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周圍人山人海。他們都是來看方平的。他們知道方平不是地母幫的弟子,卻闖進了決賽,想來看一看哪一個是方平。
陳開平全家上下,還有天南商會全體員工,全都來到現場,敲鑼打鼓,吶喊聲不絕于耳。此時,全部都穿著紅上衣,整齊劃一,喊著︰方平,加油!
而其他與方平素不相識的看熱鬧的百姓也加入了這吶喊聲之中,頓時,喊聲如雷。
地母幫那邊也不甘示弱,弄了幾只大鼓,叮叮咚咚的狂敲一通。今天是他們地母館分舵的舵主裘兵上場爭第一的日子,也辦得頗為隆重。
兩邊啦啦隊都鉚足了勁,你打一通鼓,我敲一陣鐃,互不相讓。
演武場上還沒正式開打,下面的啦啦隊們卻早已投入了戰斗。在地母幫的啦啦隊之中,有一個全身包著繃帶的人,躺在擔架上,那人正是前段時間被方平打得找不著北的車成東。他受的傷不輕,對方平極為怨恨,今日是來看裘兵為他報仇的。
月台上。
秦王為尊,其次是南州州長,再其次便是東西兩縣的知縣與裘千重,而靖安公安亦照例到場為方平加油。
本來是上午二場,下午一場,最後定出第一名的。但地母幫另兩外弟子知道武技實力不如方平與裘兵,便自動棄權了。那麼,裘兵與方平就直接進入了第二場的比賽︰方平對裘兵。
論實力,二人相去不遠。
四個月前,裘兵的武技實力比方平高出一大截,那時,裘兵用單臂就能打贏方平。
四個月後,方平的武技實力與裘兵的在伯仲間,勝負未知。
一通戰鼓隆隆響過。
方平與裘兵登場。
方平還是一身的儒服,腰束鬼斬軟劍。
裘兵一身寬大武服。
二個站在演武場中央,各自抱拳行禮。
裘兵見了方平,可謂分外眼紅,他等這一天等得不耐煩了。靖安公主就坐在月台上,今天,就是為了向靖安公主證明誰才是演武場上的最強男人。他也了解靖安公主的心偏向方平,所以,他更嫉妒,他要在靖安公主面前打跨方平,折磨他,使他出盡洋相,以雪自己心中的忿恨。裘千重根據上回方平與車成東比武時的回憶,把方平武技的一些特點都告訴了裘兵,要他拿下今天的比賽,一是為裘家爭光,二是為車成東報仇,三是為地母幫添喜。裘兵帶著爺爺的囑咐,踏上了演武場。他瞪了一眼方平,冷冷道︰「今天是你的死期!」
方平今天的任務便是拿第一,賺個武舉人回家,光宗耀祖,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幾個月了,從模糊到彷徨,再到現在的信心十足,經歷了不少事情,今天能站在這里,打算一拚到底,從沒想過讓對方折冠,他已作了最壞的打算,即使自己倒在地下,那麼,也要把裘兵拿來作墊背的!听了裘兵那句恐嚇的話語之後,他反而更來精神了,揩了揩鼻翼,滿不在乎道︰「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打死你!」
裘兵冷哼一聲,兩手向下一吸。
霎時,演武場震顫了一下,地面的石板好像有生命會動一般,急促沿著裘兵的雙腿爬上他的身軀,只眨眼間,他身上便罩著一件厚重的石鎧,閃著花崗岩的冷光。
方平知道裘兵的八卦步與八卦石磨都挺利害的,還有這石甲天兵。何況對方比車成東的武技還要高,必須得小心應戰,不可大意,在這種大場面比武,一旦有疏忽,便容易被對方抓住,一擊而潰。
此時,場外的吵鬧聲似乎越來越弱了。並不是人們靜下來,而是方平把注意力都集中起來,用來觀察裘兵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
裘兵雖恨方平,但也不敢大意,小心道︰「你的武技我已見識過,今日,就讓你死得明白!」
說著,施展開八卦步,身影飆射過來。
他舉起巨拳,朝方平一拳打下來。
篷!
拳氣四溢,虛空氣流震蕩不已。一陣拳風掃過,呼呼作響。
方平平心靜氣,見對方飛身過來,便踏出七星步,側旁移開,閃過一擊。
裘兵的石拳重重砸在地面上,砰一聲巨響,一股煙塵暴射開去,地面上的石板碎裂開來,石屑向四面擴張。
方平此時已處身于裘兵的右側,小月復一收,一股強橫的力量瞬間匯聚到兩掌上,手經脈條條明亮如光,紅通通的。
「鐵焰掌!」
方平舉掌朝著裘兵就打。眨眼間,已拍出十數掌,把數路都封死。
裘兵竟然不閃,低吼一聲,硬接下鐵焰掌的掌力與烈焰。
砰砰砰……
一陣炮仗般的連響。
隨著響聲而來的是一陣陣細碎的石屑紛紛飛舞,虛空一下子變得迷蒙。
鐵焰掌的火掌印悉數打在裘兵的石鎧上,打出一個個手印,那些火掌印陷在石鎧上,怵目驚心的,每個火掌印都試圖向周圍擴散,但是,石屑自動月兌落下來,新的土元素又快速彌補原來碎裂的地方,只是轉瞬間,原本已被打得坑坑窪窪的石鎧,竟然又完好無損,跟新的一樣。
這已很明顯,裘兵的石鎧比車成東的更堅硬,更有保護力。
方平吃了一驚,想不到對方敢如此藐視自己的鐵焰掌,這是活生生的羞辱,登時一股怒氣從腳底躥了上來,迅速飛到頭頂,兩眼紅芒大盛,殺氣暴增。
裘兵微微一驚,接著飛步上來,舉拳又打來。他倒好像一個準備壯烈犧牲的硬漢,咬著牙,跟方平玩的就是同歸于盡一樣。
方平虎軀一震,一股氣勁篷一聲鼓射出去,儒服也獵獵作響。兩腳一踏地,把地面踏出兩個腳印來,扎好馬步。兩眼瞪著裘兵。
過來吧!
