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皇後看著慕容玥面色凝重的離去,嘴角的笑痕愈加深沉若海,在她看來,既然自己的兒子已經選擇了慕容玥當自己的兒媳婦,那就一定要好生磨練一番,才能放心將太子正妃之位交給慕容玥。
慕容玥能夠經得起這些考驗,那麼,她王屏兒便會全心認可慕容玥,將她扶持成為自己的接班人,若是通不過那些考驗……那麼……
納蘭皇後的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就休怪她王屏兒心狠手辣了!
納蘭皇朝的皇後之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坐得了的,想她王屏兒,當年不就是踏著尸山血海,步步白骨鋪就走上這皇後之位的,就連如今,她的坤寧宮園子中,還不知埋就了多少的尸骨,那些想要將自己拉下鳳座,想要送自己歸天的人,皆被她當成了養料,來滋養她園子中的草木百花了!
每每她在欣賞自己園子中生長的愈加茁壯的草木時,便仿佛能夠听到那些冤魂淒厲的哭泣和不甘的吶喊,只是,那又如何?
直到如今,活著的人是她王屏兒,接受著萬眾膜拜的是她王屏兒,享受著無盡榮華富貴的依舊是她王屏兒!在這後宮之中,想要榮華安然,便要心狠手辣,便要陰險狡詐,在這宮中,容不下無暇的溫室花朵,即便是她後園子中最為純潔的百合,都是吸收著嫣紅的人血生長盛開的……
後宮之中,便是她王屏兒的天下,所有能夠威脅她後位的人,下場只有一個……
納蘭皇後笑得愈加靜怡高雅,身上柔和若山水畫般的氣息讓得一旁的納蘭皇愈加喜愛,她溫柔體貼地為納蘭皇斟上一杯雲霧毛峰,欣然開口問道︰「不知皇上以為,這四人之中,誰人能夠獲勝?」
納蘭皇寵溺地拍了拍納蘭皇後的手說道︰「別人不知,就是屏兒你也不知嗎?燕妃的舞,向來是納蘭皇朝之中無人能夠比擬的,雖然朕不曾見過那慕容玥的舞,但是依朕所看,想要勝過燕妃,只怕是希望渺茫啊!」說道這里,納蘭皇不由地再次想起十幾年前,燕妃第一次為他獻舞之時,身輕如燕地飄上一旁伴舞女子的手掌之上,飄然起舞的模樣,目光變得悠遠起來。
納蘭皇後聞言亦是認可地點了點頭,嘴角笑靨如蘭︰「皇上所言極是,燕妃妹妹的舞,的確是臣妾生平所見之最!莫怪皇上這般寵愛燕妃!」
即便再得皇上寵愛,又是如何,雖說是有點小聰明,但也只是止于小聰明罷了!成日里只懂得爭寵奪愛,爭風吃醋,終極難成大事!
不過……納蘭皇後優雅端起面前的白玉蓮瓣雕就的茶杯,悠悠然抿下一口香氣四溢的雲霧毛峰,心下暗忖︰若非是看著燕妃空有一副容貌及難以容人的氣量,可以為自己除去那些心高氣傲的妃子,無形中成了自己的利刃,她又怎會容得下燕妃在這宮中橫行十數年呢?
有時候,留著一個敵人來為自己做事,轉移眾人的目光,遠遠比扶持一個自己的棋子,平白惹來非議要實用的多。畢竟,在納蘭皇朝,王家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巔峰了,若是自己在後宮之中,一手遮天,反而不妙,只會惹得帝心生疑,反之,自己在後宮之中愈加低調,完美地演繹一個大度賢淑的正妻角色,才是上策。
寵妃再寵,終究也只是妃而已!一旦太子即位,想要解決這燕妃,還愁沒有機會嗎?
