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本王每日一定會親自去愛妃那兒服藥……」男人低吼的嗓音近乎咆哮,透著濃郁戾氣,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赫連素心的話,最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拂衣袖,揚長而去。
雲瑾懸在嗓子眼的心終算也跟著落了下去,不過眸底一閃而過的復雜,雖然王爺看起來是惱了,可從剛才的反應看來,他心里應該是在乎赫連素心的,否則也不會刻意的給她一個台階下,更不會在女人拒絕後而如此惱怒。
「王爺身體不適嗎?臣妾怎麼沒看出來?」雲瑾漂亮的丹鳳眼底閃爍著疑惑,試探的凝向赫連素心。
「王爺肝火過旺,雲妃難道真沒看出來嗎?」。赫連素心淡淡一笑,抱著懷中的風信子,雲淡風輕的從雲瑾身邊擦肩而過。
紅鸞趕緊追了上去,只留下雲瑾一個人怔愣在原地,嘴里喃喃念叨︰「肝火過旺?這個……也需要日日服藥嗎?不行,這一定是那個狐狸精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若再這樣下去,王爺的魂遲早全都被她勾走了,本宮得趕緊的想出萬全之策……」婉下人得。
「雲妃,你可總算回來了,這幾日婉盈夫人天天都到園子里來問您,奴婢都快要被她煩死了。」
一道尖銳卻不張揚的嗓音隨風逸來,正是雲瑾的貼身丫鬟心嵐,這丫頭是雲瑾的陪嫁丫鬟,三年前跟著雲瑾到王府,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
「婉盈?!正好,本宮有事要找她商量。」雲瑾的眸光瞬間一亮,她怎麼差點忘記了那個做事兒不經大腦的丫頭,像現在這種時候,正好派得上用場。
「出了什麼事兒?雲妃此次進宮,可有見到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的身子可還安好?」心嵐的聲音壓得低低地,在她陪嫁到臨王府前,就是南宮雨嫣身邊的心月復丫鬟,後來南宮雨嫣將她賜給雲瑾,這才陪嫁到了臨王府。
「皇嫂的身子比起本宮可硬朗多了,若是再不除掉那個大漠三公主,本宮恐怕就更得短壽了。」雲瑾一提到赫連素心,莫名的語氣就變得煩躁起來。
「那個臨王妃?她怎麼惹到您了……」心嵐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記得上次她陪著雲妃去土屋潑了糞水,結果那個臨王妃連吭也未敢吭一聲,怎麼突然之間……,這讓心嵐很疑惑,不知入宮的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個賤人,這次讓本宮在宮里丟大了臉,本宮絕不會就此放過她。」雲瑾努力壓抑著胸腔即將噴發的怒火,咬著牙一字一句的低咒出聲。
「雲妃,太後娘娘以前給的方子……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心嵐眸底閃過一抹狡黠。
不過雲瑾卻高興不起來,秀眉不由蹙得更緊了,心嵐不提這事兒也還罷,提起這事兒才是戳到了她的痛處,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大漠三公主竟然精通醫理,如果自己用南宮雨嫣給的不孕藥方去害她,也許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還將暴露出自己以前的惡行,那豈不是得不償失,這條路是肯定行不通的,她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冒險。
「不行,那個丫頭精通藥理,如果讓她發現,事情才真是鬧大了,或許還會牽連出太後娘娘,這是肯定行不通的。」
听主子這麼一說,心嵐也著實嚇了一跳,沒有想到新入府的臨王妃,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不過如此看來,此人就更難對付了。
「那……雲妃打算怎麼辦?」心嵐緊跟幾步,追上雲瑾的步伐,眉心也隨之蹙成一團。
雲瑾的眸光緩緩抬起,凝向不遠處的玉盈閣,小妾婉盈就住在這里,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精光,低低的呢喃出聲︰「和本宮做對的人,自然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栽髒嫁禍,一向都是本宮最拿手的技倆。」
心嵐微微一怔,驚詫的看見主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來雲妃心里肯定有了主意,那個新入府的臨王妃該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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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素心和丫鬟紅鸞清晨到後山割豬草,雖然空氣透著刺骨的寒氣,可是青草拔節,花蕾晶瑩,彩蝶翩飛,蜜蜂嚶嚶,雄雉亮翅,自然界的美妙令人陶醉,赫連素心依然喜歡早起,享受大自然賜予的這美妙一刻。
「三公主,你看……那邊好像有人。」紅鸞低呼出聲,接著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upam。
原來沉浸在溫馨自然中的赫連素心也回過神來,順著紅鸞所指的方向望去,後山東角遠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女人,她看起來似乎很緊張,因為她站在原地的同時,不時的左顧右盼,像是擔心會被人看見似的。
赫連素心拽著紅鶯,在草叢里蹲子,透著草葉間的縫隙,遠遠的打量著那個女人,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雖然距離隔得有點兒遠,可赫連素心還是能夠清晰的看見她身上的披著件香色斗紋錦上添花大氅,腳下露出重重疊疊的奼紫嫣紅牡丹長裙,裙擺綴有無數流光溢彩的細碎晶石,讓人一眼望過去,只覺得燦爛奪目。
赫連素心還注意到,就在女人身側的一只鳳尾竹上,系著一條鵝黃色的絲巾,伴隨著微風,在空氣里微微蕩漾。
「三公主,那個人好像是王府里的小妾瓊蘭……」倒是紅鸞先認出了那個女人,雖然隔得很遠,可是從形體模子上看來,八九不離十。
赫連素心腦子里閃過一道靈光,被紅鸞這麼一提醒,她再那麼細細一看,還真的很像那個小妾瓊蘭,只不過這麼早她跑來後山做什麼?而且是孤身一人……
就在主僕二人遐想翩翩的同時,突然看見東角的後山坡上,探出一顆人頭來,驚得二人同時睜大了眼楮,那個探出頭來的,竟然是一個男人!
