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5
0059老僕的橄欖枝
不知道為什麼,白野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躁動的心開始平靜下來,那些憤怒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哈
他一直在和自己內心的憤怒作斗爭,而這幅畫一展開,他就已經失敗了。
青銅之血的狂野力量來源于憤怒與躁動,當所有的憤怒與狂野都消退了,哪兒還有什麼青銅之血?
奔騰的血液開是減緩,這些奔騰之血本該被白野在青銅之血的狀態下消耗掉——血之本源加倍造血,過量的血液給心髒注入強勁的動力,從而給全身帶來巨大的能量。
但常人縴細的血管承受不了突然倍增的血液,就算是煌真的後代,也不可能完全承受,所以,當青銅之血爆發時,為了將所有的力量控制在可控的範圍之內,為了過量的血液不把飼主撐爆,全身大出血是在所難免的。
白野還沒有出血,他的青銅之血還沒有活躍到出血的地步他就已經承受不了了,非可怕的意志力,不能操控。
青銅之血一旦啟動就無法停止,白野雖然擁有了力量,卻無法使用。他連動彈都難以做到,何況其他?
眼看血之本源造血越來越多,眼看青銅之血就要到完全爆發的時候。
可是這幅畫,這幅平平無奇的畫,竟然能讓開始奔騰的血液停下來——甚至能讓已經過量的血液消失無蹤!
那些過量之血可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那是要靠全身大出血才能排出體外的力量,怎麼可能消失無蹤了?
全身的鼓脹感慢慢平復,來自靈魂的疼痛折磨著白野,剛才青銅之血趨于爆發,過量之血想要擠出血管,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條血管都收到了可怕的摧殘。
想要使用這種力量,還真非易事啊。
第一個問題是自己的意志控制不了青銅之血的力量,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了爆發那一刻的折磨,就算是最後青銅之血啟動了,可自己動都動不了。
第二個問題是那幅畫的干擾,剛才,青銅之血開始啟動了,不管最後自己能否操縱這個力量,總歸它是開始啟動了,可就在所有的熱身完畢,準備工作都做好的時候,過量的血液消失了,青銅之血終究是沒有完全啟動。
白野全身大汗淋灕,就像剛從水缸里撈出來一樣,他手腳並用的在地上勉強爬行,他把那幅畫好好收在懷里,不知為什麼,每當自己看到這幅畫時,總有一種詭異的安定感。
他一個人自嘲的笑了笑,青銅之血無法掌握,老僕完全不理會自己,就在他發現自己啟動失敗之後,也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一個人就走了。
就連這個從自己出生之時就日夜守著自己的人都是如此無情,那還有誰對自己是‘有情’的呢?
這些時日來,白野原本有些扭曲的心已經有了一些復蘇的征兆,可是這一刻,他不禁生出一種感慨︰‘我,何必對旁人抱有希望?’
他又一次,無比的失望。
就在這時,有一雙手握上了他顫抖的肩頭,一個‘小心翼翼’的力量把他從地上架起來,那是顧傾城平和而溫柔的聲音︰
「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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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僕把一小瓶血扔給了拓拔小狼。
拓拔小狼接住這血,奇道︰「他這麼快就能開啟青銅之血了?」
老僕略有深意的看了拓拔小狼一眼,在火堆旁坐下︰「你似乎對煌真家的事情很了解?」
拓拔小狼打了個哈哈︰「哪里哪里,青銅之血在大荒本就不能算是秘密,我父親當年在大荒縱橫二十年,這些東西小時候也曾听他提起。」
「哦,是這樣啊。」老僕點了點頭,不過他的表情一看就是不相信︰「這血雖然不是完全狀態下的青銅之血,但解你這血丹的副作用是足夠了。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父親當年是怎麼逃出去的了。」
「這個」拓拔小狼干咳兩聲,他模了模自己嘴角的痣︰「我並沒有驗證你這血究竟有沒有用啊。所以你要想知道這個,還是等我復原之後吧。」
「牙尖嘴利的家伙。」老僕不善的看了拓拔小狼一眼︰「等你復原後,是不是就打算跑了?」
「我能跑到哪兒去?」拓拔小狼哈哈一笑︰「現在大龍通緝我,舜王爺也通緝我,不跟著你們我能到哪兒去?」
「跟著我們,哼哼。」老僕冷笑兩聲︰「你可知道我們要干什麼。」
「知道,當然知道。不就是想辦法離開大龍麼,剛巧我也想走。」
「好。」老僕點點頭︰「可是離開大龍之後呢,你又打算去哪兒?」
這個問題拓拔小狼還真想過,可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苟延殘喘直到今日,他當然有他的目標,可這個目標卻是如此渺茫。
「我知道你想干什麼。」老僕悠悠道︰「離開大龍後,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咦!?