叫你有來無回!
方平的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裘兵如一個石人,高高掄起右拳,身子騰空,擊打過來。
方平一月復一收,一股內勁涌了下來,渾身如充了雷電一般,霎時變得狂野起來,那神情,比起汪洋大盜也不遜色。眼見裘兵身子已接近,方平雙拳砸出。
「轟天錘!」
骨節一連串的必剝必剝之響。雄渾的力量沿著脊柱涌到兩肩,再由兩肩落到兩臂之上,最後沿著手臂悉數匯聚到兩拳之上。全身的肌肉都在劇烈震蕩,那堅韌的筋也發揮著出色的連結作用,骨骼承受力量傳輸的任務,三者合一,達到完美的境界。
雙拳如蛟,狂躥而出。拳風呼嘯,如百虎嘯林。氣勁所觸之處,刮起不小的狂風。
虛空的氣流如兩團水波,篷一聲密密麻麻的蕩漾出去,一圈接一圈,震得空氣鼓蕩不已,帶起一陣陣小氣漩。
裘兵的石拳已砸來,根本收回不去。望著方平的兩拳砸到,他只得再出左拳,湊成兩拳迎戰。
砰!
兩人四拳相撞。
火光閃爍不停。剎那間好像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虛空的氣流橫溢出去,空氣好像波浪一樣向兩邊一排排漫延。
四拳相接觸的中心位置,產生一股巨大的反推力,將兩人往後退出去。
裘兵身子踉蹌,腳步不穩,倒退二十步才站定。
方平也受到那股強大的氣勁的反推,兩腳不由自主地往後走,倒退十九步才站定。
兩人都粗重地不停喘氣。
嚓 嚓……
裘兵兩臂上的石鎧發出清脆的聲響,接著出現了一要裂紋,下一息,出現第二條裂紋,只轉眼間,成了龜裂狀,石鎧一寸一寸的碎了,豆大的石屑簌簌往下掉,石鎧一掉,便露出了手臂,雙拳也紅了起來,不過,他兩掌一揮,地面上的石元素又爬上了他的身軀,再如水一般流到了兩臂上,一瞬間又彌補好殘缺的石鎧。
方平伸開手掌,瞥了一眼,發現兩拳也發紅,指骨處有些許的隱隱作痛。
這一次的正面對決,兩人都沒佔到什麼便宜。這是第一次二人真正的力量踫撞。
方平自然知道裘兵有這等實力,但裘兵卻是有些駭然,想當初在地母館里,他只輕輕一丟,便把方平丟出去了,那時,他發現方平的力量小得可憐,根本無須在意。現在,當與方平打了一陣之後,才發現方平的實力比想象中的要強,至此時,他對于車成東會敗下陣來也明白了幾分。
方平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一下心神,右手往腰間一拉,抽出那柄鬼斬軟劍。
驀然,虛空里仿佛多了一條紅綢,光芒飛射,頗為詭異。
裘兵又是一駭,想不到方平竟然會有這種名劍。
這種武考比賽,沒有限定選手用什麼兵器或用不用兵器,反正是隨意,愛用的就用,不愛用的就不用。
方平手中的軟劍一撩,運起誅魔劍訣第二重劍訣。霎時,他的手經脈處紅芒流向劍刃,本來就血紅的鬼斬軟劍就變得更加猩紅了,如同一汪鮮血,在虛空里劃動。
「雷霆一擊!」
一劍向裘兵刺去。
一道如虹劍氣帶著呼嘯的旋風絞殺而出。
裘兵倒顯得比較鎮定,右腿退後一步。兩手上下虛籠,在虛空里旋轉,只見他的兩掌間的空間一下子好像充滿了清水一般,閃著淡淡的光芒。兩手上下一拉。
「八卦石磨!」
精芒飛射。刺目的光芒飛舞。
一面有八卦圖廣的石磨驟然出現。石磨散發出一股強橫的吸力。虛空的氣流也往石磨的中心流去。
白磣磣的劍氣連同那旋風一起被吸進了八卦石磨里面。八卦石磨飛速轉動,被吸進去的劍氣都被消弭在石磨里面,只有些許淡淡的光華從石磨的邊沿流了出來,如同雲絮一般,裊裊上升,消失在虛空里。
裘兵得意地哈哈大笑。他有這招八卦石磨,確實不怕雷霆一擊。
方平早已知會有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驚訝,二人的武技實力只在毫厘之間,要想一下子就拿下對方,那還是比較難的,除非對方犯了致命的錯誤,露出不可挽回的破綻,那就可一舉拿下。不過,實力相當的二人對決,那種低級錯誤是極少出現的。方平從來沒抱有這種可以輕松擊倒對方的心態。
他站在這里,就已作好了硬戰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