紅鸞的眼楮睜得跟銅鈴似的,怔愣的望向身側的赫連素心,赫連素心的面色雖然保持著平靜,可是心里也同樣倍感意外,那個叫瓊蘭的小妾竟然敢背著王爺在後山與其它男人幽會?未免也太大膽了吧?這和她印象中的那個靦腆寡言的瓊蘭似乎有所出入……
赫連素心清楚的記得自己入府的第一天,雲妃便帶著府里的另外三位小妾來給她請安,其中這個叫瓊蘭的小妾性情最為安靜,一整天下來,頂多也就不過只說了兩句話罷了。
此時再細望去,赫連素心看見瓊蘭和那男子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看得出他們的情緒似乎都很激動,不知那男子從懷中掏出了什麼物什遞給瓊蘭,她竟哭得稀瀝嘩啦,最終哭倒在那男人的懷里。
「三公主,你說……他們這是在偷情麼?若是讓王爺知道……」紅鸞秀眉緊蹙,心里暗道這小妾瓊玉未免也太大膽了吧,竟然敢給王爺戴綠帽子。
「只要你我不說,王爺不會知道的。」赫連素心淡淡出聲,清澈的水眸一刻也未曾從瓊玉和那男子身上移離,雖說這兩人行蹤詭異,偷偷在後山幽會,可是從他們的行徑看來,倒也不像是那些偷情之人。
往往背地里偷情的男女,哪一個不是一見面就如狼似虎的撲倒在地,可是看這二人哭和稀瀝嘩啦的,倒像是被人拆散的一對有情人。
對于赫連素心的回答,紅鸞顯得有些意外,怔愣的側凝向主子,見主子正一瞬不瞬的打量著不遠處的二人,眼底倒是有幾分憐惜之意。
就這樣蹲在草叢里看了近一柱香的時辰,直至看著那男子的背影消失在土坡下,赫連素心依舊盯著瓊蘭的身影,一眨不眨。
遠遠的看見瓊蘭緩慢的轉過身,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時候,掉轉回頭,取下了鳳尾竹間的那一條絲巾,這才再次折轉返回。
赫連素心瞬間明白了,原來那一條絲巾就是他們傳遞信息的暗號,剛才她就一直為這條絲巾的事情在糾結,此刻看見瓊蘭又將它從鳳尾竹上取了下來,就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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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山返回土屋的路上,赫連素心一路都沒有說話,像是懷揣著心事一般,提著竹籃緊跟在身後的紅鸞加快幾步追了上去︰「三公主,你說……剛才和瓊蘭夫人幽會的那個男人……真的會是她的姘夫嗎?」。
「你問本宮,本宮又該去問誰?」赫連素心莞爾一笑,側眸望向紅鸞︰「你這丫頭滿腦子盡想些荒唐事兒,本宮還是該提醒你一句,今日之事對誰也不準提起,你就把它忘了吧,全當不曾發生過。」
紅鸞撅起紅唇,耷拉下腦袋,就當這事兒沒有發生過?三公主還真會說笑話,明明親眼看見的事情,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不過她倒是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就是了。
「奴婢絕不向任何人說起就是了。」
主僕二人走到土屋近處,突然發現院子的木柵欄竟是開的,那也就說明有人進來了,會是誰呢?赫連素心秀眉微蹙,她已經蹙見了土屋內的一曳嫣紅輕紗。
似乎听見了有人進來的腳步聲,小妾婉盈從土屋內捏著鼻子走出來,秀眉蹙成一團,看來是嫌棄這處破舊的地方。
「汪,汪,汪--」突然從旁邊的豬棚里竄出一條小黃狗,嚇得婉盈尖叫出聲--
「啊,天啊!這里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王妃姐姐怎麼也住得下去……」
赫連素心定晴一看,竟然是臨王府的小妾婉盈,她突然出現在這里,倒是令自己有些意外,她原本還以為,又是那個故意來鬧事找茬的雲妃呢!
