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0
0037怕死？
格里大神在上，白野並不是一個奸詐的人，也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事實上，在他的心中，恐怕就沒有奸詐與殘忍這兩個概念。
不過他此刻要做的事情，在拓跋小狼看來，很奸詐很殘忍。
他拿著匕首，把拓跋小狼的一只手抬了起來，盡管拓跋小狼竭力掙扎，不過這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你知道，要是你恢復了，想要做點什麼，我是沒辦法阻止你的，所以，以防萬一，我只能把你的手筋挑了，以前我試過，半年之內，你是沒辦法動了，不過養好了，生活起居還是沒問題的，呵呵。」
白野的笑容在拓跋小狼的眼里簡直就是個魔鬼，就連一旁的顧傾城看起來也有些不忍。
一個前途大好的天才，就這麼廢了？
眼看白野的匕首就要割到拓跋小狼的手腕。
「不要！不要啊！」
他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盡管這掙扎根本就沒有用！
「我還是有用的，我有用的！你不能這麼做！我可以帶你回大荒！我知道捷徑！我知道捷徑！」
捷徑？
白野停下了手，他在等著拓跋小狼的解釋。
拓跋小狼不再掙扎，他似乎是猶豫了一陣，終于開口︰「我知道一條路，可以不通過決眥關，直接穿越險峻的斷水天塹到達大荒月復地。」
所謂斷水天塹，就是能夠截斷一切水流的天塹。三千年來阻擋蠻族的，不是巍峨的決眥關，而是這根本就沒人能翻過的斷水天塹。
這斷水天塹，並非一座山，也不是一條山脈，而是縱橫交錯的六條山脈！
這是一個地質學上的奇觀，這六條山脈無一不險峻到了極點，浩瀚如秦淮河，到了這里，都不得不打個九十度的彎，順著最外圍的青陽山脈自東入海。
最外圍的青陽山脈都如此，何況並排的六條？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認為，中土與大荒的唯一通道，就是這六條山脈間非常狹小的一個缺口，也就是現在的決眥關。
「哈哈。」白野大笑兩聲，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麼？穿越斷水天塹？去的人就沒一個能回來。」
「能！絕對能！我親自走過！」
「好吧好吧。」白野揮揮手，淡淡道︰「你走過，那證據呢？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拓跋小狼一時語塞，他也知道空口無憑，不過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頭上的汗珠豆大的下，一咬牙，開口道︰
「我的父親，是二十年前統帥蒼州狼牙先鋒騎的神威將軍拓跋老狼！」
拓跋老狼？拓跋小狼？這名字起得真有個性，這個拓跋老狼白野也知道，二十年前蒼州狼牙先鋒騎的統帥，大龍有數的名將，可是十五年前似乎因為犯了什麼罪被滿門抄斬了。
「拓跋老狼？那又怎樣？」
拓跋小狼的情緒已經平淡了很多，雖然他知道這事情說出來會給大龍帶來多大的災難，不過此刻，已經無所謂了。
他看著白野，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我父親這麼一個平民出身的人，是怎樣走到統領一州之兵這地步的？」
「哦？怎樣？」
白野也來了興趣，他感覺自己今天要收獲一個很大的秘聞。
「因為二十年前白雲生發動的征蠻戰爭中，他立了頭功，從此就從一個小小的騎兵統領平步青雲，爬到了蒼州節度使的位置。關于二十年前的那場戰役，我想你應該听說過一些吧。」
二十年前？拓跋老狼？狼牙先鋒騎？
白野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他的臉色猛然大變！
的確有這麼一件事︰當年拓跋老狼只是狼牙先鋒騎的一個裨將，北征蠻族時，狼牙先鋒騎受命作為先鋒深入大荒，結果一場一場的戰斗下來，全軍將領死傷殆盡，最後反倒是他這個裨將成為了最大的官。那時候，兩萬狼牙先鋒騎只剩不到八千，還都是傷兵。
可這個拓跋老狼不僅沒有撤退，反而一直打一直打，以戰養戰，竟然奔襲一萬里，殺到了大荒聖地莽山腳下，俘虜了十多個部落的高層皇族！
正在前線戰斗的蠻族大軍得到消息，多次派兵回援，可拓跋老狼硬是靠著八千騎兵來回鑽空子，燒殺搶虐，把蠻族後方攪得烏煙瘴氣，搞得前方作戰的蠻族軍心不穩，多個受到沖擊的部落強烈要求撤兵回援，差點兒內訌！一開始蠻王阿尼婭還能壓制一下，可後來拓跋老狼把蠻族王庭都拆了！
這奇恥大辱讓蠻族惱羞成怒，分出十五萬騎兵，滿大荒追殺這八千騎兵。
十五萬啊，足足十五萬！