納蘭皇又怎能夠揣摩到納蘭皇後真正的想法,听得納蘭皇後如此說,他不由哈哈一笑,親昵地說道︰「屏兒莫非是吃味了?朕便再是寵愛燕妃,也不能忽略了朕的屏兒啊,你和燕妃,都是朕最疼愛的女人!」
「皇上的心意,臣妾自然明白,不過臣妾卻是覺得,這星月公主既然敢接下燕妃妹妹的挑戰,那自是有著幾分把握的,若是到時候星月公主勝了,皇上可不許偏心燕妃妹妹的!」納蘭皇後狀似威脅地說著,目光卻是溫柔如水,不帶一絲讓人不喜的逼迫力。
納蘭皇見得納蘭皇後如此模樣,哈哈一笑說道︰「皇後放心,朕乃是一國之君,怎會做那等小氣之事,再說了,這星月公主及笄之後,嫁給了夜兒,便是我們的兒媳婦,朕把這雲紋蝶鎏給了星月公主,不還是在我們皇家之中嗎?放心,只要星月公主能贏,朕非但將雲紋蝶鎏給她,更另有賞賜!」
「那臣妾便替星月公主謝過皇上了!」納蘭皇後笑著說道。
就在納蘭皇二人說話之間,皇子席位之上也是議論紛紛,只听納蘭宇冷然看著星殤說道︰「五皇兄,皇弟怎的不知,你何時竟是這般喜歡管閑事了?」
梅妃乃是納蘭宇的母妃,對于自己的母妃能有幾分本事,納蘭宇又怎會不知道,如今梅妃和燕妃,香琪郡主及慕容玥一道比試,除卻在畫技之上能有幾分把握之外,在舞技和詩詞之上,無疑是必輸無疑。若非是星殤方才的那番話,梅妃又怎會被逼無奈,和她們比試。
星殤在听到納蘭宇的質問之後,冷冷一睇對方,只當對方說的是笑話一般,狂傲不羈地徑自拿起和田玉白蓮瓣酒壺直接就著酒壺狂飲了幾口美酒之後,又自纏絲瑪瑙盤上捏起幾塊點心丟入口中,不經細嚼,便囫圇吞下,而後放浪一笑,在納蘭宇氣急的目光之下,閑閑說道︰「本皇子乃是就事論事,最看不得有些人沒有本事,只會憑著一張嘴說三道四的,沒得丟了我納蘭皇朝的人!有本事便上場論個高下,沒本事,就閉上自己一張臭嘴,別惹人心煩,怎的?莫非八皇弟想和本皇子手底下論個真招不成?」
說著,星殤便撩起了自己的袖子,將拳頭捏的「咯吱」作響,仿佛一言不合,就要上去和納蘭宇打上一場一般。如今的星殤,可是憋著一肚子的氣,他當這個五皇子,除了之前戲弄納蘭夜的時候,能夠痛快一場後,成日里便是飲酒作樂,和這些破皇子嬉笑打鬧,再也不能和星火等兄弟們在一起作戰。
尤其是今日!早在得知今日的選秀喜宴之時,宸王等人就已然布置好了一切行動,只待今日諸多皇子進宮之後,開始行動。只要一想到今日星火星木等人能夠來一場淋淋盡致的痛快酣戰,而他卻只能窩在這喜宴之中,陪著眾人飲酒作樂,星殤的心中便是懊惱萬分。
偏生這納蘭宇竟是還撞到了槍口之上,這星殤又怎能夠讓納蘭宇好受呢!
