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儀有一肚子苦水卻無處倒,臉上呈現出一種被暴風雨卷過的淒涼。這個時候,她恨司徒洵更恨耶羅,每次她危險的時候那個男人都不曾出現,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更像是有意把她讓給別人。
「耶羅在哪?」林媚儀沙啞地問。
司徒洵緩緩低下頭,柔聲問︰「你真的不知道?」
林媚儀抬頭,眼楮充滿恨意,「我從來就不知道。」
「他……就在……」司徒洵有些遲疑,眼光悄悄移到了一邊。
林媚儀睜大眼,淚珠子嘩嘩地滾出來,「告訴他,他是這世上最不值得去愛的男人。」
司徒洵的眼光瞬間黯然了一下,隨後又笑起,淡淡的說︰「他的確不值得你去愛,他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情。」
林媚儀痛苦的閉上眼,就好像司徒洵捅了她一刀。她其實不想听到這樣的實話,因為對耶羅的感情還沒有徹夜放下,還有些自欺欺人。可這一次,真的要放下了,也必須放下了。
司徒洵飛得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能看到京城的輪廓了,他沒有朝著城內飛,而是向著城外,落地前沖林媚儀說︰「我帶你去最喜歡的地方。」
林媚儀睜開眼,滿目茫然,想不起自己最喜歡的地方是哪里。而無論耳邊的話有多溫柔,她都不會有絲毫的感動,對于司徒洵只有報仇的念頭。
落地的那一刻林媚儀震驚了,司徒洵所說的地方竟然是桃林,沉睡在無邊的夜幕之下,頓時,那段沉下去的記憶又浮了起來。
司徒洵牽著林媚儀的手走進桃林,臉上掛著朦朧的笑。走了幾步,林媚儀突然甩手,停在那里冷若冰霜,「你弄錯了,我不喜歡這里。」
「先隨我來。」司徒洵不由分說拉過林媚儀繼續往里走。林媚儀索性跟從,看到底怎麼回事。她以為,與司徒洵硬踫硬不是上策,報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走近小木屋近時,司徒洵讓她在外面等著,他先到屋里查看一下,顯得謹慎,更顯得奇怪。
月亮朝著地平線落去,天邊開始發白,桃林的景色逐漸呈現出來,而直到這時,司徒洵還沒有從屋里出來。林媚儀在屋外不安地徘徊,想進屋看個明白卻又唯恐中了什麼圈套。
一時間,小木屋充滿了神秘的氣息,為了得到答案林媚儀最終還是走了進去。屋里有些暗,依稀能辯,林媚儀走了一遍,卻沒有找到司徒洵。
林媚儀站在門口,苦笑著看著屋外的桃林,回想過去的等待,感覺那只是浮雲一場。
「媚儀。」忽然,傳來男子溫柔的一聲。林媚儀後背一僵,徐徐轉過身。
一身雪衫的耶羅由屋後走出來,謙謙君子,濕潤如玉,唇邊掛著淡淡溫和的笑,眼中盈著淚水般星光迷霧。
這一次突見耶羅林媚儀不似以前那般驚喜,她告訴自己,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不必再幻想什麼。她漠然看著耶羅一步步靠近,嘴角流溢出嘲諷的意味。
「我早該來的,害你等了這麼久。」耶羅的聲音平靜中帶著憂傷。
林媚儀听出來,耶羅好像記得了兩年前他們在此分手的事情,心頭不由一震,「他終于願意承認了?」
耶羅直直地看著林媚儀,黑眸好像一汪深深的潭水,清澈卻又不見底,他的臉廓很有稜角,顯得稍稍有些瘦,尊貴的氣質里透著些許疲憊,「媚儀,你會原諒我嗎?」。
「真也好假也好,我都不在乎了,所以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林媚儀冷冷地苦笑,說完向外走去。
耶羅面無表情,怔怔地看著林媚儀一步步離他遠去,直到那縴瘦的背影在晨光中變成一個白點,他才風一樣追出去。
林媚儀走得並不快,眉宇間愁雲慘霧,臉上還掛著兩道淚痕。耶羅無聲無息地跟在後面,用一種溫柔憐惜的眼神注視著她,她能感受到,但堅持不回頭。
走了一陣林媚儀又看見了木屋,她恍然大悟,怒上眉梢,猛地一個回身,「你還想愚弄我?」
耶羅露出一絲委屈的神情,「桃林已被我封鎖起來,你在這里會很安全,誰也傷害不了你。」
「一直在傷害我的人是你!」林媚儀噴出一口怒氣,臉上憋得通紅。
耶羅淒然一笑,「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做出那種決定,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今後我要為那時的膽怯付出代價。」
此前林媚儀冒著危險也要弄清耶羅不認她的原因,而如今完全沒有那種欲.望了,不想繼續被愚弄。她邊退邊說︰「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你也不用對我負任何責任,就此放過我吧。」
耶羅不斷前進,露出逼人的氣勢,「不管你有多恨我,我都必須這麼做。」
林媚儀不甘心,轉身又跑,其實,對耶羅不是恨而是怕,怕再被騙,騙到再也活不下去了。她跑累了停在一棵樹下,回頭看沒有耶羅的身影,頓時有一些悵然。
「難道這就是孽緣?」林媚儀默默地嘆了口氣。
「媚儀!」樹後面冷不丁地蹦出一聲。
林媚儀嚇了一跳,只見樹後面探出一個腦袋,長長的黑發清湯掛面一樣垂著並不時的隨風飄舞。
「司徒洵!」林媚儀怒火上涌,沖過去二話不說狠狠地給了一巴掌,「你這個無恥的混蛋,找不到樂子就拿我開心?你最好殺了我,否則,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里!」
司徒洵模著臉,笑嘻嘻地說︰「你真想殺,我就讓你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