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媚儀這一聲,樓下的姑娘無不咋舌,這不是當眾調戲嗎?那人只是微怔了一下,隨後也盯著林媚儀的胸看,嘴角掠過一絲冷笑,「林姑娘也是。」
這禮尚往來後,兩人間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隱隱散發著硝煙的味道,眾人看不明白,鴉雀無聲。
青樓里可謂魚龍混雜,什麼樣的客人都有,但這一個與以往的都不同,看上去不像是來找樂的,倒像是來找岔的。這樣的場面少不了杜雲娘,一會兒後她就跟飄似的奔到那客人面前,殷勤地說︰「公子請到上房,這里說話不方便。」
「你就是這里的鴇娘?」那人斜眼一瞟,透出不屑的神情。
杜雲娘抿嘴一笑,點點頭,「公子怎麼稱呼?打哪來啊?」
「這你就不用管了。」那人姿態傲慢,挑釁地看著林媚儀,「我是專程為林姑娘而來的,不知林姑娘可否賞臉。」
林媚儀也一反常態,嫵媚的眼楮透著冷厲的氣勢,「當然可以。」說完向著上房而去。
那人跟過去,瞧也不瞧杜雲娘。杜雲娘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一雙眼楮凝成兩點幽深無比的黑,陰沉沉得仿佛藏了無邊夜色。
待兩人進房,樓下的姑娘們議論開來,說沒見過這麼傲慢的客人,比耶羅還了不得似的,有人就認為了,這男人興許是林媚儀的相好,跑來興師問罪來了。
杜雲娘叫來了大黑和小紅,「你們去盯著,看那個人到底想干什麼。」
「那個人是誰?」大黑和小紅異口同聲地問,他們沒見杜雲娘如此緊張過。
「去吧。」杜雲娘不作任何解釋。
緊閉的上房里,林媚儀與那客人面對面站著,相互冷笑,相互敵視,就好像兩個仇人狹路相逢,分外眼紅。
久持之下屋里的氣氛幾乎降到冰點,而那人卻沒動靜,似乎有意試探林媚儀,林媚儀也很沉得住氣,從眼中的敵意看,她已知對方身份,在與之暗暗較勁。
「不介意的話,讓我看看你結實的胸。」林媚儀以挑.逗的方式打破沉默。
那人冷哼一聲,漂亮的臉陰沉得好像要吃人以的,「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就不繞彎子了。識相的話,立刻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回來。」
「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是江妲兒的妹妹。」林媚儀頗有些得意,「你到桃林的時候蒙著面,所以我對你的眼楮印象特別深,你就是裝成男人我也一眼認得出來。」隨後又嘲諷地瞟了一眼對方的胸,「你的胸裹得不夠嚴,扮男人扮得很失敗哦。」
「看來,你不只會勾.引男人,難怪可以活到今天。」對方笑得妖媚而陰險。
林媚儀還真不笨,立刻想到了那群到桃林追殺她的男人,「這麼說,那些男人是你指使的?你就是那個宮主?」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對方矢口否認。
「既然來了,索性把話說明白,你們到底是哪一族?為何要對付我族?耶羅和這事有關嗎?」。林媚儀眼里浮現仇恨。
盡管林媚儀說得十分肯定,對方卻矢口否認,並不被她牽著鼻子走,也不透露江妲兒和耶羅的任何情況,只是一再地警告她,若不盡早離開京城就會有禍上身。
「你和你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這一走耶羅怎麼辦?他現在離不開我。」林媚儀故意說,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
「哼!」對方杏眼圓瞪,狠氣上來,「你真以為他喜歡你?不過玩玩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你們還擔心什麼?江夫人風華絕代,就連皇帝都傾慕有加,根本不用擔心身邊的男人被搶走,而她越是想要拴住男人,男人越是想要出來,這怪不得別人。」林媚儀眉飛色舞地說,表面上絲毫不受打擊。
「話就說到這里,你等著瞧吧。」對方嘴角瀲起微露殺氣,爾後一甩袖,揚長而去。
林媚儀臉色鐵青,勉強忍住氣,其實,她已打算放棄耶羅了,不認為那是她當年愛上的男人,也無意與任何女人爭寵,因為她要的是一對一的愛情。可面對這樣的挑釁,她又禁不住想去爭。
杜雲娘隨後進屋來,徑直問︰「她對你說什麼了?」
「她是江妲兒的妹妹。」林媚儀帶著暗怒的語氣回道。
杜雲娘恍然一笑,「難怪女里女氣的。」
「我們早就見過,那個時候她帶著一群僕人去桃林玩,有意把耶羅的下落透露給了我,接著那群追殺我的男人出現了,說是受宮主的命令鏟除我,我想,她八成就是那個宮主。適才她又威脅我,要我離開這里,不許再接近耶羅。」林媚儀坦白的說。
「她叫江盈兒,听說是個狠角色。」杜雲娘又開始搖扇子,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我要離開這里嗎?」。林媚儀試探性地問。
杜雲娘輕輕舒一口氣,「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林媚儀走過去,感激地看著杜雲娘,「原來你是這麼一個通情達理的人。」
「只要你不怨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杜雲娘模著林媚儀的頭,笑出一種溫馨甜美的感覺。
「為什麼要怨你?」林媚儀不禁詫異,接而又笑,「這世上我最感激的人就是你了。」
杜雲娘陡然一呆,笑容有些發僵,好像沒听明白似的。林媚儀沒有留意,急著離開了房間。
出來一看,大黑和小紅侍衛一樣豎在門口,林媚儀明白是杜雲娘安排的,便沒有多問,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有些等不急了,希望天快些黑,好去打探耶府的動靜。
回房後林媚儀拿出枕頭下面的小瓶子數里面的藥丸還有多少,還有六顆,一次變身來回需要兩顆,也就是說她還有三次變成林笙的機會,她想,要省著用了,再扮得加長時間,正好避過江盈兒的糾纏。
可是,怪事一樁接著一樁,林媚儀正要服藥丸時,被告知又有人要見她,是衙門的楊捕頭,不見也得見。
時隔不久林媚儀又來到了上房,看見楊捕頭筆直站在那里,身上沒穿官服,也沒有帶刀,一身素淨顯得親和許多。「大人!」她笑著上前,甜甜地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