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熱鬧的中心廣場旁邊的小吃一條街(這里聚集著高、中、低各檔次的餐廳以及小餐館),藤清寒把車停在一家頗具規模的川味館前,推開車門,我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這對比還真是大,剛才在車上還覺得熱,一下車冷氣就直往身體里面鑽,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等侍應生把車子開走後,我搶先一步向川味館走去,隨著服務員的帶領,我們走在已經坐了很多人的大廳中,突然听見一道用矮屏風隔起來的小型包廂里傳來爭執聲,我一頓,那不是小玲的聲音嗎?我停下腳步,好奇的向他們那邊看去。
屏風只有一米高,所以可以看清他們,小玲是背朝大門的,所以不能看清她的表情,她的對面坐著的應該就是陳楠了,陳楠旁邊坐著一個嬌小的女生,很淑女,很乖巧的微低著頭,有點無助的絞著手指。
只見他們在爭執中突然站了起來,小玲聲音冷冷的說︰
「陳楠,你什麼意思?帶她來是想跟我分手嗎?」
「小玲,對不起,你也知道,前段時間我受傷了,叫你過來照顧我你一直不過來,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無助嗎,要不是芳芳的細心照顧,你能夠想象我會怎麼挺過來嗎?」
「借口吧,如果真是因為這樣,你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再說那段時間我不是有空就過來看你嗎?移情別戀就移情別戀,干嘛把借口找得這麼的冠冕堂皇!我楊玲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並不是除了你就活不下去,非要巴著你不放。」
說完轉身就走,但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面對著面的我們分明看到她眼里閃爍的淚光。
小玲根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我和藤清寒,所以楞在了哪里。嘴唇動了動,好像想給我們說點什麼,但是最終什麼都沒說,這時陳楠他們也發現了小玲的異樣,隨著她的目光看過來。
我鱉下藤清寒,徑直走到小玲身邊,拉著她的手,把我手心的溫暖傳遞給她。小玲向我微微點點頭,不願再轉身看陳楠的一直背對著他倆。
「你就是陳楠?」以前只在小玲的相冊上看過他的樣子,所以面對他的疑惑,我無所謂的接著說︰
「原來,我還以為你是怎樣的人,能夠為了小玲而和她考入同一所城市,但是……看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很難經得起外在和時間的考驗的。」
是呀!本來以為小玲和他男朋友的感情是很好的,但是難道就因為在他受傷時,另一個人的介入,就毀了以前的一切。這感情也實在太脆弱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那樣的。」不知道藤清寒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背後,插話道。
我白了他一眼。
「你是誰?」陳楠看了我好一會,才問道。
「你管她是誰!小蔓,我們走!」小玲語氣不善的轉頭瞪了一眼對面的兩人,驕傲的微仰著頭拉著我同藤清寒一起向門口走去。
「小玲,你……!」到口的話突然被小玲含滿淚光的眼楮嚇了回去,原來,她並不如表面來得那麼堅強。
「我沒事,只是沙子進了眼楮。」說著用手粗魯的擦了擦掉下來的眼淚。寒冷的雪花一片一片的打在她的臉上,和著淚水,怎麼擦也擦不完!
一直沒開口的藤清寒看了看有越發不可收拾的小玲,用手彈掉我發尾的雪花,皺著英挺的劍眉,說道︰「去車上吧!」
我點點頭,拉著垂下眼瞼的小玲向藤清寒的車旁走去。
「去哪里?」坐上車後,藤清寒轉頭問我。
「小玲想去哪里?」我轉頭看著一直不做聲的小玲,任由她緊握著我的手。
「放我到中心花園那里下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可是……」我不放心呀!
「小野貓,就听小玲的吧。」沒想到藤清寒會贊成小玲,我不高興的瞪了瞪他。
最後還是沒有拗過小玲的堅持,我們把她放在了中心公園,不過走之前我堅持兩個小時後去接她,在她同意後,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和藤清寒離開。
一路上,我都擔心著小玲的狀況,所以即使在吃飯時也是心不在焉的。藤清寒看著我這個樣子,也知道我沒了什麼心情,所以吃好飯後,又把我載去了中心花園,但是在哪里找了一圈,我們都沒有看見小玲的身影。我有點急了,以小玲的性格,即使天塌下來都會自己撐著,所以我擔心她會躲起來不讓我們找著。
用藤清寒的電話給正在逛街的歐陽和可可打了電話,告訴了她們大概情況,我們就分頭去找了。
車子在馬路上轉了將近三個小時,去了平時小玲愛去的地方,但是全都沒有她的身影。
「怎麼辦?」
我把頭靠在車窗上,望著外面飄落的雪花,自言自語著︰「如果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我會去哪里呢?」
「我不會給你遇到這種事情的機會的!」
我轉過頭,微眯著眼看著正在開車的藤清寒,光線透過他深刻的臉部輪廓,顯出一圈蘊光,有點不真實!
「還想去哪里找?」
「我不知道!」
「要不要去C大後山看看。」
C大後山?去那里干嘛,小玲怎麼可能去那里?我不解的看著他,不過去找找也可以,反正多去一個地方多一分希望!
