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雲見滿地尸體,不清楚父母是否遇害,哭著在不停地翻地上的尸體,辨認面貌。
方平耶耶了兩聲,心里特別煩,听到哭聲更是煩躁,忍不住罵道你這豬頭哭什麼哭,姑媽與姑父沒死!陳致雲听了,才轉悲為喜,說真的?!收了淚,問現在怎麼辦好?方平也是第一次遇上這麼慘烈的事情,一時也沒主意。天又還未亮,要找人去報官府也不行,想要弄幾條棺材也不行,只有挨到天亮再說。此時最要緊的是找到陳開平。
陳開平才是陳府的一家之主。不過,他藏得很好。
後來,方平與陳致雲在一只大水缸里找到了瑟縮的陳開平。
陳開平穿著睡衣窩在水缸里,屈成一團,還在發抖,臉色也煞白。方平說沒事了,陳開平還不信,直到陳致雲也勸說真的沒事了,陳開平才肯出來。
方娜也帶著一眾女僕從隱藏的地方出來了,一群女人還在驚悸中,神色不安。
天差不多要亮了,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透著無限的悲涼。
大家是你望我,我望你,都不知說什麼好。
方平見到姑媽姑父一家安然無恙,心里還算得到一個安慰。
天亮之後,陳開平也鎮定下來了,首先派人去官府報了案。等官府的仵作差役前來察看檢驗過尸首之後,便到棺材鋪買了十幾具棺木,將受害的男僕都殯殮了。
六月二號是個黑色的日子。
陳府上下都沉浸在悲傷恐懼之中,但日子還得過,家里沒了男僕不行,陳開平又派人去臨時買了十數個男僕回來。
這一天,陳開平,方平,陳致雲都留在家中處理瑣碎小事,沒有到天南商會去上班。
至下午,有許多鄰近的親朋好友已聞知禍事,便陸續上門慰問。
其中,不乏天南商會的副會長佔中同與聚仙閣酒樓的老板應海生。他們二人都是裝模作樣的,臉上掛著十分的哀悼,竟然顯得很自然,應海生大大的安慰了一番陳開平,說不可過度悲傷,一切都過去了,無法無天的惡人終究會得到律令的懲罰。
佔中同本來受了不輕的內傷,臉上氣色不佳,但經過一番化裝,倒瞧不出他的氣色不好。他見了方平,倒是十分痛恨,還在想著大腿吃了一劍的情景。
方平也在一旁應酬,總是拿眼瞧佔中同,心里懷疑眼前這個人便是昨晚的那個瘦黑衣人,本想找個藉口上前去撞一下對方的大腿,以確認對方是不是大腿受了傷,可對方是客人,來慰問的,不可胡亂侵犯,不敢太冒昧,便放棄了,始終見他斯斯文文的,舉手投足也沒顯出多少破綻。
佔中同與應海生前來,主要是為了來窺探一番,看看陳府之中有什麼人最可疑。
這件慘案雖說死了十幾條人命,要是在一般平民人家之中發生的,那可沒什麼大不了的,過不了幾天,便煙消雲散了。但是陳開平是天南商會的會長,名頭在南州城也比較響亮,這種事發生在他家里,便成為很大的新聞,引起人們的極大關注,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得很快,只是短短的一個上午,南州城里到處沸沸揚揚的談論此事了。
這條新聞很快也傳到了秦王的王府里,倒不是平民傳過來的,而是有人在昨晚就報信了。
在王府豪華的書房里,一位著錦袍,眉宇軒昂,虎虎生威的十**歲的青年神色凝重,手里拿著一張便箋,上面寫的正是昨晚在陳府里發生的事情。他便是秦王子君。南州是他的封地,他吃邑于南州。他正端坐在一張龍木雕花靠背椅上,雙肘放在書案上,眉頭微蹙,正在沉思,半晌,對著虛空呼了一句︰「地丸子!」
隨著他這聲呼喚,書案前面的地面忽地鑽出一個身材不足五尺的青年,短小精悍,全身仿佛都是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頗為光滑。背上背著一把與他等高的大刀。
這個名叫地丸子青年是一位土屬性武者,是秦王的貼身侍衛。秦王的四大貼身侍衛之中,以地丸子為首。
地丸子從地里冒出來之後,單膝跪下,雙手抱拳恭敬道︰「殿下,召喚卑職有什麼吩咐?」
秦王兩眼炯炯有神,朗聲問道︰「黑鷹那邊是什麼情況?」他所用的都是暗語。
地丸子叩頭稟道︰「回殿下,我到黑鷹那里去了一趟,發現他沒受什麼大傷,內傷不重,只要吃了內傷丸,不出幾天就會康復了。」