這直接造成前線軍力對比大逆轉，為白雲生大破蠻族提供了基礎。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五萬人追殺八千人，怎麼說拓跋老狼都死定了，事實上當時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就在戰爭結束後一個月，消身匿跡的拓跋老狼和三千狼牙先鋒騎帶著無數蠻族高層俘虜仿佛空降般出現在京都城外。
所有人都很奇怪拓跋老狼是怎麼逃過追殺的，是怎麼穿過莽莽大荒回來的，可無論是拓跋老狼還是三千狼牙先鋒騎，都對這個理由緘口不提，甚至伏波皇帝親自詢問也不說。
可是此刻，當拓跋老狼的兒子在自己面前提到這場戰役，並且表示自己能帶白野穿越斷水天塹後。
就算白野是個傻子，也不得不浮想聯翩。
「不錯，就是你猜到的那樣。」拓跋小狼頓了頓，扔出一枚重磅炸彈︰「我的父親，他在斷水天塹，發現了一條足夠讓軍隊通過的隱秘道路！」
嘩！~~
顧傾城豁然站起，她雙手緊握，指節發白，此時此刻，她心中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個人，絕不能讓他活著！
這樣一條路，要是讓白野知道了，而他回去又繼承了王位
豈不是說終有一天，蠻族的鐵蹄將踏過斷水天塹，兵臨京都城下！！！
「坐下。」
白野冷冷的掃了顧傾城一眼，道︰「你放心，我對大龍九州的國土沒有興趣，不過」
他看了拓跋小狼一眼︰「我不保證別人沒有興趣，你若告訴我，我也不保證我不會告訴其它什麼別有用心的人。」
「那麼。」白野靠近了一點，目光灼灼的盯著拓跋小狼︰「說吧，這條路在哪兒？」
「我不會說。」拓跋小狼一口回絕︰「我不相信你，誰知道我告訴你後你會不會言而無信，我可以帶你走，但我不會告訴你怎麼走。」
帶我走麼？
白野沉思一陣，收起了匕首，欣然點頭︰「成交！我保證，在我回到大荒之前，竭力確保你的安全，回到大荒之後，也不會對你下手。」
拓跋小狼撇撇嘴，顯然是不相信白野。
白野毫不在意，他略一沉吟，問了一個自己很感興趣的問題︰
「我有個問題，當年神威將軍奔襲萬里，一路殺到了莽山腳下，並且毫發無損的回來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一直是個迷。現在你將這個謎告訴了我，你可知道，這麼一條路，會給大龍帶來什麼？」
拓跋小狼一咬牙，他嘴角的痣似乎在顫抖︰「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從小精研兵書，對這個甚至比你還懂。可是」
這一刻他從拓跋小狼的眼中看到了強烈的**，求生的**！那是一種怎樣強烈的**啊，強烈到白野僅僅是看著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
「哈哈哈哈。」白野大笑兩聲︰「好一個我不能死，沒問題，只要你能帶我安然無恙的從這條隱秘小路，我不僅不會害你，還能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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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驕陽正盛。
白野一行人從拒虎鎮的一片石灘上岸，這地方在一處山澗背後，很是隱秘。
三人身上都是帶傷，不過除了拓跋小狼，都沒有什麼大礙。
或許是女孩子愛美的天性，顧傾城要求在山澗邊梳洗片刻，而拓跋小狼和白野就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白野從自己的鎏金藥瓶中倒出一粒丹丸，遞給拓跋小狼︰「你受了傷，我這里有些藥，應該能用上。」
拓跋小狼也對白野突然轉變的態度連連皺眉︰「不用了，我是內傷，你這藥起不了多大作用。」
白野也不糾結，收回丹藥︰「我們之間沒什麼大仇，只要你不害我，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這舉動讓拓跋小狼極為不解，他當然沒有受虐的傾向，只是白野的善變讓他一時間無法適應，這個人有時候奸詐得像條小狐狸，有時候又憨厚得像只大熊貓。
如此矛盾的結合體啊。
「我還有問題，你說煌莽契約能讓我一生中對莽山提出三個要求。但是對這莽山，我不太熟悉，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拓跋小狼沉思一陣，道︰「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莽山于蠻族，就像貢院于大龍，甚至猶有勝之，在蠻族之中，不要說是讓莽山听命于自己，就是得到莽山的一句贊揚，都是莫大的威信，這在平時可能沒什麼用處，不過近百年來，大荒政權不太穩定，這個時候得到莽山的支持，無論對于誰，都是一針有效的強心劑。」
「原來是這樣。」白野低吟一聲，看著遠處似乎已經梳洗完畢的顧傾城，開口道︰「那麼我的向導，現在我們該往哪兒走，給點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