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瑞低頭咬牙跪在地上,他不能娶步蘭芷,一旦娶了步蘭芷,父皇就會猜忌他是否有心利用這里的聯姻贏得宰相的支持,誰不知道步雲最疼這個女兒。
眼前的這幾個人明顯就要將他往火坑里推,若是他承認喜歡步蘭芷,那便是不知禮數,就算太子娶了步蘭芷,也會說他心存怨恨,居心不良。
九爺正打算開口,卻見秦天爵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漆黑的瞳孔中毫無半點溫度,九爺訕訕的站在一邊,皇後精致的面容上滿含笑容︰「天瑞,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既然不可避免,為什麼不爭上一爭,誰也不能再從我身邊奪走任何東西。」秦天爵自信一笑,通身上下都沒有半點紈褲之風,只有無言的張狂。
守候在門口的黑衣人看到主子出來,低聲說道︰「主子,那人來了,說是有了藏寶圖的下落。」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皇後為什麼要幫我。」步淺陌心煩意亂的說道,回頭卻瞧見秦天爵那張有些欠揍的笑臉︰「你們是商量好想害死我的嗎?」
皇上點頭,面色卻仍舊陰沉的掃了步雲一眼,教出來的兩個好女兒……,步雲冷汗濕透了衣服,卻低頭跪在那里一句話都不敢說。
難怪四爺永遠都是冷酷的好像沒有任何的弱點,自己的父親殺了自己所有的親人,還親手將自己推上了不歸路。深吸一口氣,步淺陌卻沒有機會想那麼多︰「五年前,六爺為母家求情,差點被皇上砍了,多虧凌妃娘娘和九爺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挽回六爺的命,所以六爺和九爺走的最是親近。」
皇上不滿的看了七爺一眼,皇後抿了一口茶,輕輕一笑,卻是冷眼旁觀,凌妃沉默不語,雅妃含笑的看著這一切,眼中卻泄露了一絲焦急,雅妃膝下無子,白家並未明顯的支持哪位皇子,可是若是跟太子牽扯上關系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若七爺說出一句不對的話來,那麼蘭芷和太子就此一點緣分都沒有了。
坐上馬車回府,步淺陌看著手腕上的鳳血玉鐲,嘴角輕輕的勾起一絲笑容,或許這就是愛情,雖然她沒有經歷過,可是秦天爵對她的好,卻讓她這顆來自現代的心,有了跳動。
步蘭芷瞪了步淺陌一眼,步淺陌忽然勾唇一笑︰「蘭芷姐姐想不想知道太子爺為何不喜歡你呢?若是能得到太子的目光,你想要的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自然。」步淺陌眼中閃過一絲的得意,卻很快就消失無蹤,只余下小女兒的嬌態,讓人以為她真的和六爺多麼的相親相愛。
「幫你就是幫我啊,我可不想嫁給太子。」步淺陌勾唇邪魅一笑。步蘭芷順著她的目光︰「你當真喜歡六爺。」
「抉擇什麼啊,依本宮看,不如事情就先這樣吧,太子正妃人選已定,等完婚了再給其余幾位爺挑選合適的妻子也不遲啊。」皇後笑意盈盈的看著皇上,皇上心存疑慮,卻是點了點頭。
步淺陌看著步蘭芷便知道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太子爺,忽然想起來那天七爺說的話。幾個皇子之中,七爺母家最無勢力,雖然賢德,可是卻注定了無力跟幾個皇子一較高下。
「淺陌,你的身份很是尷尬,既然卷入了這場皇權之爭,那麼就勢必躲不過去了。」秦天爵低聲笑了起來︰「我少時最得父皇寵愛,雖然母妃常常教導我要隱忍,當年我十八歲便已經掌握刑部大權,可是就在那一年,我舅舅獲罪入獄,這件案子卻交給了我,明明知道是太子他們的陰謀,卻不得不吞下這口氣,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我舅舅無辜被連累,可是,父皇一道聖旨,將這一切全部毀了,我舅舅和宗親都被牽連其中,全部斬首。」
秦天爵眸色忽然一沉,卻很快的恢復了一臉的嬉笑︰「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提那個做什麼?」