想到這里,我對他點點頭,然後他急轉方向盤,向C大開去。
車停在楓林道上,顧不上欣賞已染深紅的楓葉,我和藤清寒疾步向小山上走去。來到上次我倆呆過的山丘上,就見小玲獨自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眼光無焦距的盯著遠處。
我讓藤清寒站在比較遠的地方,然後一個人慢慢向她走去。
也許是太過于專注自己的思維,小玲竟然沒有發覺我靠近的腳步聲。
「小玲」我彎腰看著她的眼楮,在確定她拉回了思緒後,才一字一句的說︰
「你這一刻可以很難過,但是下一刻你必須振作起來,你的人生除了他外,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
「小蔓,我真的很難過!」小玲把頭靠在我肩上,突然像無助的小孩一樣抱著我的雙肩。
「就讓我放縱一次吧。」說完淚水再也關不住的一直往下面流著。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想著以前她在說他時的神采飛揚,想著她為他而流露出的幸福眼神,想著她說他們從高中就認識,他為了她而考入同一座城市,想著……原來再堅強的人也總有脆弱的時候!
任由她把滿腔的苦楚發泄于此刻的眼淚中。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傷心的人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安慰,只要你在她身邊靜靜的陪著她就好。這樣至少讓她感覺自己並不是一個人而孤獨無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天快要黑的時候,站在遠處的藤清寒終于受不了的走過來,看了看我們,然後對著我說︰
「小野貓,天快要黑了,我們先回去吧!」
說完還心痛的把我拉到他身邊,為我拍掉帽檐和肩上的積雪,把我即使戴著手套,也同樣冰冷的手用雙手握緊,然後對坐在石頭上的小玲說︰
「為一個不珍惜自己的人而傷心,是一件很愚蠢的行為。」
小玲抬頭看著藤清寒,表情怔怔的,她應該沒想到藤清寒也在這里吧!而且他說得對,即使離開了陳楠會很痛苦,但是這些痛都是自己的,不應該讓關心自己的人跟著傷心難過呀!
所以,至此以後,本來話少的小玲,變得更加的不愛說話了,表情也變得淡淡的,她不喜歡哭哭啼啼,所以選擇了沉默,直到幾個月後的水落石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回到寢室,天已經黑下來了,用電話通知了歐陽和可可,所以她們早早的等在了寢室門口,見我們進來,兩人一左一右的抱著小玲的胳膊,歐陽說︰
「小玲,我剛才買了幾罐啤酒,今晚我們來喝酒吧。」
「是呀,酒是好東西,可以一醉解千愁!」可可的話遭到我和小玲的一致白眼,在電話中我們就說好,關于今天的事情大家都不再提的。所以可可說出這麼敏感的字眼,萬一讓好不容易平復過來的小玲又傷心了怎麼辦?
「你們不用擔心,剛才哭過,感覺好多了。」
沒想到小玲會自個提起,所以我們稍微的松了一口氣。
「可可說得對,一醉解千愁,我們今晚不醉不歸。」說完拿起一罐啤酒拉開拉罐仰著頭就著‘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起來。
「爽快!我歐陽就欣賞你這種敢愛敢恨的人,來,干!」歐陽也拉開一罐啤酒,一仰頭,跟著大口喝起來。
接著可可也加入了喝酒的行列。
「小蔓真可憐,一喝酒就過敏,所以小蔓就留下來幫我們收拾殘局吧!」歐陽看著無奈的站在一邊的我,開著玩笑的說。然後又是一口酒灌下去。
「是呀,雖然小蔓幾乎完美,但是那只是‘幾乎’,你看她,現在不是只能看著我們喝酒嗎?其實小蔓也滿可憐的!嗝!」酒量很差的可可已經有些微醉了。
「陳楠有什麼了不起,離開了他我照樣會活得好好的……說什麼那女生離開了他就活不下去,我性格比較**,離開了他還會過得好好的,哈哈!借口!全是借口!……我就知道,還說是因為感動而和別人在一起,移情別戀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我楊鈴真是瞎了眼才和他在一起!」說完又狠狠的灌了一口啤酒。
「就是,失戀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看看我,自認長相也還可以吧,但是為什麼就是沒桃花運呢!從小到大,喜歡的男生最後不是愛上了別人就成為了哥們,好不容易和暗戀N久的秦遠在相隔幾年後相遇了吧!人家卻躲我像老鼠躲貓一樣飛到了國外去,難道我就那麼差!」歐陽在酒精的作用下說出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傷心話。
……
就這樣,三人越喝越來勁,同時也越說越來勁,把平時的偽裝通通都卸了下來,即使是快樂看待每一件事物的可可,沒心沒肺的歐陽,淡泊一切的小玲,內心深處都有不為人知的苦楚。
所以,她們盡情的喝,盡情的說。只有我,由于特殊體質,一向沾酒就全身起滿紅色的疙瘩,所以不能像她們一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誰說這不是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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