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成東滿臉猙獰,吐了一口啖,狠狠道︰「小子,別以為你贏了!早得很!老子把你碎尸萬段!」
他剛登場時,在地母幫的鼓聲之中亮相,是何等的風光,他也在裘兵面前許下了諾言,要幫裘兵擺平方平。而此時,想不到出師不利,上場不久,右肩便受了輕傷,著實令他惱羞成怒,滿肚子氣沒處出。
車成東對方平沒有多大的興趣,倒是對方平的烏蛟駒比較有興趣。他生性比較狡詐,向來喜歡拍馬屁,以他的資質,假若有後背山,像裘兵有個大長老爺爺那樣,他也肯定可以坐到地母幫南州分舵地母館的護法。然而,他真的沒有靠山,完全是憑他自己的能力得到那個位置的,武技實力還欠缺一點,不過,做人挺圓滑,在地母幫里算得上人精,最終混到了分舵護法的位置。也跟方平類似,他少年開始開啟身體的五行屬性,至今已有十多年了。當年,他在南州的鄉下也算得上一名地痞,整天打打殺殺的,憑借著幾招硬功夫,打遍他家所在的村子無敵手。那個村子只有幾十戶人家,年輕的基本到城上來做工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些年老的。有一次,遇上地母幫一位高手路過,他帶著幾個兄弟竟然向人家要過路費,那位高手只顧走路,並不理他,他就拿拳頭去招呼人家,想把人家衣服也剝下來拿去典當。那位高手登時大怒,霎時殺了幾個地痞。車成東在一旁看呆了,連忙跪下來向那位高手求饒,並願意拜那位高手為師,憑借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竟然說動了那位高手,竟然帶他回了地母幫,幫他開啟了土屬性,讓他加入地母幫。
今天,有地母幫大長老裘千重這種人物在月台上面觀看這場比武,他得在大長老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爭取大長老的賞識,以求他日在地母幫謀到一個好位置。可現在,形象沒塑造好,倒給方平搶去了風頭,在大長老面前出了丑,如何叫他不氣惱。
方平一招得手,輕傷對方,已頗為氣定神閑,嘿嘿淡然一笑,吹著口哨道︰「本少爺正期待你變肉餅!來,來,來,本少爺將你燒成烤肉!」
車成東臉色發青,怒道︰「今日不把你打成肉餅不為人!」
方平呀呀兩聲,立刻接口嘲笑道︰「你本來就不是人嘛!天然生成一副鴨樣!」
車成東已抓狂不已,怒吼一聲。兩腳如馬蹄,攥緊兩拳,狂沖過來。
演武場場外。
陳開平雖不懂武技,但見到方平閃避有度,進攻有方,攻守平衡,頗為滿意,對方娜道︰「看不出阿平還真有兩下子!你方家可能真的要出個武舉人了。哈哈,我也可沾幾分光彩了。」
方娜善良人家,見了這般血腥的打斗,拍著心口,小聲道︰「嚇死我了,那個大石怪,會打傷阿平的。」
婦道人家,不喜打打殺殺,見了這麼狂熱的對決,當然心怦怦跳個不住,加上又擔心方平受傷,更是著急不已。
陳致雲則兩手環抱,一副看免費打斗戲的神情,悠然自得,蹺著二郎腿,道︰「媽,沒看到麼,阿平絕不輸于大石怪。怕什麼,有我在這里看著他,包他沒事。就這樣干下去,阿平會有取勝機會的。」
那口氣,仿佛他是武技這個領域的專業人員,對方平下了一番頗有見地的點評。只要他金言一出口,萬事俱成。
一旁的貴叔雖是地母幫之人,但他對方平有好感,見方平略佔上風,精銳的眼神里流露出贊賞的光芒。貴步一生坎坷,當年剛出道不久,便被火魂門的一位長老打成重傷,後來,休養了數年,才漸漸恢復元氣。他喜歡的一位女子,因雙方家庭背景相差太遠,沒法結成伉儷,那女子一氣之下,拿起三尺白綾,上吊自殺了。他從此對女性不感興趣了。直到如今,還是個老處男。本來,他在地母幫里也還有一席之地,奈何他個性比較溫厚,不是那些人精的對手,很快便被排擠出地母幫的權力層,最後完全被忽視,無緣無故弄成了一個臥底,一做便是十數年。不過,他老人家早已看開了,紅塵滾滾,來時一絲不掛,去時也無什麼可留下,萬事皆空,總是做夢一場。他只求平淡過日子,度過殘年,就心滿意足了。
月台上。
裘兵看到車成東的糟糕表現,十分不滿,繃緊了臉,死氣沉沉的。眼神陰郁,好像旁邊哪位欠了他一百幾十萬兩銀子不還。他帶著企望的心情坐在這里,為的就是看方平出丑,然後大大的諷刺幾句,以泄心中不快。可現在,情況與他所期望的有些出入,比武已進行了一刻鐘,方平倒安然無恙,車成東卻是受了輕傷,實是高興過早,失望來得太快。他也看出來,只要繼續這麼下去,車成東敗北之虞便可確定了。
靖安公主看到方平表現出色,倒是興奮得快要坐不住,想蹦起來為方平鼓掌,只是瞥了一眼旁邊那幾位老古董與秦王,見他們都是那麼神情專注與嚴肅的注視著演武場上的一舉一動,才不敢放肆地大聲喧嘩。她暗自歡喜,水汪汪的大眸子放出興奮的光芒,俏臉上顯出無限的愉悅,嘴角勾出一抹滿意的笑意。
秦王也是一個行家,從方平的招式看來,他也覺得方平佔了一點優勢,不經意間,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那種欣賞的眼神仿佛在說︰嗯,這個少年還可以,有培養的潛力。
南州州長慕容生不懂武技,眼角余光見秦王臉帶笑意,已揣測到秦王的心思,便也臉帶笑意,裝作看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要點點頭,好像他是這里的第一高手,經他這麼一點頭,方平便是天下第一了。
地母幫大長老裘千重作為地母幫的代表來這里觀戰,若是看到地母幫的弟子出風頭,那他必然是老臉生光,本來以為車成東不會令他失望,不過事實告訴他,地母幫的面子可能會丟在車成東的手里,車成東並沒為地母幫掙得榮耀,倒像在給地母幫帶來羞辱,這叫他這個大長老情可以堪,看著看著,臉色就黯了下來,神情變得陰鷙,一雙銳利的老眼陰狠地瞪著方平,恨不得用眼力助車成東一臂之力,洞穿方平的心窩。
場外的看熱鬧的百姓熱血沸騰,有些月兌了上衣,打著赤膊,揮舞著雙臂,大聲起哄︰殺啊!殺啊!