秦天爵點頭,步淺陌一笑︰「你趕緊去吧,我也要回到位置上了,今天步蘭芷心情不好,估計我們又要打架了。」
步淺陌抿唇不語,卻見步蘭貞輕輕一笑︰「我們生活在這種家中,注定要嫁入帝王家,要跟王公貴族聯姻,所以姐姐還是趁早認清楚現實的好。」
秦天爵微微閉上眼楮,那是從小到大最寵愛他的舅舅啊,無論做什麼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秦天爵的手冰冷冰冷,步淺陌輕輕握住。
「我不顧一切入宮去找父皇,請求還我舅舅清白。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是我荒唐的可笑,是父皇忌憚我母家在朝中勢力太大,想要以此打壓罷了,還借著我的手,讓我的手上沾滿了族親的血。因為那次事件,母家受到了連累,從此退隱朝堂,父親卻當眾夸我做事不徇私枉法……」秦天爵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雖然幾個皇子之中,就屬他母家最有錢,可是當年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臭丫頭,你家小姐我你也敢笑話。」步淺陌作勢要打她,卻引來梧桐一陣笑聲︰「小姐才舍不得呢,小姐現在是所有皇子都想娶的人,六爺自然要下點功夫了。」
「太子多疑,本來就猜忌七爺,何況太子怎麼會冒著得罪皇上的危險而不娶皇上喜歡的李雪霏呢?」步蘭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的笑道︰「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太子想要娶的人是你,而且四爺竟然也出面了。」
「秦天爵。」低吼了一聲,步淺陌叉腰做母老虎狀,秦天爵討饒,兩個人躲在樹下看太子和李雪霏在人群中接受者虛偽的恭賀,在場的所有的人,恐怕只有李家的人是從心里歡喜的。
步淺陌哦了一聲,秦天爵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想什麼呢?戴上了本王的東西,就是本王的人了。你放心,你只會是我的。」
「皇上,皇後娘娘,臣女對七爺絕無半分私心,天地可鑒,還請皇上明察秋毫。」步蘭芷一絲冷汗滴了下來,袖中雙拳緊握,她不能輸在這個地方,雖然七爺對她最好,可是七爺看到了那一幕,自然不會心甘情願的娶她這個殘花敗柳,縱然願意,這輩子她恐怕也跟皇宮無緣了。
步淺陌知道今日他說出這番話來,也是真的相信她,心頭掠過一絲甜蜜。「你可是也想逐鹿天下。」
「四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瞧著皇上似乎很忌憚他。」步淺陌問道,雖然不知道步蘭貞的居心,但是眼下卻並沒有人可以信任。
可是佳人沉睡,根本不知道有人靠近,看著鳶尾和她白皙精致的臉蛋放在一起,秦天涵冷酷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極淺的笑容︰「小陌,為什麼不肯嫁給我呢?當年說好了一定會嫁給涵哥哥的。」
「四爺母親乃是德馨貴妃,僅僅這個名字你就知道有多得寵了。德馨貴妃母家乃是曾經的名門望族曲家,十一年前,曲家謀反,德馨貴妃自縊宮中,第二年,年僅十三歲的四爺便被送往邊疆,西北乃是寒苦之地,四爺卻硬生生的闖出來了名氣。」步蘭貞低聲開口,忽然嘲諷了笑了起來︰「什麼造反,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根本不是造反,而是被皇上潑上的髒水,皇上一看到那張和德馨貴妃一眼的臉,能不愧疚嗎?」
睜開眼楮,將所有听到的消化了一遍,可是仍舊有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皇後,當年皇後全族被滅,縱然有逃亡的,皇上卻也可以廢後,為什麼遲遲沒有廢掉呢?似乎被繞進了一個謎團,步淺陌躺在床上,卻睡意襲來,沉沉的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秦天涵點頭︰「走,去見他。」
步淺陌點頭,步蘭芷將信將疑的說道︰「那咱們不如就聯起手來一次,各取所需。」