「原來是婉盈妹妹,你今日怎麼有空到本宮這兒來……」赫連素心淡淡一笑,來者是客,她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情味兒,交待紅鸞道︰「紅鸞,給婉盈夫人倒杯茶水。」
「是,王妃。」紅鸞恭敬的應聲道,在人前她還是會叫赫連素心王妃,特別強調出主子在王府里的地位,雖然住在土屋里,可是身價還是不能掉的。
「不……不必了,今日我來這兒,只是想替雲姐姐來做個和事佬,听說近日雲姐姐和王妃姐姐鬧了些不愉快,家和萬事興,為了替王爺分憂,就讓我來做這個和事佬吧,今夜戌時雲妃姐姐約王妃姐姐在後花園里見面,她還特意為王妃姐姐準備了一份厚禮,就當是道歉。」
婉盈轉達完這些話後,似乎片刻也不願意停留,紅鸞的茶水已經端出來了,可是她卻連連擺手,赫連素心用眼神示意紅鸞退下去。
「王妃姐姐……是什麼意思?我也好去給雲妃姐姐回個話。」婉盈漂亮的杏眸緊盯著赫連素心的小臉,心里忍不住羨慕忌妒恨,未施粉黛也能美得如此月兌俗,這無形中帶給她更大的壓迫感,原本王爺就很少上她那屋,現在恐怕就更不會去了。
「既然雲妃妹妹如此有心,本宮若是不去,未免也顯得太小家子氣了。」赫連素心輕笑出聲,也算是回答了婉盈的話,看著那丫頭明顯的松了口長氣。
「那妹妹就不打擾姐姐喂豬養雞了,告辭--」婉盈的眼神顯得有些怪怪的,臨行前再一次環望了土屋一周,臉上漾滿了迷惑,她或許怎麼也不明白,這個名正言順的臨王妃,怎麼會住到這住地方來,又破又舊,還養了一堆惡心的禽畜。
「紅鸞,送客--」赫連素心望著婉盈離去的背影,那丫頭幾乎是箭步如飛,恨不得立馬離開這個地方似的,這也讓赫連素心不由心生疑惑,今夜到底會不會是鴻門宴呢?!
紅鸞送到院口,回轉過頭來顯得有些不悅,撅起櫻紅的小嘴嘟嚷出聲︰「三公主,你看看她那副嫌棄的嘴臉,既然如此,還上這兒來做什麼?」
雖然嘴里念叨的是婉盈夫人,可是赫連素心卻不難感受到,其實紅鸞這丫頭心底是有些埋怨她的,如果昨日她肯向龍千絕低頭,她們也不至于還住在這破舊的土屋里。
「紅鸞,你是不是不喜歡住在這里?」赫連素心輕笑著睨向那紅鸞丫頭,她一臉孩子氣的模樣看上去很是可愛。
「三公主,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其實奴婢住在哪兒都可以,只是……您可是王妃,咱們大漠國身份高貴的公主,住在這樣的破土屋里,會讓人看輕的,您剛才也看見了,那個叫婉盈的小妾,雖然話是說得漂亮,可是壓根兒就沒把您看在眼底。」
紅鸞干脆一股腦將心里的話全都說出來,反正是豁出去了,就算是三公主生氣,她也一定要說出來。
「何必那麼在意外人的眼光,紅鸞,你憑心而論,咱們住在這土屋怎麼不好了?臨山而居,空氣清新,這些禽畜又怎麼了?你不覺得它們很可愛嗎?」。
赫連素心一邊說話,同時緩緩的蹲體,因為小黃狗一直在她的腿邊磨磨蹭蹭,像個撒嬌的孩子般,她伸出白皙的柔荑,輕撫上小家伙的腦袋,只見它一臉陶醉的半眯著眸,縮成毛絨絨的一團,可愛極了。
紅鸞听了主子的話,再看看可愛的小黃,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如果沒有外界鄙夷的眼神,她倒是也挺享受眼下的生活,割割草,喂豬喂雞喂狗,生活別有一番情趣,總比那些日日無所事是的妃妾,日子過得要充實百倍。
「奴婢明白了--」紅鸞面色泛起一抹紅潮,耷拉著腦袋向主子認了錯。
赫連素心莞爾一笑,淡淡道︰「今日開始我教你識藥材,教你給人治病……」
「啊?!三公主,你真的要教奴婢治病?」紅鸞微微一怔,以前在大漠國的時候,她從來都不知道三公主竟然還有這樣好的醫術,如今她竟然說要教自己,這讓她又驚又喜。
「當然得先從識藥開始,不過……咱們還得先喂飽它們才行。」赫連素心沖著豬棚擼了擼嘴,割回來的豬草還得先剁碎,然後才能給雞鴨豬食。
「好勒,奴婢這就先侍候它們吃飽。」紅鸞開心極了,一想到三公主要教自己識藥,突然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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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戌時,赫連素心看了一眼爐火上的藥罐子,這是她特意為龍千絕煎的一副藥,只不過這男人直到天黑也未露面,不會是忘了自己昨日說過的話吧?
「三公主,您真的要去見雲妃嗎?奴婢總覺得……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紅鸞嘟著嘴念叨著,她打從心底不想讓主子去見那個雲妃。
「已經答應下來了,還是去看看吧。你先把爐火封了,不然藥就快給煎干了。」赫連素心吩咐道,不管那男人來或不來,藥她就給他備在這里!
「是。」紅鸞利索的封了爐子,跟在赫連素心身後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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