那些叫得特別起勁的一般都是下了大賭注的。這場比武的賠率是最懸殊的,車成東排第二,方平排第八,要是車成東輸了,那許多希望藉此機會撈一筆橫財的賭徒就要血本無歸了。
此時,演武場上兩人正斗得激烈。
車成東施展開八卦步,疾步迎上去。
方平手中的軟劍一撩,在虛空劃出一道紅線,運出《誅魔劍訣》第一重血芒蕩劍訣。
霎時,虛空里一條長長的紅芒繚繞飛舞,如天仙縹緲的絲帶,既神秘又鋒利,劍芒抽向車成東。
劍氣十足一條紅色的長鞭,一鞭鞭抽打在車成東身上,砰砰砰……,將石鎧打得現出一條條怵目驚心的痕跡,石屑亂飛,卻傷不到車成東,因那石鎧頗厚,加上石鎧自動修補的速度很快,一鞭下去,現出一條痕跡,下一鞭還沒抽到時,第一條鞭痕已修復完畢。
車成東左右晃著膀子毫無畏懼地蠻橫地沖過來,口氣大過天,齜牙咧嘴吼道︰「憑這點武技也想跟老子較量,回家吃屎去吧!今日老子要把你的骨頭一寸一寸扭斷,讓你痛不欲生!死吧!」
「八卦石磨!」
車成東兩掌在面前迅速虛轉。
霎時間,他的兩掌間,突然出現一塊圓嘟嘟的閃著光芒的有八卦圖形的厚實石磨,石磨在飛速旋轉,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
周圍的空氣也如被吸住了,都不停地往八卦石磨里鑽去,發出呼呼呼的聲響。
方平那天晚上在陳府見過第三個黑衣人用過這招。他知道這八卦石磨非同小可,能把對方打過去的力量消磨掉,實際是以逸待勞,等把對方的力量都消掉之後,再慢慢折磨對手。
此時,他離八卦石磨不過十數步,已明顯感覺八卦石磨對自己有一股強大的吸力。仿佛要將自己生生吸過去一樣。
「鐵焰掌!」
方平兩掌翻飛,瞬間擊出數十掌。
一個個烈焰飛騰的火掌印源源不斷地飛向沖過來的車成東。
他的鐵焰掌都往下路打去,主要是招呼車成東的老二位置。
虛空,一下子變得炙熱。氣浪一波蓋過一波,使人窒息。
可是,車成東將八卦石磨往下一移,鐵焰掌的火掌印竟然被八卦石磨悉數吸收了,沒留下半點痕跡。只見八卦石磨里乒乒乓乓一陣亂響,而後是冒出許多火花與光芒,最後寂然無聲,歸為平靜。
方平雖早已有心理準備,然而,當晚是觀看,而現在是自己在應對,親目所睹,親手所試,驗證了八卦石磨的奇異之處,還是不免心里暗暗吃驚不已。
此時,車成東也瞧出方平的臉上有些許的驚訝,狂笑道︰「我把你吸進石磨里,磨成肉醬!」吼著,大步流星跨過來,兩手舉著八卦石磨招呼方平。
方平身子霎時向前一傾,身上的儒服被八卦石磨的吸力撕掉了幾塊布。心里又是一驚,連忙穩住雙腳,扎好馬步,弓著身子,做好反擊的準備。
女乃女乃的!想跟我拚命,沒所謂,死之前,也要拉你作墊背的!絕不讓你佔便宜!
方平兩眼放光芒,如一只狂野的獵豹,忽然全身經脈一亮,如同條條燒紅的鐵條瓖嵌在肌肉里,兩手運出萬劍歸宗劍訣。
「萬劍歸宗!」
兩掌往前一推,掌心處暴射出紅芒,氣勁亂舞,呼一聲,周邊氣流如波浪一樣漾了開去。
霎時間,數十道火紅氣劍從手心處電射而出,轉眼間已在虛空凝成一柄烈焰騰騰的火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