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里,天南商會的副會長佔中同的內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方平滅了,以報一劍之仇。他找到應海生,與他商量好了,準備再次對陳開平下手,不過,在此之前,要先把方平收拾。應海生說我可以殺陳開平,但方平跟你有仇,我沒必要出手。他很不喜歡听佔中同的指手畫腳。佔中同雖十分氣惱,對應海生又無可奈何,也只得自己動手。他清楚應海生一貫來不服他,也就不勉強了。
佔中同經過幾日的暗中跟蹤方平,發現方平一個月有十五日在豪宅里住,十五日回陳府。見到方平整天跟于三妹成雙成對,出出入入的,他也有些妒忌方平的艷福日子。其實,方平跟于三妹只是分別住在兩個房間里,並沒有使強將她佔為己有,他有吃送上嘴的。佔中同覺得選擇一個夜晚在豪宅里將方平殺掉是最合適的了。而他還有一個比較歪歪的婬邪想法,把方平干掉後,就好好享受一番于三妹。
男人對于美人都是一樣的心態︰喜歡。
當夜,佔中同打點妥當,身穿一身黑衣,蒙著面,乘著夜風悄無聲息地模到了豪宅外圍,然後身子輕輕地躍過圍牆,站在大天井處,掃視一眼,厲聲道︰「方平,出來!」
他為何沒有悄悄模進每個房間找出方平並暗暗將方平干掉?原因很簡單︰一是他怕房間里有暗器,二是他覺得他有足夠能力擺平方平,這樣把方平叫做出來做了最安全。他還沒將方平放在眼內。仇是一定要報的,他很氣憤。
而當時,方平剛洗了澡不久,穿了條褲衩,到于三妹房間門前叫囂了片刻,想耍耍無賴,沾點便宜,那睡覺時也好做個春夢,可是于三妹卻格格笑著不肯開門,那銀鈴般的笑聲差點使他骨子都酥軟了,恨不得破門而入,抱著她入睡,想到不可魯莽,一切要順其自然,吃天然成熟的果子比較好吃,于是忍住了,只好渾身熱燥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觀看繡花針,鍛煉眼力。當听到外面突然傳來這麼一聲低沉而充滿野獸味道的叫聲時,心里打了個突兀,心想誰這麼變態,都三更半夜了,還要來這里吼個毛啊,心里也忿忿然,赤腳下了床,急忙穿好金鮫軟甲,也來不及穿儒服了,就一條褲衩,右手提了碧水劍,開門踏步出了房間,想了想,先到于三妹房間輕輕地敲了敲門。
于三妹也非常警覺,知道來者不善,早已穿好了衣服,听到敲門聲,輕輕開了門,見方平正站在門前,便小聲道︰「有不速之客來了!」
方平微微頷首,本想來對她說一聲,叫她小心點,不要貿然出房間,只怕有危險,揚了揚手中的碧水劍,低聲道︰「我出去看看,你在房里躲著。」
他一時關心起于三妹,卻忘記了她其實並非手無縛雞之力。
于三妹又好氣又好笑,雙手叉腰,抿嘴微笑道︰「我武技實力還要高一些過你,你叫我躲著?看那人敢這麼猖狂前來叫囂,想必武技實力也不會低于你,我不能讓你一人去冒險,要去,咱倆一起去。」
她也知道方平是一時有些急了,想要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傷害。她心里也甜滋滋的。
方平揩了揩鼻翼,倒有些不好意思,一時忘記了于三妹並非柔弱女子,而是一個正宗的水屬性武者,實力還比自己高一些,咂咂嘴,笑道︰「那咱倆一起出去看看。」
兩人連袂快步沿著回廊走到大天井,立在一個門檻前,方平第一眼便見一個瘦高的蒙面黑衣人立在大天井中央,正受著月色的沐浴,環抱雙臂,目光咄咄逼人,那架勢,仿佛這里是個比武的場地。
方平打量佔中同片刻,看對方的身形,頗覺眼熟,思緒突然飄回到了那天腥風血雨的晚上,從對方的體型認出是那天晚上在陳府殺了許多僕人的其中一個黑衣人,不禁大怒道︰「哼,你這個殺人惡魔!那天晚上,你殺了不少僕人,我在想,你到底是為什麼要殺人,現在看來,你是沖我來的了!」
佔中同見了方平便兩眼冒火,又見了身姿曼妙的于三妹,卻是喜上心頭,一陣麻軟,想到把方平收拾,便可享用于三妹了,不禁渾身發癢,怪聲聲氣地冷笑道︰「老子那日吃了你一劍,此仇不報非君子!」但他目光掃視之下,突然發現于三妹並非無縛雞之力,而隱隱透著殺氣,一對美眸也是熠熠生光,原本那種要好好享受一番于三妹的婬邪念頭登時消減了大半。
方平側頭對于三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叫她攻擊黑衣人的身後,自己攻擊黑衣人正面。于三妹會意,施展開天蛇訣,倩影輕飄,霎時已繞到了佔中同的身後二丈之外,斷掉他的退路。
