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9
0053刺殺
由青銅之血帶來的蠻力，在飼主身體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就是取之不竭的力量。
白野的眼前打開了一扇門，不需要蓄力的力量，沒有激發間隔的力量，何止是一個三兩撥四兩的好處？若是用得合理，簡直就是無敵的。
雖然老僕是好心，他想要教導自己一些東西，可白野還是不能完全接受他這種偏激的做法。
老僕看著臉色不大好的白野，心中也是無奈，若是有充足的時間，何必采取這種方法？他只希望白野能夠記住這些東西，過了這幾日，就算是想學，也找不到時間學了。
這一個下午白野就在這個荒山中度過，老僕守著他，確保他在饑餓的狀態下不斷催發蠻力，盡管所謂的‘千斤分三兩，三兩撥四兩’的竅門白野還毫無頭緒，但對于自身出眾力量的操控，倒還有了那麼一點兒進步，盡管這個進步是很微小的。
每每激發蠻力，白野月復中的饑餓感就強上幾分，可激發出的蠻力也強盛幾分，到了黃昏回去的時候，白野已經能夠從容的舉起千斤巨石。
憑借這力量，完全可與下品境界的煉氣士一拼。
煉氣、學力，白野現在同時進行著兩方面的發展。這讓他感到苦惱。
這幾天白野一直修習著修奇道人在餉船之上傳授自己的煉氣之法——聚氣，準確來說是調息。
煉氣三大.法門︰聚氣煉氣迸氣，相輔相成而又具有先後順序，聚氣為不入流，煉氣為下品，迸氣才能算得上一個真正超月兌常人的中品高手。
邁入上品境界的高手，都在這三大.法門中立出了自己的發展方向，要麼聚氣，以浩瀚之氣拖殺對手，要麼煉氣，以精純之氣破殺對手，要麼迸氣，以爆發之氣碾殺對手。
可白野這調息之道，嗯，準確說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聚氣。
修奇雖然傳授了他調息之法，可未曾教導他如何使用，也叮囑他不要去使用這個氣。
要知道，人力是有限的，白野不可能擁有無限的精力，參照修奇給他那本小冊子上記載的調息之法，吸納的外氣每時每刻都在往他的身體中擠，白野每天都要花上至少兩個時辰來引導這些氣。
可這些氣
若是有用也就算了，可偏偏到今天一點兒用也沒有。
若是沒用也就算了，可偏偏白野如今發現了比氣更有威力的東西。
若是發現也就算了，可偏偏白野的精力是有限的，兼顧兩頭，最終一定是一事無成。
每天都要花上兩個時辰引導吸納入身體的外氣，超過三天不引導，不僅僅這些剛剛吸納的外氣會消散，就連白野已經吸納進身體，開始內循環的氣也會消散。
繼續煉氣，繼續進行修奇的調息之道，繼續每天花兩個時辰在沒用的事情上，這對目前的白野太奢侈了。
可要是放棄，讓那些氣消散于無形，唉，心里總歸是不舒服，太可惜了。
而且修奇說過了，只要自己把這調息之道走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教自己調形之法，哪會有莫大的好處。
‘莫大的好處’是什麼？
人總是貪心的，白野生于大龍，看過太多貢院神鬼莫測的強大煉氣士，對于這個氣，總抱有特殊的期望。
所幸這問題現在不嚴重，白野在這兩方面都沒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等什麼時候有了長足的進步，再來考慮這個艱難的取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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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時候，白野餓極了，他感到雙眼都在發黑，老僕也估計他差不多該到極限了，兩人順著原路返回了那個院子。
回來的時候正巧踫上吃飯，其實敗州商人們早就可以開飯了，一直在等著這兩人。
一頓飯吃得很舒暢，白面饅頭配上腌菜稀粥，白野在京都從來都是山珍海味供著，對于口月復之欲的要求其實還是很高，前兩日是非常時期，幾天的時間還是能忍下來。
今晚這頓飯當然算不上珍饈美味，可簡單的饅頭稀粥無論在帝皇貴冑還是黎民百姓的桌上都不能說寒酸。因為餓了的原因，白野吃得很飽。
吃完飯，他才有時間開始打量這個院子——這院子的來歷他剛才在飯桌上已經明了。
烏血軍斧鉞教頭杜乾的府邸，修得像是個教頭的房子，大、俗、豪。
誰能想到一群被烏血軍通緝的重犯就藏在烏血軍斧鉞教頭的家里？誰又能想到一個烏血軍的斧鉞教頭，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蠻族？
這棋子埋得太深了。不過想想也是，二十年的時間，足夠一代人的成長，也足夠一代人的變化。
府邸的主人只在晚飯前露了一面，他有公職，這兩天蒼州的形勢白野很清楚，他當然逃不過加班加點的命運。
「先生爺晚上要出去走走嗎？我要出去置辦些後天的物資，先生爺若是沒什麼事就和我一塊兒去吧。」
胖掌櫃兀術吃過飯，一臉媚笑靠了上來。
出去走走？白野當然想，可是