拓拔小狼的雙眼一下子就瞪圓了,這句話這個人向自己拋出了橄欖枝!這是怎麼回事?!
「你也知道,白野為煌真之後,可如今的情況,回到大荒後他要面臨的必定是個爛攤子。不管他願不願意,大荒上的五蠻必定想要他死,我必須讓他有自保之力。」老僕說到這里贊賞的看了拓拔小狼一眼︰「我相信,狼牙之後,必定不凡,你一定會成為他有力的臂助。」
拓拔小狼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思索一陣,道︰「要是讓我臣服于你,這我倒沒有意見。可若讓我臣服于他,這是不可能的,你認為他有一個統領一方的樣子麼?就算是我臣服于他,他怕也壓不住我。所以,這事還是算了,我借你們的力量離開大龍,也會幫你們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但是把自己拉進蠻王爭奪戰這麼一個泥潭,還是算了吧。」
「呵呵。」老僕詭異的笑了笑,道︰「我說了,我知道你想干什麼。」
「你只要跟著他,有朝一日他能登上莽山懸峰,繼承青銅王座,你就能知道沙盤的秘密。然後,你想想,掌握了沙盤的秘密,你心中所想,還是一個奢望麼」
拓拔小狼的雙瞳一瞬間鎖緊!
沙盤!他並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他知道這東西意味著什麼。
老僕拍了拍拓拔小狼的肩膀︰「年輕人,考慮考慮吧,這可是當初你父親夢寐以求的東西。」
老僕站起身來,走了。
而白野這個時候,從樹林里,出來了。
拓拔小狼看著從樹林里被顧傾城攙扶出來的白野,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既然這個神秘的老僕擔心白野回到大荒之後‘幼主可欺’,他為什麼不自己去給他鋪這條路,為什麼不自己輔佐他?
老僕這個人一看就是個不簡單的家伙,這從烏圖魯對他唯命是從就能看出來了。
這樣的人,在大荒也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可為什麼他找上了自己?
感覺起來,這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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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是個萬里無雲的日子。
馬隊已經走到了昌和城與決眥關的中點,一路上雖然盤查嚴密,但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危機。
畢竟,這馬隊的身份是如此無懈可擊,除非烏血軍從二十年前開始查起。
白野昨夜經歷了一次青銅之血的失敗激發,陷入了虛弱,他全身的血管都嚴重擠壓,這樣的傷勢放在常人身上是死定了,可在擁有強大血之本源的煌真一脈身上,不過是兩三天就能痊愈的小傷。
不過傷勢雖能愈合,但血液是無法短期補充的——沒錯,青銅之血的飼主們在每次激發青銅之血後都會遇上這麼一個麻煩︰
青銅之血的效力過後,過量的血液被強行撐出體外,血壓降低,血量變少,心髒的泵血工作會陷入長時間的乏力,全身血液供給隨之不足。
簡單來說就是貧血。
白野雖然沒有排出那些‘過量之血’,但他的情況和這個沒有什麼區別,他的‘過量之血’神秘消失了。
所以他也陷入了貧血,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青銅之血並沒能成功開啟,所以這第一次貧血尚且輕微,大概五日左右就能恢復過來。
此刻他正枕在顧傾城的大腿上,默默修習修奇道人所傳下的調息之術。
拓拔小狼臉色蒼白的靠在馬車的角落里,也不只是睡著了還是在沉思,他從今天一大早就是這個樣子。
事情發展的脈絡看似很平和,這一段本在白野想象中是‘廝殺無止’的路,竟然出乎意料的和平。
眼看翻過前面的那個丘陵就是鐵馬原了,到了那里太陽也該下山了。
但順利的坦途到此為止了。
在馬隊面前的是一個有著稀疏樹木的小丘陵,領頭的嚕咖揮手停住車隊,然後回頭看了堪圖一眼。
這個小丘陵前,整整齊齊的列著人。
這些人的裝束白野從前走見過,正是那些在黑源山附近他們的舜王府刺客。
這些刺客大概有兩百人左右,都端著短弩,刺客的一旁還有二十幾個騎在馬上的烏圖魯騎士,領頭的是阿曼。
阿曼從那夜出昌和城就再沒出現過,原來是在這里,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和這些刺客在一起,就是是干什麼,難道這些烏圖魯的騎士和這些舜王府的刺客還有什麼淵源不成?
堪圖遠遠的看了阿曼一眼,笑了笑,他摘下背上的巨錘,扔在地上,舉起雙手。
然後整支馬隊所有人也都和堪圖一樣,扔下自己的武器,舉起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