「就你?」步蘭芷不屑的冷哼一聲,步淺陌微微一笑點點頭,看著她自信的樣子,再聯想到太子對她態度的轉變︰「你有什麼辦法?」
步淺陌瞧著步蘭芷,當真是沒事呢,真虧她能忍下這麼大的氣,若是嫁給太子爺,這個李雪霏恐怕根本就不是對手。
回到座位上,白梅陰陽怪氣的說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不看看你父親的臉色有多難看,少跑來跑去的丟人現眼。」
「太子,老七說的可是真的。」皇上掃了一眼太子,太子含笑︰「確實如此,從那之後我才知道蘭芷,那個時候父皇正好將淺陌賜給了兒臣。」
看著步蘭貞青藍色的衣服消失在房中,步淺陌諷刺一笑︰「認命嗎?我可從來都沒有認過。」
「姐姐只需要知道我沒有惡意就夠了。」步蘭貞揚眉一笑︰「況且這件事對姐姐並沒有什麼壞處,今日皇後一開始就知道太子妃的人選是李雪霏,才陪著皇上演了一場戲罷了,所有的皇子今夜恐怕都寢食難安吧。」
「你呀。」秦天爵寵溺的一笑,伸手將她鬢上的發絲挽起,動作曖昧不明︰「去吧,我明日去相府看你。」
「兄弟們還等著你喝酒呢。」秦天鳳笑了起來,看著不遠處被人圍住團團敬酒的太子爺︰「太子今天可真是風光得意。」
「兒臣絕不敢奪太子心頭之愛。」七爺跪在地上,聲音有些模糊,難辨真假,秦天爵嘴角揚起一絲陰冷的笑意,卻見四爺冷哼一聲︰「請父皇抉擇。」
一個黑色的身影進門,一支紫色的鳶尾花放在床頭,秦天涵的目光掃過她手腕上的鳳血玉鐲,面色頓時微微一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將她雪白的柔夷放在臉上︰「小陌,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步淺陌面色一沉,露出幾分殺機,白梅連忙住口,她可是見識過步淺陌的手腕,腰上還纏著那根鞭子,步淺陌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是真的惹急了,難保大庭廣眾之下她不會打她。
「幾個爺誰對皇位沒有心思,皇上希望太子爺迎娶李雪霏,太子爺心里自然也清楚,太子爺求娶你,不過就是為了拉攏父親和皇後,若是不能拉攏,得到李相爺的支持也不是壞事,可是七爺卻不能娶步蘭芷,因為不能得罪白家和太子,還有雅妃。六爺的心思就更好猜了,本來就對姐姐有意思,還能夠贏得皇後的支持,一舉多得。」步蘭貞側頭想了想︰「但是最難懂的就是四爺了,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我更疑惑的是,你想做什麼?」步淺陌懷疑的看著步蘭貞,她一個深閨女孩,年紀也不大,若是說恨步蘭芷,也不需要對朝堂上的事情這般清楚。
步蘭芷深吸一口氣,這簡直就是步步驚心。「我還是不太明白。」
「步蘭貞,我已經按照你的說法告訴了步蘭芷,你到底想做什麼?」步淺陌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十四歲的女孩子。
步淺陌有些郁悶︰「我哪里知道啊,剛才都快嚇死我了。」步淺陌朝著李雪霏看過去,卻見李雪霏用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回瞪她,步淺陌模模鼻子︰「瞧見沒有,現在我可是全民公敵。」
步蘭芷的心思秦天瑞也是知道的,秦天瑞輕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隨即抬頭正色的看著皇上,仿佛沒有任何的隱瞞︰「兒臣四年前被人追殺,無意中被一女子所救,可是當時兒臣中毒昏迷,只隱隱約約的記得人影,兒臣傷勢好了跟隨太子前往城外狩獵之時,經過一家寺院,院中一女子白衣紅梅在翩然起舞,驚鴻一舞,讓太子和兒臣念念不忘,後來方才知道是相爺的女兒,兒臣見她身上帶的有兒臣的玉佩,才知道她是兒臣的救命恩人,所以對她格外關照。」
她雖然嘴巴上很凶,可是卻真心對待對自己好的人,看著步淺陌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對著鐲子傻笑,梧桐不由得揶揄道︰「小姐,六爺人真好啊,這麼漂亮的鐲子啊。」
