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櫃沒攔著,據他這些日子觀察,沒覺得雲重紫有什麼能耐,那傳言肯定有誤,現在少東家都發話攆她走人,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唐大夫白白受了牽連,他可是經驗豐富的老大夫了。
「少爺,唐大夫坐診多年,還是等東家回來再商量吧。」
「難道現在連你也不拿本少爺的話當回事了嗎?你再敢多說一句話,你也卷鋪蓋回家。」葉金榮氣急敗壞。
唐志偉話都不與他反駁,收拾完藥箱就往外走,何掌櫃追出來,有些不自在地安撫他︰「唐大夫,等東家回來我親自把您請回來。」
「不必了。」唐志偉看向他,「老夫行醫多年,治病卻治不了人啊,你只管把賬結了送到我府上,我們也算兩清了。」
以唐志偉的身價,並不是寶瓶堂的雇佣大夫,他們算是合作關系,診金歸自己,開藥以三七分賬,葉金榮趕走的不是下人,而是一尊財神爺。
如今來寶瓶堂總號看病的,都是看在唐志偉多年行醫的份上,連雲重紫也覺得寶瓶堂自此離開唐大夫,怕是要大傷元氣了。
她略感抱歉地向唐大夫施禮,「都是我害了您。」
「此地不屬于我,更不屬于你。將來海闊天空,你必須用實力證明自己所做所說都是對的,讓所有人信服,不讓他們質疑,才是真的醫術大成。努力吧。」
雲重紫沖著唐志偉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人一生的道路上會遇到很多智者,他們會用很多方法指引或是教導自己前進,唐志偉就是其一,雖然他只是她的入門師父,但是他今日這番話,她會深深牢記在心。
用實力證明自己,讓那些質疑統統閉嘴。
入了夜,永康一處深宅里,一燈如豆,窗戶上剪出沉冷的身影。
暗衛如往常一樣匯報雲重紫的情況,可是他說完了許久,對面的主子始終沒有開口,嘴角掛著冷得入骨的笑,他覺得渾身寒涼。
「主子,需不需要屬下教訓教訓那位葉家少爺。」
「不需要管他,如果這點小事她都處理不好,她就不是青州雲重紫了。」
此話不再提,那人開始忙碌公務,金國戰敗後,不日將來人和談……
※※※
立春這一天,芍藥請了假來到西城的一處面攤,遠遠的就見一身湖綠色的姑娘手里端著兩碗面放在桌上,小小面攤坐滿了客人。
此處是京城的貧民窟,臨近春闈,不少舉人都租住在附近,為的就是三年一次的會試,听說這里的面攤便宜又好吃,學子們都愛在此扎堆。
「芍藥你來了,快來幫我搭把手。」
雲重紫忙得熱火朝天,連阮如玉也只顧著下面無法招呼她。
芍藥應了一聲,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大碗,「瞧你熱的滿頭是汗,快去歇會兒,這里有我幫你。」
「我哪有那麼金貴。」雲重紫笑嘻嘻地沖她眨眨眼,看到新來的客人又去招呼入座,「請問二位客官要幾兩狀元面?」
「狀元面啊?呵呵呵呵……」
新落座的兩個人都穿著灰色的布衫,看得出是清寒子弟,冷笑之人有著一個陰溝鼻,聲音帶著刻薄之意,嘲諷道︰「阿水,這位小娘子說此面叫狀元面呢,那是不是吃面的人都會當狀元啊?」
「梁君,不要欺負小娘子,狀元面不過是為了討個好兆頭,人家並不是說吃了它就會考上狀元的。」
叫阿水的男子年紀不大,頂多是十**歲的樣子,他的皮膚很白,就像絕大部分的學子一樣,就是因為白,他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涂了胭脂般紅潤。
看到雲重紫在打量人,陰溝鼻不滿地哼了哼,「還看什麼呢,來二兩狀元面,記得要放辣子。」
雲重紫還是頭一次這麼無分寸地打量一個男人,她連忙收起目光,來到阮如玉身邊說了兩句,可還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去看那個叫「阿水」的少年,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干淨得不忍褻瀆。
「阿水,那個小娘子總在打量你呢。」
梁君打趣身邊的少年,少年面上一紅,抬眸正對上雲重紫的眼,他那雙純淨的瞳孔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
阿水少年紅著臉低下頭去吃面,可能是心里一時慌亂,差點把面吃進鼻子里,雲重紫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芍藥見狀,笑眯眯地來到她身邊,「我的好三娘,莫非你看上那位俊哥兒了?」
「不要胡說。」雲重紫收起笑容,不敢瞞他,「是我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芍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除了美得讓人別不開眼,我實在看不出來。」
芍藥笑得一臉揶揄,在她面前,雲重紫才不會臉紅,她輕咳一聲,小聲道︰「你想我一把年紀了,怎麼可能會對少年感興趣。」
「你哪里一把年紀,你明明才……剛滿十四歲!」芍藥看著雲重紫還沒發育的身材,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嬉笑了一陣,面攤上的人也少了許多,阮如玉給雲重紫上了一碗自己做的手 面,「三娘,生辰長壽面到了。」
芍藥請假出來就是來給雲重紫做生辰的,她買了一只檀香木做的發簪,小巧又精致,斜插在雲重紫的發間,清麗月兌俗。
雲重紫笑著謝過,這是她們兩世交情的默契,情誼全在彼此心中。
「其實我今日來是來和你說雲錦鵬的病……」
芍藥壓低聲音說著,突然 地一聲巨響,打斷她的話。
那邊吃面的兩個灰衣男子,一個昏倒在地,另一個陰溝鼻怒氣沖沖地掀桌子,大罵︰「好歹毒的奸商,居然下藥毒害我們學子,是何居心!」
雲重紫眉頭一皺,幾個跨步就來到昏倒的少年面前,剛要上前搭脈,陰溝鼻一把拍開她的手,警惕地瞪著她,「你想做什麼?」
「看病救人!」雲重紫回答簡潔。
「少裝好心,你一定是為了推卸責任才要給阿水看病,你到底是何居心要害他!」
陰溝鼻不依不撓地攔著她,雲重紫嗤笑,「你也知道問我為什麼害他,我和他無冤無仇害他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一定是你們的面不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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