「你!五皇兄,莫要以為我就怕你!」納蘭宇本只是心中不虞,想要借機發泄幾句,哪里想要,今日這「納蘭鴻」就跟吃了火藥一般,冷不防就被他刺得沒臉沒皮的,當下心中一惱,便欲發火。
「那邊行,左右現在我們也沒事可做,不如就出去較量一番?誰若是慫了,誰就從對方的褲襠下爬過去!」星殤將才啃完的雞腿殘骸隨手一丟,那雞腿竟像是長了眼楮一般,滴溜溜打了個轉,砸在了納蘭宇的上。
「納蘭鴻,別以為我就怕了你,走,今天誰如果慫了,就鑽對方的褲襠。」納蘭宇被星殤這侮辱萬分的行為氣得臉色發青,騰地站起身來,當先朝外走去。
星殤見狀,施施然站起身來,拍了拍滿是油膩的手,一旁自由宮人恭敬地上前為他擦淨雙手。好整以暇地再次灌下一口美酒,星殤看了眼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的納蘭夜,納蘭昀及納蘭泰三人,一瞪雙眼,很是無辜地說道︰「這可不是我要存心找麻煩的,不過,本皇子早便看著納蘭宇不順眼了,借這機會教訓他一頓,也是好的?怎麼,莫非你們有意見不成?太子皇兄,你可別忘記了,這事情,可是為了那星月公主引起的,若是回頭父皇知道了,你也要為臣弟說情啊!」
納蘭夜聞言一笑,說道︰「五皇弟放心,若是父皇到時候要責罰你,皇兄自會為你說情!」
納蘭夜自然明白,雖然方才「納蘭鴻」那番話,有著挑撥離間及故意為難梅妃的嫌疑在內,卻也的確是無心中為慕容玥解了圍,慕容玥是自己的未婚妻,她若是被為難了,自己的臉上也無光,因此,他還的確是承了這「納蘭鴻」的人情了!
只不過,這份人情,卻遠遠無法彌補之前他算計自己的仇恨,「納蘭鴻」既然不知死活地在這選秀的日子挑事,即便父皇不知道,他也會想辦法將此事鬧大的。
「那就好!哈哈!既然這樣,那我便放心去教訓那納蘭宇了!」星殤仿似真相信了納蘭夜的話一般,長笑一聲,便尾隨納蘭宇而去。
納蘭昀探究的目光,在听到納蘭夜和星殤的話之後,終是化作了釋懷,納蘭鴻與納蘭宇之間的不和,已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今日會這般做,也的確情有可原。
只是,樂于看到他們之間的爭斗是一回事,但參合進去,卻是沒有必要,納蘭昀睿智的目光在掃了一眼幸災樂禍跟上的納蘭泰一眼之後,便垂下了目光,繼續保持沉默。
此時此刻,最先上場的,便是盛裝以赴的梅妃,納蘭昀在看到梅妃那一身繁瑣的繡裙之時,暗嘆一聲,搖了搖頭,便不再觀看,在他看來,女子的舞蹈,本就是或輕盈飄逸,或妖嬈嫵媚的風情,這梅妃的舞技,本就平平,還非要穿得如此繁瑣,豈不是更顯拙劣,這舞,不看也罷。
顯然,梅妃也知道,自己在舞技之上,不如其他三人,因此,也不多求表現,只是按班就部地跳完了一曲沒有什麼曲折的舞之後,就先行退了下去。
諸人顯然也沒有對梅妃的舞抱有多大希望,在見其退下去之後,只是靜心以待,心中期盼著燕妃和慕容玥的舞蹈,畢竟,這兩人都是以一舞驚天下著稱的。
接著上場的,便是香琪郡主。香琪郡主的身材本就較小玲瓏,此刻身穿一件梨花青雙繡輕羅長裙,裙擺上的雪色長珠纓絡拖曳于地,天水綠綾衫上精心刺繡的纏枝連雲花紋有種簡約的華美,將香琪郡主有若空谷幽蘭的氣質盡顯無疑。13605551
絲絲繚繞之音響起,香琪郡主那欺霜賽雪的藕臂輕輕揚起,隨著絲竹之音輕輕擺動,幾名歌姬圍繞在她的身邊為其伴舞,香琪郡主此次的表現,乏善可陳,她盡量選擇那些動作輕柔的姿勢來舞動,畢竟,她的月復中,還有著一條未成型的小生命,對于此次的舞技比試,她同樣是選擇了放棄,因為她心中明白,即便自己的舞蹈盡了所有心力去跳,也無法勝過能以輕盈之身,進行掌上舞的燕妃。
因此,她只需表現的比梅妃更加優秀便已足夠,至于慕容玥,她的舞蹈功底究竟如何,在場的,除了納蘭夜,只怕無人得知。
雖說香琪郡主已然有所保留,但她那靜怡若蘭的氣質,配上那柔美的動作,依舊擄獲了不少人贊許的目光,尤其是那雪色長珠瓔珞,在香琪郡主的輕搖擺動之下,蕩出bobo美好的弧度,天水綠綾衫上的纏枝連雲花紋,更是為其嬌美的容顏稱出了幾許空靈之色。
