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最後的希望破滅,他邊聆听邊思考,以最快的速度想出了一個謊言,接茬道︰「火輪前輩,此言差矣。待我慢慢道來。小生進入了結界里面之後,才發現,結界為何會被打得搖晃起來,原來是她們在改變結界的強度,使得結界有波動,而我們還以為是自己的炮火打得結界要塌了,這是錯誤的。用不了一個多時辰,結界的強度就會比原先大得多,我們再怎麼打也沒用。那時,我們便真正一無所獲。」
「那我們就試試看!」火輪聖手正要下令繼續攻擊。
一來是有意要救美人魚,二則也想促成這樁交易,方平疾忙道︰「不可!要是再次開炮,那她們連我也不會給面子,那麼,我們就有可能永遠進不了萬古神殿了!我曾救過她們其中一條美人魚,她們算是報恩,才同意帶我們進入萬古神殿的,她們從來不會私自帶人類進那里,這是破天荒頭一回。這麼好的機會,要是你們糟蹋了,以後就不會再有了!」他聲音非常嘹亮,語氣又激動,仿佛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眾人遲疑了。來這里無非是想逼美人魚帶路進入萬古神殿,要是真像方平所說,只要再開炮,那麼就會永遠失去進入萬古神殿的機會,誰也不願意這麼做。他們想奪取些地晶倒在其次,主要的還是想到萬古神殿逛逛,即使沒撈到寶物,也能開開眼界。
千百年來,人類都期望著,但一代代人逝去了,始終還是沒有機會到萬古神殿。
火輪聖手盯著方平凝視了片刻,冷冷道︰「依你看,我們都要滿足她們二個條件?!」
「我想是的!」方平勇敢道︰「她們如果沒有得到神族的允許而私自帶我們進入萬古神殿,這就觸犯了極大的禁忌,她們有可能要受到神族的懲罰,而要是她們被神族殺了,那麼尸體就會丟到世界盡頭的死海里被笛波菲享受,這是她們不願意看到的。她們冒著巨大的危險幫我們,那我們為何不答應她們小小的要求呢?」他聲情並茂游說在場的各位好人與壞人。
有些人開始點頭,表示同意方平的說法。
這是關鍵時刻,方平加強攻勢道︰「海妖笛波菲如利害,但我們這里有三位武斗,還有許多身手不錯的武者,倘若眾志成城,估計也可將笛波菲滅掉。」
火輪聖手也拿捏不定,他這位當家首領也陷入了沉思。他見方平去到記憶之樹那里,竟然能進入里面,又能平安出來,這至少說明方平是跟美人魚有關系的。從這一方面來看,應該可以相信方平的話︰要是再次攻擊結界,可能真的會適得其反。
但要消滅海妖笛波菲也並非易事,動輒都是血流成河,不是說沒有機會,但要取勝也很困難。他還沒有與笛波菲正面發生沖突過,但當時感覺到笛波菲的氣息頗為強大,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家伙。
去還是不去?二選一。
這是一個選擇的時候。火輪聖手出神地注視著前方的記憶之樹的結界,仿佛那是他的家產。他從小就夢寐去萬古神殿,直到而今,還沒有達成願望,這是最佳的一次機會,他不想浪費。最後又狠狠地瞪著方平,一字一頓道︰「那好!我們都接受這二個條件!要是你小子敢欺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你!現在去跟她們約定。」
眾人又驚又喜。驚的是要去面對強大的海妖笛波菲;喜的是有機會進入萬古神殿,他們這些人中,除了這一次,以後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到萬古神殿里見識一下。許多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的代價,換取一次若有若無的機會。
方平心中的石頭也落了下來,喜滋滋的,但如果他知道這只是人魚族的一個謊言,恐怕也要立刻加入戰斗,跟美人魚們決一死戰。
而安麗莎是人魚族的公主,除了她之外,沒有人魚對方平有特別的感情。她是方平救出來的,是以,對方平懷有一種感恩的情緒。她得知自己的媽媽竟然只是想借此來拖延時間,並非真心要帶人類進入萬古神殿,既難過又無奈。她作為人魚的一分子,不可能不為自己的族人著想,不可能出去向人類揭發族內的謊言。但她很為方平擔心,知道方平把假消息帶回去,恐怕日後會受到別人的報復。
但她沒有勇氣向方平說出這一切內幕。
方平向人魚女皇轉達了己方的意見,表示很快就能將海妖笛波菲的人頭拿來。
女皇當然高興,要是真的滅了笛波菲,那她的子民以後出去游玩也就減少了一分危險。而且她們沒出半分力氣,只是借助人類的力量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有足夠的時間讓記憶之樹恢復元氣,那就不再害怕人類來攻打了。這乃一箭雙雕之良謀,不可多得。
「一言為定!」女皇神采飛揚道。她從人類那里學到了狡黠,終于是腦子開竅,用計謀取得了一勝。否則,她與她的民眾將在一片炮火之中化為永恆。
「那就這麼定了!」方平是性情中人,見女皇這麼爽快,自己也不能再懷疑什麼,即使懷疑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事到如今,只有一直走下去。
但旁邊的安麗莎卻是沒有心情恭喜,她也不敢太過表露自己的擔憂,只是神情平靜,注視著方平,很想告訴對方真相,但她的身份讓她說不出實話。她很糾結,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她心里已有一個打算,還沒到時候並不會說出來,等方平從世界盡頭回來,她將作出決定。
「你們真的要去世界的盡頭殺海妖笛波菲麼?」安麗莎深情地望著方平,柔聲道。
「對!」方平掃視一眼周圍,見到美人魚們胸前兩座山峰形成的波濤洶涌,不禁口干舌燥,咂咂嘴道︰「為你們的幸福,我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他們說服了。等著吧,我們很快就會帶回好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