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她睡吧。」林媚儀不以為然,說著向外走。
「你對公主做了什麼?」小紅看林媚儀的眼光有些冷。
「我也不知道。」林媚儀出了木屋後徑直騎上馬,頭也不回揚鞭而去。
大黑和小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同乘一匹馬,緊跟著追去。
待三人離開,耶羅方從屋里走了出來,那時西邊晚霞如血,大地灑滿余.輝,他的瞳仁變成了金紅色,透出一股腥艷的味道。
林媚儀回到醉月軒的時候,樓里已有不少客人,很是熱鬧,為了避人耳目,她從後院進樓,又飛身直入二樓的房間。屋里點著燈,清晰可見,她剛落腳便看到杜雲娘在那里走來走去,嘴里不知念著什麼。
「你終于回來了!」杜雲娘大嘆一聲。
林媚儀看向輕紗遮掩的床,只見暄月公主還躺在里面,臉上掛著陶醉的神情,好似作著美夢。她輕輕一笑,沖杜雲娘無謂道︰「公主不是挺好嗎?」。
「她要這麼一直睡下去麻煩就大了,你趕快把她弄醒!」杜雲娘臉上愁成了一團。
林媚儀走到床邊,伸手在暄月公主的仁中掐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暄月公主睜開了眼,但直愣愣的很茫然,稍後杜雲娘過來,喚了她幾聲,她這才真正清醒。
「我怎會在這里?」暄月公主一個翻身跳下床,迅速變回跋扈的樣子。
杜雲娘見事情蹊蹺,不輕易出聲,看林媚儀如何應對,卻听林媚儀俏皮地說︰「這也正是我們想知道的。」
暄月公主收住怒氣,站在那里一臉回憶的神態,漸漸地,雙頰微紅,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
「我想起來了,是那個男人搞的鬼。」暄月公主恍然一驚。
「公主真會說笑,這里哪有什麼男人?」林媚儀掩嘴笑。
「他叫林笙,說是你的朋友!」暄月公主盛氣凌人又氣急敗壞,「把他交出來!「
「我不認識什麼林笙,也沒有什麼朋友。」林媚儀一臉無辜狀。
這時,杜雲娘插嘴問︰「那林公子對公主做了什麼?」
暄月公主頓時啞口,若說出她被一個陌生男人誘.惑到床上,豈不是丟了公主的面子,也丟了皇家的臉?
林媚儀趁機說︰「這事若是傳出去公主的名聲可就難保了。只要公主不為難我們,我們一定守口如瓶。」
「你……」暄月公主氣得接不下話,已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這時,一個小丫環推門進來,面帶驚慌地走到杜雲娘面前,小聲說︰「有位客人想單獨見林姑娘,說只要能見到,多少銀子都成。」
杜雲娘頓時兩眼放光,「就跟客人說,林姑娘隨後就到。」
林媚儀正想抽身,便也樂得去見那位闊綽的客人,暄月公主卻不肯罷休,攔住她惡狠狠地說︰「你不是只賣藝不賣身嗎?為什麼對耶羅不一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但騙他上.床,還逼他娶你,真夠不要臉的,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
「他是什麼樣的男人你最清楚,如果忍受不了他和別的女人親熱,你干脆把他的腿給跺了,那樣他就哪里也混不了了。」林媚儀冷笑著一把推開暄月公主走出房間。
「公主別生氣。」杜雲娘忙上前賠禮,使勁給暄月公主搖扇。
「我絕不放過她!」暄月公主咬牙切齒,她堂堂一公主竟被低賤的青樓女子嘲笑,傳出去還怎麼見人。
「我們只做生意,從不談婚論嫁,公主一定是誤會了。」杜雲娘毫無底氣地說。
暄月公主十分輕蔑地看著杜雲娘,「回去我就稟報父皇,把那個妖精趕出京城。」說完摔門而去。
杜雲娘站在屋里,嘆一聲,又搖一下頭,又嘆一聲,又搖一下頭。
林媚儀出來後由小丫環帶著到了另一間房,那是醉月軒最上等的房間,四壁涂著玫瑰色的圖案,掛著淡粉色的簾子,垂珠的台燈、紫紅色的墩椅,以及大紅的地毯,很好的彰顯了青樓的艷俗。
房中坐著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帶路的小姑娘用手指了指,告訴林媚儀那就是要見她的客人。
「公子,林姑娘來了。」小姑娘沖那男人回稟了一聲,隨後離開關門房門。
屋里好幾處點著蠟燭,光線明亮又柔和,林媚儀隔著簾子看,那人一身青衣,烏黑長發宛如流瀑,顯得背影有些清瘦。她有些詫異,單看這背影,氣質就不俗,為何來這煙花之地?
掀開簾子,林媚儀走近那男人,腳下貓步一般輕。那人還是察覺了,緩緩轉過身來,背上的烏發滑出十分輕柔的響聲。
林媚儀陡地停下來,一時呆住,好一張白玉雕琢般精致的臉,且有著雪白欣長的脖子,十分清秀的鎖骨,這猛一看還以為是一個縴細嫵媚的女子。
如此溫潤如水的男人林媚儀頭一回得見,也不禁驚訝了一番,在此之前,她心中最美的男人是耶羅,如今這一個堪有一比,亦是美得驚心動魄。
那男人面帶微笑,一雙霧色般朦朧的眼楮靜靜打量著林媚儀,好一副魅惑人的樣子。林媚儀在男人面前向來都是趾高氣揚的,這會兒卻有些不好意思了,款款走過去,一聲不響倒了杯茶,爾後遞到男人面前,「公子請喝茶。」
那男人穩穩坐著,靜靜地接過茶杯,那手在黑色衣袖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縴細白女敕。
林媚儀不禁懷疑,這充滿妖媚味的男人是人嗎?
男人並不起身,顯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但面上卻十分柔和,聲音親切得令人心驚肉跳,「你就是林媚儀?」
「我就是。」林媚儀帶著驚奇的神情坐到男人的對面。
男人低頭飲茶,更顯出修長的睫毛和秀挺的鼻梁。他的動作水一般流暢,優雅如鹿,只是看著便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