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儀轉身看,頓時大吃一驚,「楊捕頭!」那樣子好像看到鬼一樣。
來人正是楊捕頭,穿著與那時一樣絲毫不亂,手上也仍提著那把刀。他神色有些驚慌,上來就問林媚儀,「林姑娘,知道林公子在哪嗎?」。
林媚儀暗里驚噓,若非楊捕頭這麼問她險些要暴露身份了。于是她裝出懵懂的樣子,聲稱自已也是來找林笙的,來的時候就沒見著人。
楊捕頭重重地嘆了一聲,又急著要走。「等等!」林媚儀趕忙追上去,「大人找他何事?」而實際上,她想知道楊捕頭是怎麼回來的,雲娘大黑他們又是怎樣的境遇,可是,她現在不是林笙,如果直接問就暴露了身份。
楊捕頭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林媚儀又試探地問︰「大人怎知我和林笙相識?」
楊捕頭猶豫了好一會,回道︰「實不相瞞,今早姑娘和耶夫人的談話我恰巧听到了,這才知道你和林笙原是認識的。」
「到底怎麼回事??」林媚儀大感意外,她和江妲兒那麼隱秘的談話居然讓楊捕頭給听到了。
楊捕頭很為難,頓了半響才吐出「說來話長」四個字,林媚儀明白,楊捕頭難以向她透露耶府暗藏妖怪的事情,倘若她變成林笙,立刻就能知道答案了。
「大人不說定是有難處,可無論如何也要告訴我雲娘他們到底怎樣了。」林媚儀懇求楊捕頭。
「我沒看到他們,興許姑娘弄錯了。」楊捕頭一臉疑色。
「沒錯的,他們就在那里。」林媚儀斬釘截鐵地說。
「你怎麼這麼肯定?」楊捕頭很敏銳。
林媚儀原本很信任楊捕頭,但見他毫發無傷地回來不免起疑,遂不敢貿然將她就是林笙的真相說出來,只說是她的直覺一向很準,所以才這麼肯定。
楊捕頭說完話又急著要走,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林笙,林媚儀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靈光一閃,跟著又追上去,「大人,可否幫我一個忙?」
楊捕頭再次停下來,「姑娘請說。」林媚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明日我不能成親那江妲兒肯定不依,雲娘他們就凶多吉少了,眼下林笙不在,我想求大人……幫我把這門親假裝成了。」
「我?」楊捕頭吃一大愣,眼楮快要爆出來。
「委屈大人了。」林媚儀笑起,任誰也無法拒絕。她想,白塵興許被司徒洵追殺,一時難以露面,只有求這個還算可靠的男人了。
楊捕頭知道林媚儀急著成親的原因,最終答應了,還保證絕對不會佔林媚儀的便宜。隨後兩人一起回到了醉月軒,那時姑娘們都回來了,正忙著招呼客人,就算雲娘不在一樣歌舞升平。
這一回林媚儀由正門走進醉月軒,且當著眾人的面發布了她即將成親的消息,樓里頓時一片嘆息聲,此起彼伏。林媚儀站在樓中大方地說︰「明個大家都來捧場。」
這說成親就成親,在旁人看來有些不可理喻,醉月軒的姑娘們熱鬧開了,全擠在林媚儀的房間嘰嘰喳喳說個沒完,都埋怨她太糊涂,有錢的不要偏嫁給窮捕頭,往後可要過苦日子了,還有的說要是杜雲娘回來這門親興許結不成。
林媚儀悠然地與姑娘們說,杜雲娘在與不在她都能作自己的主,至于嫁人,有沒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對她好,此話一出,眾人直搖頭,唉聲嘆氣。
林媚儀鎮定自若,拜托姑娘們為她準備成親的儀式,說一大早就要拜堂,不必隆重,有個樣子就成。姑娘們都樂意幫忙,可以沾點喜氣,只是不理解林媚儀何以如此隨便地嫁了,這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風光的時刻。
楊捕頭被安排在豪華廂房,無人的時刻他顯得很鎮靜,一個人坐在那里悠閑地品茶。林媚儀那邊的熱鬧他能聞到,臉上偶爾掠過一絲淡然的笑。
到了半夜林媚儀端著糕點來了,臉上笑盈盈的,「辛苦大人了。」楊捕頭緩緩站起來,笑道︰「姑娘不必這麼說。」
林媚儀放下糕點,回身沖楊捕頭嫣然一笑,「這次多虧了你,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辦。」
「你就那麼相信江妲兒?為何不找耶羅?听說他對你很不錯,興許不用這麼做就能把人救出來。」楊捕頭神情復雜。
猛听到耶羅的名字,林媚儀的心好似被什麼揪了一下,隱隱作痛。對于一個從一開始就欺騙自己的男人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期待的了,只求那些短暫而甜蜜的過去早點從她的記憶里消失,而從此以後,她再不向那男人低頭。
林媚儀沒有回答楊捕頭,帶著勉強的笑容拿起一塊糕點送進嘴里,默默地咀嚼,兩眼望出去,外面一片漆黑。
楊捕頭也拿了一塊糕點,邊吃邊問︰「如果江妲兒做不到,你也不去求耶羅嗎?」。
林媚儀一愣,她不曾想過這個問題,那江妲兒是耶羅的心肝寶貝,會做不到嗎?隨後她沖楊捕頭眨了個眼,「那個女人很有心計,她會想辦法做到的。」
「是嗎?」。楊捕頭仍有些懷疑,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嗎?」。林媚儀還是忍不住問了不該問的話,她覺得此刻的楊捕頭有些不同。
果然,楊捕頭顯得很吃驚,反問︰「你怎麼知道我被他們抓住了?」
「是林笙告訴我的,也是他告訴我雲娘他們為了救他被耶府的人抓起來了。」林媚儀把一切疑問推給另一個她。
「這麼說你們見過面?他現在在哪?」楊捕頭有一些激動。
「我找過他,可是沒找著。」林媚儀裝出很無奈的樣子。
「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出現?」楊捕頭逼視著林媚儀,臉上的疑雲越來越重。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接著傳來小丫頭的聲音,「姑娘,有位白公子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