佔中同頓時緊張起來,看到要受兩人圍攻,頗為警惕,見到方平兩眼噴著紅芒,殺氣暴增,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尋思就這麼短短一段時間,想不到方平實力又上了一個層次,實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方平舉起碧水劍指著佔中同,兩眼眯成一條縫,沉聲道︰「今晚,我就為死去的僕人報仇!你還蒙什麼面,我听出你就是佔中同了,以往也曾懷疑你,但還沒有證據,現在看來,果然是你這個惡魔!」
佔中同冷笑兩聲。
一直以來,方平都懷疑那天晚上兩個黑衣人之中的其中一個便是佔中同,只是沒法肯定,日復一日,至今也沒有個水落石出,直到此時才有了清晰的答案。
佔中同冷哼了一聲,一手扯掉了蒙面巾,露出了白淨的面皮,森然道︰「老子不把你碎尸萬段不為人!」
「本少爺今晚要替天行道!」
這是方平最想送給佔中同的一句話。
他那天晚上所見的血流成河,是他平生所見過的最為殘忍的事情了。他在史書野稗之中也讀過戰場上血流飄尸的悲壯畫面,但那畢竟只是自己腦海里想象的,沒有真實感,死了再多的人也只是個數字而已,沒有多少印象。可是,那天晚上見到地上十數個家僕血流不止,慘死之狀,他是徹底明白什麼叫做慘無人道了。
方平兩眼噴出淡淡的紅芒,施展開天蛇訣,迎上去,手中碧水劍一刺,運起誅魔劍訣第一重血芒蕩的劍訣,霎時,一道長長的深紅劍氣霎時疾射而出,刺向三丈開外的佔中同。
與此同時,于三妹嬌叱一聲,也同時出手,倩影輕移,寒冰掌 哩 啪的不停從背後擊向佔中同。
驀然,冰火兩重天夾向佔中同。
佔中同的武技實力佔不了便宜,若單挑方平,也沒個好果子,何況還要力敵二勁敵,又是前後受夾攻,頓時顯得吃緊,手腳也應付不自如了,臉色駭變,由白淨變成了灰暗,一時落于下風,不過,他也經歷過許多生死搏斗,即使在此時處于危境之際,他也還能想出一計,便冷冷道︰「方平,你有本事就跟老子一對一單挑,不要靠女人來取勝!」他感覺于三妹的實力更高,只要這一招激將成功,去掉于三妹,那要對付方平就容易多了。年輕人容易受激,他頗懂此道。
方平並不是受他激將,而主要是覺得這種實戰經驗很重要,自己應該好好去體驗一番,而幾個攻防下來,發現佔中同的武技實力也並不可怕,自己並不遜色于他,單靠自己激戰他,也有獲勝的希望,便對于三妹道︰「于姐姐,你退下。讓我來領教他!若我有危險,你再出手。」
于三妹也覺得方平的實戰經驗太小,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以她的眼光而來看,方平對佔中同,並沒有落下風,反而略微佔優一點,有此鍛煉好機會,也該讓他練習練習,她在一旁看著,只要有危險,便出手相助,完全沒問題,听了方平的呼喚,便應承道︰「好。你要小心。」身子暴退數丈,立在星月下觀戰。
方平見佔中同手上戴著一雙手套,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那手套應該也能握住碧水劍,便將碧水劍丟在一邊。兩手化掌。準備接戰。
佔中同還以為方平不會同意,要說許多遍才會有效果,想不到只說一遍就行了,不禁大喜,嘿嘿道︰「有種,我倒有點佩服你了!要是這樣老子還不能宰了你,那我連豬狗都不如了。」
方平嗤之以鼻,揩了揩鼻翼,兩眼閃爍著淡淡的火芒,也不打話,先是施展開天蛇訣,腳步化影,一道風一樣迎了上去。本來,他的鐵焰掌的火印力量可以打到數丈開外,不用沖上去也能攻擊佔中同,但他沒有隨便發掌,其中原因就在于他清楚,對付佔中同這種與自己武技實力相去不遠,都是下位戰將的武技實力,要是隨便發掌攻擊對方,不單是浪費自身力量,還不易擊中對手。只有出其不意,突發一掌,才能令對方死于猝然之下。
佔中同兩眼如鷹,瞪著沖過來的方平,不但沒閃躲,反而立定馬步,雙掌化影,上下翻飛。
「火殞飛星!」
這是佔中同的一項比較利害的武技。他修煉許久才修煉成功。當年,他走江湖時,憑借這一招「火殞飛星」秒殺了不少武技實力跟他差不多或比他差的武者,許多喜愛武技的姑娘也被他這一招迷倒,任他風流。
他兩掌平推而出,手掌經脈火紅,掌心處如開了一個血口,一團團猩紅的火粒疾射而出。霎時虛空里仿佛散開了一盆紅豆,全都擊向方平。
「小心!」于三妹皺眉提醒道。她怕方平中招,好不容易與一個心儀的人在一個屋檐下居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會後悔一輩子。
方平之前已見識過佔中同的「火殞飛星」,也知道利害,不敢硬接,早有準備,當對方使出此武技時,身子一晃,向左側下,兩腳卻還在向前移動,身子已彎曲到與腿快成九十度角了,只眨眼間,便安全地繞到了佔中同的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