漫情並沒有去玩旅行社規定的項目,而是隨心所欲地觀賞著各色景點。
蘇訶性子極為溫和,脾氣也好,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路觀光游行,步伐緩慢而悠閑,每個景點都留下了她們的足跡。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兩人在看風景,而別人卻在看她們。
江黎也是這個旅游團的一名旅客,很秀氣的一個男生,年紀不是很大,戴著一副銀邊眼鏡,斯斯文文的。
從沐漫情上車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她了,她就坐在他旁邊,第一眼看到她,給他的感覺是,一個矛盾的女孩,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和落寞,可眼眸中卻又透著乖張和不遜。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眾位分開游玩的游客也都紛紛到了集合地點,導游小姐一點名,得,差了兩個人,她翻開記事本,對了一下名字,發現少了那兩個漂亮地不像話的年輕女人。
撥打她們的行動電話,回應的狀態是無人接听,另一個是佔線中,車子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仍是沒有過來,別的旅客都已經開始抱怨。
導游小姐再次撥通她們的電話,這次兩個都無人接听,這樣的狀況讓她心里有些慌,以前也有旅客玩得忘記時間的情況,不過都可以很快和他們聯系上,像這樣,還是第一次。
「我剛才在溫泉那邊踫到她們過,不知道是不是泡溫泉而忘了時間。」江黎看到導游有些緊張的樣子,靦腆地出聲。
此時,溫泉池里,蘇訶努力將昏迷不醒的女人拖到池邊上,由于她們選擇的是雙人池,這會兒這里只有兩個人,剛才她只是去更衣室接個電話而已,沒想到再出來,就看到她沉入水底。
她看了眼她微脹起的月復部和腫起的臉頰,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弱的跟沒有似的,這樣的情況讓她心里升出一股慌張,她第一時間打了急救電話,而後撥了鐵彥彬的號碼,將這里的情況告知,讓他通知他老板,盡管這樣,她手中的急救工作也沒有停著。
也因為她以前是醫生的關系,雖然有些慌張,可手中的動作卻不見絲毫馬虎,雙掌相疊,有節奏地按下著她的心口處,按了幾下,昏迷中的女人沒有半點反應。
就在她俯身準備做人工呼吸之時,緊閉的門被人大力推開,接著她的身子被一股猛力撞飛,跌落進泉池里面,硬生生被灌了好幾口水進去。
她脾氣算是很好的,可這一刻,她極度想要爆粗口,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硬是被人逼著來旅游,好吧,旅游就旅游,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可她那老同學身體居然那麼衰,泡個溫泉都能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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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刪了些字,有欠字的情況後面會補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