勢在必得的決心讓步淺陌有些汗顏,也有些感動,從來沒有遇見過秦天爵這種人,看著手腕上的鐲子,輕輕的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問道︰「為什麼皇上想讓你執掌刑部,你卻不願意呢?你主動提出來的時候,皇上的眼楮都亮了。」
此時所有的人都起身恭賀李相爺,李相爺得意的看了一眼剛剛起身的步雲,步雲卻神色復雜的看著步淺陌,所有的目光也都有意無意的看向步淺陌,能引得幾位爺求皇上賜婚的,又豈是尋常女子。
步淺陌聳聳肩︰「想知道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我憑什麼告訴你。」
步蘭芷面色陰郁的看了不遠處的李雪霏,起身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父親今日也不高興。」
「我外公三朝元老一夜白發,這件事情之後,母家之人開始經商,不在涉足朝堂。而我放蕩不羈,父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這卻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他不想讓我跟太子爭位,所以打壓我母家,這次提拔我,不過是為了可以讓我輔佐太子跟老四抗衡。」秦天爵冷眼瞧著不遠處靜坐一處喝茶的秦天涵,秦天涵是一塊石頭,而且極具危險性,秦天瑞雖然冰冷,可是卻也有大膽的女子上前搭訕,而秦天涵那里卻空無一人。
皇上恢復了笑容,所有的人才都徹底的松了一口氣,步淺陌看著皇後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問,可是皇後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和皇帝告辭回宮了,步淺陌不禁有些著急,卻听秦天爵問道︰「你在看什麼嗎?」
秦天爵拉住她的手,低聲笑了起來︰「我怎麼舍得害你,只是你怎麼會勾引到我四哥呢?誰不知道我四哥號稱鐵面將軍。」「雖然她對兒臣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兒臣雖有愛慕,可是直到她喜歡太子之後,便絕了這個念頭,絕無二心。」秦天爵頭踫到冰冷的地面︰「若有半分隱瞞,天打雷劈。」
「步淺陌,你玩我?」步蘭芷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步淺陌伸出一只手指搖搖頭︰「李雪霏哪里是你的對手呢,如今太子不過是為了拉攏李家才娶了李家的小姐罷了,並不代表他不想拉攏父親。」
步蘭芷是個聰明的女人,當下疑惑的看著步淺陌︰「你為什麼要幫我?」
「六哥,你們躲在這里啊,幽會呢?」秦天鳳曖昧的雙眼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秦天爵邪魅一笑︰「怎麼了?」
「你是我的,誰也不能奪走。」秦天涵輕輕的在她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個吻︰「記得,你是我的。」
不知道為何,潑辣如步淺陌臉色微微一紅,連忙跑開了,身後听到秦天爵一陣笑聲。
白梅拍拍步蘭芷的手背,步蘭芷點點頭︰「放心娘,我沒事。」芷為手爵。
步淺陌起身追著梧桐玩鬧好一會兒才梳洗罷,打發了梧桐去睡覺,一個人坐在屋里喝茶,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一個青藍色的身影閃身進來,看到步淺陌輕輕一笑︰「今日姐姐可是風光得意啊。」
秦天爵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從袖中取出一個鳳血玉鐲戴在她的手腕上︰「本來想著等父皇賜婚的時候給你做信物的,可是如今看來,父皇為了平衡我們的勢力,不會將你許配給任何一個人。」
兩道黑色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眼,紫色的鳶尾花靜靜的散發著淺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