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媚儀昏過去後耶羅依然沒有動靜,兩人依偎著躺在樹下,睡著了一般。太陽升得老高了,光線很明媚,透過樹隙照在他們身上,像裹著一層金色的暖被。
話說,京城里的耶府恐慌氣氛彌漫,好像大禍即將來臨似的。因為連日來耶羅都不見蹤影,也沒有任何音信,府里的人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江妲兒還在府里,不見耶羅她更心慌,將府里的下人逐個問了一遍,查問耶羅的去處。但沒人知道,就連灝瀛也毫無頭緒,而府里被江妲兒折騰後氣氛更緊張了。
到了夜里,府里異常安靜,燈火稀少,就連平日里那幢燈火輝煌的樓房也只有第二層亮著光。一身紅裝的江妲兒站在樓中,沖著曾經擺放她雕像的地方發呆,媚顏顯出幾分憔悴。
那次江妲兒偷會白塵,耶羅一怒之下將樓中那尊江妲兒的雕像拆了,至今也沒有恢復,江妲兒從中明白,她在耶羅的心中已失去了特別的位置。
「夫人。」灝瀛幽靈般出現在江妲兒的身後。
「不要叫我夫人。」江妲兒冷冷地斜了一眼。
灝瀛穿著金黃色的袍子,像大將軍一樣神氣。對于江妲兒的冷淡他表現得完全不在意,邪肆地勾起唇角,說道︰「應該叫……娘娘。」
江妲兒轉過身,怒不可遏地說道︰「早知你這麼無能,當初就不該把她交給你!」
灝瀛還是不動氣,陪笑臉說︰「此事不怪我,都是那個白塵多管閑事,中途救走了林媚儀。」
江妲兒頓時語塞,臉上憋出紅暈來。灝瀛趁機又說︰「白塵這麼做是想成全他們,然後趁主人拋棄你的時候和你重歸于好。都過去這些年了,他還是這麼堅持,我也不得不佩服。」
「他不會那麼做的!」江妲兒不安地咬住下嘴唇。
「其實,只要你願意,你和白塵立馬就能遠走高飛。」灝瀛嘴角一撇,露出陰險的笑容。
江妲兒瞪了一眼,轉過身去惡狠狠地說︰「耶羅是我的,我絕不讓給任何人!」
兩人正說著,徐管家跑上樓來,說皇宮派人來調查暄月公主失蹤一事。灝瀛得意的一笑,沖江妲兒說︰「我去應付一下。」說完與徐管家下樓。
江妲兒隨後走進一間房,房里燈火明亮,充滿一種腐香,有一些曼妙如蛇的影子在白色的簾幕上閃來晃去。她在一個大型甕缸面前停下來,直接伸手進去,稍後拎出一個人的腦袋來,那是個女人,雖然臉有些髒,但看得出五官齊整,模樣姣好。
「暄月公主,還想要耶羅做你的附馬嗎?」。江妲兒沖那女人妖聲妖氣地問。
正是暄月公主,那時她被灝瀛強行留了下來,而原來,灝瀛所說的款待竟是將她關進甕缸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到江妲兒的聲音,她緩緩睜開了眼,眼楮深凹顯得很大也很空洞,好像靈魂已經抽離了身體。
江妲兒抓著暄月公主的頭發,使她的腦袋剛好冒出缸口,以便直視她的眼楮,「搶我的男人?我看你是活得太舒坦了。別說一個公主,就算十個皇帝也休想。」
暄月公主一副沒有知覺的樣子,看江妲兒的眼神始終那樣空洞。她的腸子該是一早就悔沒了,竟自投陷阱,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江妲兒得意過後放手了,暄月公主的腦袋無聲無息地縮回甕缸里。
走出房間的那一刻江妲兒猛吃了一驚,眼中充滿不安的情緒,只見外面多出一個人來,身著如白雪般耀眼的衣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青絲如瀑飛。
天底下擁有這般模樣的男人只有白塵了,他靠在柱子上,像一尊優美的白玉雕像,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嫵媚。
江妲兒慢慢走過去,神情很緊張,「你怎麼來了?」
「你不想見我嗎?」。白塵臉上露出一絲失落。
「你太任性了!」江妲兒的語氣變得激動,眼中流露著一股幽怨,「上次你差點死掉,這麼快就忘了?」
白塵站直身子,邊走著邊撫弄胸前的頭發,用一種慵懶入骨的語調說︰「我不是好好的嗎?」。
江妲兒停住,嗔怒道︰「你不可能每次都逃月兌的?」
白塵搖了搖頭,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那天他的確抓住了我,但沒有直接殺我,先是把我弄得半死然後關在一個廢棄的房子里,幸虧司徒婧有去救我,我才能活著來見你。」頓了頓,又問︰「你知道司徒婧拿誰作了我的替身嗎?」。
「誰?」江妲兒睜大眼楮。
「竹桃。」白法抿嘴一笑,卻是有些不屑的樣子,「她從這里逃走後投靠了司徒婧,司徒婧正好拿她替罪。那個楊捕頭被耶羅控制了,把假扮我的竹桃捉進了大牢,並且要斬首示眾,以破除妖怪的傳言。不得不說,耶羅想得很高明,如此一來,既除掉我又可以保住耶府的秘密。」
「你說的這些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江妲兒不可置信地問,眼中含著一股隱怒。
「他不是什麼事情都讓你知道的。」白塵盯著江妲兒,眼神很認真,很迷人。
「他一定是不想我擔心。」江妲兒牽強的笑道,一面躲避白塵的目光,「別這樣看我,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那就不要控制了。」白塵湊到江妲兒面前,用那種酥人骨頭的語調說。
江妲兒有些不抵,聲音軟得如同三月的春柳,「塵,你走吧,別再讓耶羅抓到你。」
白塵頓現失落之情,「無論如何你都不願離開他?」
江妲兒背過身去,不敢繼續面對白塵,「原諒我不能陪你。」她顯得很謹慎,嘴唇動著,卻又忍著不說。
此後是如夜的寂靜,白塵沉默的站立,冷冷的如一座冰峰。「你走啊!」江妲兒終于抗不住他的冷,爆發出一聲低吼。
白塵又有了笑容,但難掩淒涼,臨走之前在江妲兒的頭發上親吻了一下,「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