他看了老僕一眼，老僕也正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小心一點，不出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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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野的性格好動，這幾日也是憋壞了，雖然他知道自己貿然出門不是好事，奈何紈褲們的自制力都很薄弱，白野也不例外。
一出門，他的一雙眼楮就放亮了。
平生第一次走出京都，平生第一次來到這麼遠的地方。
蒼州毗鄰大荒，昌和城又是蒼州的州府，一些建築民俗，總也沾染了一些大荒蠻族的味道，路上的行人笑聲爽朗，一些初嫁的小娘子也是媚眼如絲，舉止大方，與京都的矜持穩重別有一番風味。
顧傾城跟在白野的身後，白野跟在兀術的身後，走在最末尾的是兀術的弟弟，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高個兒體瘦。
胖掌櫃和瘦掌櫃，這可是京都摩記水粉坊的兩塊活寶，胖掌櫃熱情好客，但卻有那麼點兒笑里藏刀的意味。瘦掌櫃雖然總板著一張臉，可待人真誠，外冷內熱。
四人漫步在昌和城街頭，兀術不時會停下來，挑選挑選路邊的貨物，他看的都是一些商旅行路的必須物資，糧食炊具之內的物什。
偶有看上的，還會和小販討價還價一番，在白野看來，這家伙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大龍奸商，任憑賣東西的小販如何巧舌如簧，他總能‘大義凜然’的，以最便宜的價格搞定。
走了大概有一個時辰，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現在是八月中旬，憫農們即將豐收，昌和城已經開始聚集了來自九州各地的商人，他們的目的不是其他，就是那可以冶煉青紋鐵的愾土。
兀術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先生爺若是想逛逛就逛逛吧，陪著我這麼個胖子想來也無趣，我要去辦點事情，就讓拉佶甲陪著您吧。」
拉佶甲是瘦掌櫃的蠻族名字，這名字還真繞口。
白野揮揮手︰「你有事就去吧，我就在附近走走，不會太遠，一個時辰內我會回到這里等你的。」
白野能出來，本就是謝天謝地了，他當然也不奢求更多的，現在兀術願意給自己點兒自由時間，當然連連答應。
兀術點點頭，給拉佶甲交代了幾句，也不過多停留，走進人群消失不見。
拉佶甲目送兀術離開，偏過頭來對白野道︰「先生爺您也不用叫我名字，畢竟是大龍的地界，讓人听見了不好，像從前那樣叫我瘦子就行了。」
白野會心的點頭︰「行，你那名字叫著也拗口。」
拉佶甲表示贊同，非常平和的一笑。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就出問題了。
一抹絳紫色的袖袍，一把細長的短劍，自人群中閃現，向那個平和的笑容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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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血軍斧鉞教頭杜乾的宅邸，一間廂房。
老僕推門而入，堪圖立即起身行禮︰「赫倫」
老僕揮手︰「我說了，以後就不要這麼稱呼我了。」
堪圖點頭，然後他低下了頭，他知道老僕找他是干什麼的。
老僕一伸手︰「拿出來吧。」
「什麼？」
老僕無奈的搖搖頭︰「沙盤，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以你的謹慎，豈會把沙盤這種東西交給他人？」
堪圖沒有動。
老僕轉過身去，負手而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二十年了，終于要回去了，你不希望我拋下阿曼他們。你想讓所有人都回去。」
「赫倫」
「我說了不要再這麼稱呼我！！！」
老僕猛然咆哮，他轉過身來，滿臉怒容︰
「堪圖，我問你，你是誰？」
堪圖一下子就站挺直了腰桿，表情肅然，聲音沉穩︰
「我是烏圖魯的騎士！」
「那麼你忠于誰？」
「我忠于偉大的煌真鐵沁，大荒的王，無邊大地的主人！」
「好！堪圖！」老僕伸出一只手指指著堪圖的額頭︰「你是烏圖魯最勇敢的戰士，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沙盤你拿著，我不問你要，我也可以答應你，我們等到後天早上，等阿曼回來，我們一起回大荒，一起回家！」
「但是！」
老僕的話鋒猛然一轉︰「我要你記住，煌真，才是大荒的王，才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