香琪郡主一舞完畢,額頭上沁出了淡淡的汗水,她不及擦拭,便行禮退下,直至下了場,才小心地撫了撫自己已然微微發硬的小月復,雖說那里尚未鼓起,但已然不若以前那般柔軟。
就在香琪郡主呼吸還未平復之際,小月復之中傳來猶如針扎的輕微疼痛之感,她頓時臉色一變,急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放緩了自己的呼吸,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只是臉色蒼白地撫著自己的小月復,靜待著那細微的疼痛過去。
納蘭水晶卻是不明白香琪郡主為何如此,見她臉色蒼白,忙走過來問道︰「香琪,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听到納蘭水晶的問話,香琪郡主忙擠出一絲笑容,開口說道︰「公主,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說著,香琪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自小月復之上挪開,生怕被人看出了自己的異樣。
此時此刻,只听眾人發出一聲贊同的驚呼,看向自外頭徐徐走來的嬌媚人兒。香琪郡主抬頭看去,亦是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發出一聲贊嘆。
只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一身五彩華裳的燕妃,只見燕妃如雲般的發髻之上,插著碩大五鳳金錢玉步搖,隨著她的漫步,輕輕擺動出華美的光澤,額貼吹花紅寶鈿,耳上帶著飛燕重珠耳墜,一身楊妃色暗花流雲紋綾衫,真紅蹙金雙蕭海棠錦春長衣扶開如雲袖般的華彩,雪白的長臂上纏著真珠臂紗,娉娉婷婷之間,仿若彩燕飛來。
而燕妃的身旁,十數個身著白色繡裙的女子正輕舞而行,擁簇著燕妃輕舞而來,燕妃果然不愧是有著身輕如燕之稱的人,只見她漫步而舞,僅用腳尖點地而行,隨著音樂請打節拍,時而踩著節拍旋轉著輕靈的身體,隨著她身體的旋轉,流雲紋綾衫上銀線繡就的流雲仿若實質一般地漂動著,仿佛這燕妃的身體,便是一卷畫,一處風情,一片天地。
絲竹聲聲,琴音裊裊,燕妃的身體仿若無骨之蛇般扭動,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的恰到好處,讓人不禁沉醉在她帶給自己的視覺盛宴之中。
此時的燕妃,所舞的,乃是百鳥朝鳳,而燕妃,此刻便是那被白鳥朝拜的鳳凰,她的神情是這般的高傲優雅,仿若四周圍繞著她而舞的十數明女子,就是那參拜的百鳥,她在十數名女子的中間,優雅地自舞著,縴縴十指就如同鳳凰的羽翼,飛揚在天際之間。閃出白玉一般瑩瑩的光澤。
納蘭皇目光痴迷地看著燕妃那絕倫的舞姿,臉上的神情有著無盡的向往,仿若他的靈魂,已然隨著燕妃的舞動而飛揚起來。將著在沉。
納蘭皇後看著納蘭皇那副痴迷的模樣,眸中閃過一絲暗芒,目光淡淡地自納蘭皇雙眉之間那處暗黑色掃過,而後悠然品嘗著自己最愛的雲霧毛峰。
這樣紙醉金迷的日子,身旁的男人已然享受不了多久了,而她的輝煌,正步步高升,只待某日,坐上那至高無上之處,手掌江山,成就一代傳奇。
白鳥朝鳳,並不是一曲舞便能夠演繹出其中輝煌的,燕妃,且看真正的鳳凰,是怎樣高飛于空的。
琴音漸漸轉為高昂的飛樂,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諸多少女皆是將自己的右手舉起,在空中布出了一個圓圈,而在十數名少女圍繞之間,盡情舞動的燕妃在眾人屏息以待之中,儼然一笑,輕然一個跨步,輕若無物地躍上了身旁少女的手掌。就這般以腳尖點在少女的手掌之上,臨空舞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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