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算你說的有理，那我就找這個姓余的去！」韓東忽地又站起來，一邊說一邊就向外走。
看著他那個風風火火的樣子，秦明直想笑，也不起身相送，只略略招一招手。
然而，不到一個小時，韓東又返回來，一進門便氣急敗壞地說︰「不行，你們這純粹是耍我嘛……」
「你說什麼？我秦明長了幾個腦袋，敢耍你這麼大人物？是不是老余不在，沒見著他？」秦明依舊微笑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見當然見著了，但是他說他一點兒事也主不了，比他大的官兒多的是，他只是個磨道的驢，听吆喝！所以，說來說去還是要听你的嘛。」
「他真這樣說的？」
「他當然沒有明說，但是，那個意思還不是明擺著的？」
「胡扯！純粹是胡扯！」秦明一听就火了，立刻怒氣沖沖地說︰「老余這個人，畢竟是從基層上來的，沒念過多少書，文化不高，水平自然也就不高，他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听我的，哼！他要是听我的就好了，只怕是有什麼麻煩，就全推到我這兒了……」
想不到韓東倒為老余抱打起不平來︰「不過我倒覺得，恐怕老余說的倒也是實情。依我看，你也不要生氣，也不要罵人家老余。今兒我找你，實在是找對了。你要說不下個子丑寅卯，我今兒就不走了。」
說著話，韓東果真在沙發上坐好，擺下了一個打持久戰的架勢。
看著他這個樣子，秦明略作沉思，只好說「你等著」，一個電話打到了老余辦公室。
「老余啊，我是秦明。剛才韓主任說的那事兒，你還是要實事求是地向韓主任解釋解釋嘛。能改變的就堅決改變，不能改的也要向韓主任解釋清楚。當然，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但是韓主任說的也有一定道理，至少是值得參考的。不過，我倒覺得，現在這事情，包給一家也不一定好，多幾家就多幾個競爭對手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包給農建隊，主要是土建工程嘛。當然，地方的利益也一定要考慮，我們總是生活在這塊土地上嘛……反過來說嘛，越是這樣，越是要注意工程質量，加強工程監理。總之一句話，說由你全權負責就由你全權負責，市委是相信你的，區委更相信你，但是一定要多向市經委匯報，多向韓主任請示……」
說到這兒，秦明自己也嘿嘿笑個不停，慢慢撂下電話耳機，直直地盯著韓東，好一會兒才說︰「好啦，就這樣吧？我讓他三天之內打一份請示報告，專門到市經委向兄弟匯報一次？要不，現在就讓他過我這兒來？」
「這、這這……」韓東支吾著，實在覺得無話可說，想發火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發，怔怔地看了秦明好半天，好像不認識似的。
最後只好臉兒發灰地站起來，邊走邊扭頭對他說︰「秦明呀秦明，你給我玩這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不要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即使我沒辦法，還有上頭呢。你要不信，咱們就走著瞧，要是真出了事兒，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