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店里砸東西的人听了鑼聲,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個個都停了下來,看向她這邊。
她再度重力一敲,朗聲道,「既然醫館醫死了人,就當報官才是!天子腳下,難道沒有王法嗎?」
正在此時,從醫館內院也走出來幾人,當先的便是一花白胡子的老頭,一臉莊重肅穆,「不才白濟堂,已經報官,若陳家官人的命確是因我濟善堂而逝,白某定以命抵命,絕不抵賴!」
此人年紀雖老,但面色紅潤,聲若洪鐘,言辭間更是一臉正氣,雖然畫樓覺得以貌取人著實膚淺,可她卻不由自主對此人產生了好感。
那些人見白老如此,一時怔住,不知該如何做,而畫樓眼尖地看到一隊衙役走了過來,不由大喜,「來了!衙門的人來了!」
衙役將陳氏母女連同陳家官人的尸體,以及濟善堂白老一並帶入了長京府尹處。
因牽涉到濟善堂聲譽,加之府尹新任,欲取政績,更欲在百姓獲得好的口碑,見圍觀百姓都跟了來,索性公審此案。
畫樓關注判案結果,也跟了去。
因不知這究竟是何朝何代,不知這越過仵作是否有驗尸的能力,是以心中不安。
她混在人群中,靜等府尹審案。
陳氏母女哭哭啼啼把事情經過又說了一遍,還呈上物證——陳家官人還未用完的藥,包藥的紙上確有濟善堂的標記。
這年頭,無法驗指紋,她真想看看這府尹如何斷這案子。
可她瞧府尹為難的樣子,怕也是陷入了糾結之中。
最後還是師爺靈泛,想到了去別處借人,那便是長京專門負責重大案子的清武堂,大約相當于現在的重案組或者刑偵隊……
清武堂派了個仵作過來,那仵作便提出要開肚驗尸。
陳氏母女听了,立刻哭得呼天搶地,直道自己官人死得冤枉,如今死了還要不能完尸下葬,甚至罵仵作喪盡天良。
畫樓在二十一世紀的職業就是法醫,即便在二十一世紀都還有極少思想保守的死者家屬對于解剖驗尸心存異議,更何況是在古代?所以,對于陳氏母女的反應倒是覺得合理。
只是那仵作卻為了難,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陳氏老母完全在大堂上撒了潑,嚷著誰要動她家姑爺,就先將她給開膛剖肚了,還尖聲嚷著仵作府尹和濟善堂都是一伙的,指不定收了人多少銀子。
府尹對于這市井潑婦的胡言亂語很是震怒,本來擾亂公堂者完全可以杖責示警,但他姑息自己剛上任這名譽,那陳氏又是一老嫗,打一個老嫗板子到底不合適,再者,萬一衙役不知輕重給打死了,就算他是為了公事,可到底是天子腳下,人命關天的事,對他的政績必然有影響……
一時,形勢又僵持起來,唯把個白老氣得吹胡子瞪眼。
畫樓眼見這案子要押後再審,心里不由犯了癢,這是職業病犯了麼?
她跳出了圈子,朝府尹一揖,「大人,草民有一辦法可以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