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原來是真正的古建築,現在弄來弄去弄出一個假古董,成了仿古建築。
對于這一點,干部群眾議論紛紛,都說是市委主要領導迷信,這幾年單龍圖一直想打鬧個副省級,上級部門也來考察幾次,卻始終沒有弄成,就認為市委大院風水不好,修大門是為著改風水的。
但是,秦明卻不這樣認為。
「這年月,經濟時代嘛,一切活動後面無不隱藏著深刻的經濟原因,無不打上商品經濟的烙印。資金,只有流動起來才有效益。但在某些情況下,也只有流動起來才能夠「跑冒滴漏」,給某些人帶來實惠,也許是領導,也許是具體承辦人。」
這話是趙浩說的,秦明深以為然。
趙浩畢竟是研究生畢業,看問題就是深刻,只是他那張嘴太沒遮沒擋了,遲早要吃虧的。
企業停了產,昔日的豪華大門也一片破敗景象,大理石貼面掉了許多,像害了疤疤病。
門樓頂上豎的八個字倒了三個,但依然可以猜出,「頑強拼搏,銳意進取」這口號。
等秦明和一行人下了車,幾個廠領導才匆匆趕來,連說︰「對不起對不起,剛接到通知,不知齊區長大駕光臨,陪的是什麼重要客人,是不是準備讓我們廠破產了?」
秦明自然也不清楚。他想了半天,居然連這個廠長的名兒也叫不出來。
當然,這不能怨他,誰叫你是虧損大戶、破落廠長。悄悄問問經委主任,才知道廠長姓吳,立刻嚴肅地說︰「吳廠長,你不要訴苦了,我且問你,工人們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吳廠長矮矮的胖胖的,頭發卻稀稀疏疏,好像久旱的麥田︰「一共來了二十幾個人,都在會議室等著呢。」
「你說什麼?」一听這話,一直沉默不語的余副區長不由得瞪大了眼︰「你怎麼搞的!齊區長的意思是,首長來了,別讓工人們胡亂說話,哭哭啼啼的,又攔車又抱腿,鬧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你怎麼反而把工人們全叫來了?」
「這、這……」胖胖的吳廠長急得直晃腦袋︰「齊區長、余區長,我真的搞不懂了。這可是市委辦公廳通知的,讓我必須把下崗工人代表找一些來,而且不要中層干部,最好是一線工人。停產一年,工人們都四散了,我好不容易才找來十幾個,只好又叫了幾個原來的中層干部充數……」
听他這麼說,秦明也有點糊涂了,不解地看著余副區長,老余也兩眼茫然,又不解地去瞅經委主任。
就在這時,兩輛 亮的紅旗轎車已遠遠駛來,從車上下來四五個人,走在最前的是一個瘦小精明的中年人,穿著松垮垮的夾克衫,休閑褲,頭發有點鬈曲,一副落拓不羈的樣子,一副金絲眼鏡很有學問地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緊跟在後面的趙浩連忙搶前一步,向大家介紹說︰「這位是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市長許昌河同志,大家歡迎。」
「趙秘書長說的不對,是代市長、代市長。」許昌河很隨和地點著頭,和大家一一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