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群里居然還有御史夫人,夏媽媽臉色由紅轉青,她一臉不屑道︰「不就是個看病的。」
這看病的,是指的雲重紫,不想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忽然冷聲喝道,「混賬東西,見到魯國公夫人葉老太君也敢如此無禮。」
眾人嘩然,就連阮如玉也驚了一跳。
夏媽媽嚇得臉上青白交錯,她听過魯國公夫人的,但是卻從沒見過,別說是她……就連自己家的夫人參加宮廷大小宴會,也與此人也沒見過幾面。
就算見過……怕是連話都不曾說過的。
听聞葉老太君為求得太子身體健康,一心向佛,甚少出府的呀。
夏媽媽的眼珠子轉了轉,盯著魯國公夫人看了又看,一臉不相信,「你說她是就是啊,誰能證明?」
「你……」那丫鬟氣得小臉煞白,她在魯國公府做一等丫鬟那麼久,從來沒見過誰如此無禮。
魯國公夫人不怒反笑,她拍了拍身邊丫鬟的手,「春杏,旁人沒教養,你怎地也和她們一般見識,顯得不體面,凡事都講個理字。咱們不急不急。」
葉老太君說話的聲音極慢,輕柔之處卻透著颯颯威嚴,讓人渾身一顫。
夏媽媽神色一凜,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如果她真是葉老太君的話……那她豈不是把威信侯府的臉丟得是世人皆知了?
葉老太君轉過臉看向雲重紫,笑道︰「此事還是交由三娘子定奪吧,不過老身見不得血腥。」
夏媽媽嚇得倒抽一口冷氣,這是高門大戶里的規矩,誰人不知道,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要把她杖責一頓,人家老太君德高望重,吃齋念佛,心慈手卻不軟啊,冒犯了她的威嚴,那可是打皇後的臉。
夏媽媽拉著身邊的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葉老太君饒恕,求三娘子開恩啊。」
見她那副喪家犬的樣子,有人最樂意做的就是落井下石,「早干嘛去了。」
雲重紫看著跪在地上的夏媽媽,並不打算這麼便宜放過她,于是開口︰「夏媽媽是吧?」
「是是是……給三娘子請安。」
「不必,我受不起您這大禮。」雲重紫字字都是軟刀子,「您剛才說找我有事相商,您就說說看,我能幫上您什麼忙?」
「這……這……」
夏媽媽的臉色更加灰敗,這要讓她如何說是好,難道說是來收買雲重紫不許看好小少爺的病?
這事就是打死她也不能說。
她一咬牙,只好胡說︰「其實我是來看病的啊。」
「呸!睜著眼楮說瞎話。」
春杏忍不住先啐了口,葉老太君假寐不語,也並不攔著。
後面排隊的人早就圍上來紛紛指責,恨不得拿手指頭戳破夏媽媽的額頭,「你當我們都是聾子瞎子嗎?剛剛明明說找三娘子有事相談,現在又說是自己病了,有病你不好好排隊,不過是個家奴也敢如此囂張,就是你們威信候親自來了,也必須老老實實的排著去。」
雲重紫始終掛著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那你沒病,可以走了。」
「不是這樣的,三娘子……」
「那又是哪樣?」
有人似乎猜到了什麼,不冷不熱地嘲諷,「我看吶,一定是為了威信候府家的小少爺來請三娘子的,可是請人就請人唄,何故如此囂張,她定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來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夏媽媽已經開始冒冷汗了,再讓她們猜下去事情就要暴露了,怎麼辦是好?
一大群人正圍著七嘴八舌,有人站在最後面高聲喊道︰「請問,三娘子在嗎?我是七郡王府的管事媽媽,特奉七郡王之命來向三娘子送禮的。」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讓出一條道來,听到那人是七郡王府的管事媽媽,更是伸長了脖子去看。
只見那人是女官,身穿淺藍色宮裝,帶個捧著盒子的小丫鬟走上前,見到三娘子先揚著笑,眼風處掃到對面的葉老太君,忙上前行禮,「原來老太君在這,先前七郡王還去府上拜會沒見到您,您身體如此康健是來打趣三娘子的吧?」
葉老太君也認得此人,笑著嗔道︰「就你最會討我開心。我前些日子听到小七說三娘子醫術高明就來瞧瞧,你是知道我心思的。」
她話不點明,這其中不乏誥命夫人,誰人不知道她的那點盼頭,她打三娘子的主意怕是為了那位太子。
七郡王府的管事媽媽姓余,曾經是宮里的女官,因皇上疼愛慕君睿,就把她送到七郡王府上當了管事媽媽,但官位還在,雲重紫是不能怠慢的。
她剛要行禮,余媽媽連忙上前牢牢扶住,「使不得使不得,應該是我向您行禮。」
余媽媽當著眾人的面,規規矩矩行了個躬身禮,雲重紫不敢應承側身避過去了。
這一前一後,王侯府上來了兩位媽媽,身份禮數差別之大,更讓人深究一番,那個什麼威信候府的下人,真是個沒好歹的。
不知是誰又沖夏媽媽啐了口。
余媽媽只做沒看見地上跪著的人,讓身邊的小丫鬟上前送上盒子,「七郡王也是前幾日听到三娘子進京,只是最近一直忙著,但他並未忘三娘子當初的救命之恩,特派我先行送上薄禮,待他日,親自再來拜會。」
「七郡王太客氣了,能救郡王實乃三娘的福分。」
余媽媽客客氣氣,雲重紫自當禮尚往來。
眾人伸長了脖子想從密封的盒子里看出點什麼名堂來,余媽媽得了指令也樂意讓他們瞧瞧新鮮,隨即揭秘,「這是我們王爺親筆作的畫,望三娘子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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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偷偷嘆氣︰小七你又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