秦王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個黑鷹便是陳府里的貴叔。貴叔是地母幫的成員,很早就被安排到陳開平的身邊,主要是為了監視陳開平的一舉一動,其次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便控制陳開平,這樣就相當于控制了天南商會。天南商會在南州城,這樣的大肥肉,秦王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不過,他不需要暗中插人手到天南商會里,他只要控制好一個陳開平就可以了。一旦有需要,他就會把天南商會奪過來,把天南商會奪過來,也就意味著有了不少的財路,有了金銀也就有了兵馬,有了兵馬也就有了實力。他要陳開平平安,不能被他人隨便謀害了。而黑鷹正是一個起著監視與保護作用的臥底。
良久,秦王從龍木椅上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踱著方步,又問道︰「黑鷹有沒有說那兩個黑衣人是什麼來頭?」
地丸子亦站了起來,跟在秦王背後,回道︰「稟殿下,他沒說。只說了其中一個是火屬性的武者,另一個是木屬性的武者。那兩人武技不算低,明顯是有謀而來的。」
秦王長長舒了一口氣,道︰「你退下吧。」
地丸子應命沒進了地里。他能在地底下來去自如。
于三妹也听到了陳開平家里出了人命的事情,甚為著急,她不清楚方平到底有沒有受傷或者有沒有死亡,只想去了解一下,但內心的矜持又告訴她不能那麼冒冒然的前去。這著實使她焦急不已,坐立不安,直到下午,天南商會的全體同仁都到陳會長家里去問候,她得以實現己願。
當到了陳府後,見到方平安然無事,她緊張的心情才舒緩了,臉上的緊繃線條也活泛開了。
她尋了一個時機,見周圍沒甚人時,便悄聲問方平是怎麼回事。方平說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是來了三個黑衣人,兩個黑衣人殺死了十幾個家僕,最後,兩個黑衣人被第三個黑衣人與自己聯手打傷了,不過沒有捉住他們,賊人逃走了。于三妹邊听邊頷首,又問知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賊人?方平說哪里知道呢,要是知道,早就去緝捕他們了。
于三妹撫弄著裙子,總想說幾句梯己話,她的矜持使她開不了口,只是一味問這問那,都是問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最後又問你沒受傷吧?方平看著她的臉頰,笑說托你的福,沒受傷,還有一個賊人給我捅了一劍,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她就輕輕地笑了笑。
此時,有其他人來了。他倆也就分開了。方平自然也要到外面去應酬上門來問候的親朋好友。
半個時辰後,方平又找到了正在無所事事的于三妹,神秘兮兮地說你到我房間來。于三妹聞言,微微驚愕,臉微微紅了,蚊聲說到你房間去干什麼呢?方平就說干該干的事情。于三妹微微垂首,撫弄著裙子,說還是站在這里說說話吧。方平知道她心里顧慮什麼,是怕自己吃了她,便笑說我不是,只是給你一樣東西看看,讓你鑒定鑒定。于三妹听了,嘴角露出笑意,瞥了一眼他,便跟著到了他的房間。
方平掩上了房門。
于三妹就說開著門吧,那樣空氣好一些。她心里跳得利害,一男一女在一個房間,容易**。方平揩了揩鼻翼,說不用怕。然後拿出了昨晚得到的那柄長劍,遞給于三妹,問認不認識這種劍。于三妹拿過來,仔細瞧了瞧,想了想,然後說這是碧水劍,比血紋劍稍好,並不是金龍帝國所產,而是雲羅國所產,也是一種不錯的長劍。又問你是怎麼得到的呢?方平就將昨晚如何得到這柄碧水劍簡略說了一遍。
此時,兩人四目交迸,電光相接。
無言勝有聲。
方平全身打了個激靈,感覺自己是神魂要出竅了。而于三妹臉更紅了。兩人的心跳都加速了。她不安地顧左右而言他,說要回去了。方平也不敢相強,只得開了門,不過,在開門那一瞬間,忽然在她白里透紅的臉頰上輕輕琢了一下,留下了一個濕吻。她微微撅起性感小嘴,斜了方平一眼,臉上微慍之中帶著幾分甜美,眸子里流露出來的不是怒氣,而是秋波。方平咽了一口口水,說不如今晚在這里吃飯吧?于三妹微笑說我家里有飯吃,真的要回去了。說著,便出了門。
看著她那多姿迷人的身材,方平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強大,竟然可以孕育出這麼玲瓏標致的可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