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說的正是魔門的修煉心法,修煉魔門心法要比道家心法容易,只是最終歸宿是通往魔界,比不得成仙來的風光,更因為魔界名聲不好,備受打壓,所以凡間的魔修人士遠遠不如道家。
「這麼說,這不是道法了?」千凰雖然不太了解魔門心法,還是問到了關鍵處。
「雖然不是道法,卻與道法出自同宗,絕無沖突,吞日訣共分十個層次,每上一個層次便會自行領悟一招強橫的法術,其他觸類旁通的小法術自不用說,十層練完,個個法術又可互相結合,演變成新的法術!」
自己即被稱為魔神,也是神之一脈,魔與神,都是天地自生的精純之氣,相克相生。只是一方隸屬黑暗,一方隸屬光明,自成勢力,彼此不屑修煉對方的心法。否則,屬于神門正宗的神靈訣和神宗魔門的吞日訣一起修煉,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己給這小狐狸指明一條大道,倒也不懼她翻起什麼風浪,只因,他更相信自己掌控全局的手段。
千凰沉默片刻,忽然看向弒天,「這東西你從哪里來的?」
弒天不緊不慢地開口,「幽虛之境!」
千凰卻沒那麼好糊弄,「幽虛之境不是只吸引純陽至寶麼?」
弒天挑眉,「鏡天內也是那些高人們閉關隱世之所,遺留下什麼東西也是極有可能的!」
「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不練!」這玩意兒听著很高級的樣子,就跟她當初听到流殃說神靈訣的時候一樣,他怎麼說給就給!
弒天暗道,這傻狐狸還挺小心的,輕笑道︰「我自然也是練了的!」說罷,抬手就有一道黑色符印自掌中翻出,外放的法力氣息,連千凰也被懾得一愣!
「你一直都在隱藏實力!」反應過來,千凰的眼里有些許復雜,這手法術絕不比自己弱,千凰頓時有種被欺騙的傷心,以及防備。
弒天微微垂眼道︰「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很弱,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再者,我本身為虛體,無法積累太多的法力,往往一擊之後,再無後勁,也算不來有多強。至少,若你要殺我,簡直是易如反掌!」說到最後,微微嘆息,竟有幾分哀傷自憐。
這傻狐狸似乎吃軟不吃硬,適當的示弱能少費些功夫。
謊言總要參幾分真才容易讓人相信,這招以退為進,弒天信手拈來,只不過,自己就算再弱,一般人也難以擊殺。
千凰看他眼簾低垂,紅唇緊抿,那張絕色的臉孔在昏暗的燈光下自生出一種脆弱憂傷,千凰竟有些舍不得去為難他。
他若是意圖不軌,也犯不著將這東西給她,更用不著將事實告訴她,合該她小心眼了,每次都自以為是地將罪過怪在他身上!
想到這里,千凰轉移話題道︰「你方才那手是什麼法術,看起來好生精妙!」
弒天也順著她的台階下,勾唇道︰「這是吞日訣所領悟的第一道法術,名為小誅天印,比起靈山劍派的高級法術絲毫不遜,就算是初級,一手下去,也能讓這個玄霄宮片瓦不留。若是練成大誅天印,鏟平靈山劍派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看他胸有成竹,說到最後,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一種狂傲自信使得他氣勢倍增,千凰望著他,眼里有些許復雜。
不知道妖怪是否都這樣,感覺人命在他們手里如螻蟻般的低賤。靈山一毀,山上千名弟子僥幸的還能逃月兌,山底的上萬居民,卻沒那個能力和造化!再者,就算是一般妖怪也不敢輕易放言毀滅靈山劍派,真不知道這個小少年哪來的底氣,這大話說的也不心虛!
「釋兒,以後這話別再說了,讓他人听了,只怕會惹來禍事!」以前流殃對她說這些話,她只覺得聒噪,輪到自己,方覺是怎樣一番用心良苦!
雖然一開始不怎麼喜歡他,經過一段日子的相處,也算是半個熟人了,看他年紀也不大,說話更是沒遮沒攔的,她也不吝嗇提點一二。
弒天有些詫異,這只小狐狸還真有意思,方才還滿心質疑,轉眼就開始替他操心了!又見她久久不語,弒天挑眉道︰「若你怕我害你,大可以不練吞日訣!」
這番話的初衷卻是在逼她練,他還想讓她給他開啟通往魔界的方便之門!
千凰有些猶豫,這吞日訣好像很高級的樣子,自己倒是有幾分心動的,只是,這名字又是吞日又是誅天的,總感覺不太正派,還是,取名的人就是那樣張狂霸氣,非要與天宮試比高!
想了想,千凰笑道︰「釋兒,你別多想,我自是信你的,只是眼下也沒這功夫,改日我再試試這功法的妙處!」怕他難過,千凰說的模稜倆口。
弒天沒再逼問,只身子往後一倒,懶懶地躺在床上,睨著眼楮對她道︰「我餓了!」
千凰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也跟著在他身邊躺下,彼此尚隔了一段距離,有些討好道︰「你先眯一會兒,我很快就睡著了!」說罷,趕緊閉上眼楮。
本來千凰還擔心睡不著,才躺下不久,就莫名起了一層困意,再後來,就模模糊糊睡著了!
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千凰就知道是在做夢,她的意識很清醒,甚至還記得她欠了釋兒一個夢!
此刻,她漂浮在雲端里,詭異的是,這些雲居然都是血紅色的,空氣中有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雲層底下,隱隱傳來廝殺的聲音。
在夢中,心隨意動,幾乎不用費什麼力氣便行走自如,越往下,四周的雲朵血色越重,血腥氣也越濃厚,那片廝殺的聲音也近在咫尺一般。
千凰的心微微一突,總覺得下方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發生,卻阻止不了自己一窺真相的好奇心。
穿破最後一道雲層,終于到達這方天地的中心,無法言喻她看到這個場面的心情,只覺得心神一震,一種驚心乃至恐懼!
這是一片浩大的戰場,兩方人馬正在激烈廝殺,遍地硝煙,血流成河,靈獸奔騰,箭矢如雨,響徹雲霄,因神兵術法造就的五色光華閃爍如流,直晃人眼,卻殺氣膨脹。
縱使千凰沒見過這等場面,也知道這是一個特殊的戰場,一方是身穿金色鎧甲的光明大軍,另一方是身穿黑色鎧甲的黑暗大軍。
神魔對立,水火不容。
無論是哪一方,個個身上都沾了紅色血液,不分你我,俱是殺紅了眼!
突然,原本在廝殺的眾人都停了下來,怔怔地望向一處天幕。
「弒天,就算我舍了這身修為,化為天地混沌,也不會讓你胡作非為,為禍四界!」
清冷的嗓音響徹九天,除卻前方激斗得天兵神將,後方跪倒了一大片!
那方天空似被人特意隔離,周圍既沒有天兵,也沒有魔將,只一層金色光圈,自成一方天地,里面兩人成對峙局面,看似平靜,卻是整個戰場最為關鍵的一處。
隔得也不是太遠,千凰偏生看不清那兩人的容貌,只依稀可辨認出一白一黑兩道身影。
一個挺拔俊逸,滿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一個強勢張狂,滿是毀天滅地的狂戾。
整個場面,莊嚴而肅殺!
且不論那黑衣男子是誰,光那道翩躚的白影,驀地刺得她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