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樹上候了好一陣也沒見著異常,似乎危險根本就不存在。林媚儀饑腸轆轆,肚子時不時地發出叫聲來,白塵沒有理會,神情仍然謹慎,趴伏的姿勢就像是等著獵物上門。
林媚儀小心地繞到白塵的身後,嘴唇微撅眉眼間還帶著些委屈,「我快要餓死了。」
「寶貝,再忍耐一下。」白塵很小聲的回了一聲。
「寶貝?」林媚儀氣不過,踢了白塵一腳,爾後退回原來的位置,懶貓一樣趴在那里。
即便如此白塵頭也沒有回一下頭,又過了一陣,周圍還是沒有動靜,林媚儀不由地懷疑白塵的判斷,「別自己嚇自己了。」說著就要往樹下跳。
白塵不動聲色地抓過林媚儀,再用胳膊夾住。就在這時,陰風四起,隨後有蛇形的黑影朝他們沖來,白塵發出冷笑,夾著林媚儀豁地一下飛上樹頂。近乎同時,傳來沉悶的撞擊聲,那些黑影相互撞成一團。
兩人站在樹尖,周圍的情形一目了然,林媚儀這才明白為何白塵一直未有舉動,只見幽藍色的森林充斥著星星般密集的黑影,那就好像她在耶府看到的無數蛇影在湖中游躥的情景,他們稍有不慎,就會落入蛇影紡織的陷阱。
「他到底還是找來了!」林媚儀露出糾結的神情,害怕著又想念著,心里不得不承認,面對耶羅她容易迷失自己。
白塵媚氣的狐眼冒著森森寒氣,盯著遠處的某個地方。他的謹慎與他身上的傷不無關系,更因為他要保護林媚儀。而大敵當前,他仍不忘琢磨林媚儀的心情,突然眼光一轉,問︰「你想回去他身邊?」
林媚儀正想著耶羅,猛听這一問心里咯 了一下,很受驚地看著白塵,「沒有。」
「他就在那里。」白塵冷冷地瞟向他適才盯著的地方。
林媚儀睜大了眼看向那里,神色明顯慌了,又有些望眼欲穿的樣子。「還說沒有!」白塵陰冷一聲,感覺是咬著牙含著恨說出來的。
林媚儀全神貫注地看著白塵所指的那里,沒顧著理會白塵。白塵靜靜看著她,臉笑綠了,「我騙你的,他不在那里。」
話音一落,林中流躥的黑影利箭般朝他們撲來,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白塵手臂一勾,夾著林媚儀向樹下俯沖,眨眼間落地,緊跟著又有黑影襲來,陰氣如潮。白塵突地旋身,林媚儀的雙腳不自覺地飛起,劈里叭拉一陣掃。她看不清周圍的黑影,但可以確定她擊中了它們。
白塵旋風一樣在林中刮走,林媚儀則圍著他旋轉,雙腿車輪一樣橫掃。蛇影隨處可見,但也沾不上他們,只是不停地嘶叫。而當四周平靜,林媚儀頭暈目眩,不停地干嘔,嗆出的淚水完全模糊了眼楮,感覺就要死了。
「混蛋!」林媚儀趴在地上,一邊嘔一邊罵。她再暈也知道,白塵把她當工具使了,也不管她能不能承受。
林媚儀有好一會都是處于半死的狀態,那時候白塵沒有扶她,也沒有只言片語的安慰,她以為白塵不在附近,停止了怒罵,然後努力讓眼楮能看清東西。而在看清的那一刻,她有些氣梗,原來白塵就在她面前,坐在一塊距她幾步遠的石頭上盯著她,白皙得幾乎病態的臉上帶著輕蔑的邪笑。
原來,兩人已經回到了岩洞,四周很安靜也很安全。但林媚儀沒有心情慶幸,慍怒著臉,陰沉沉地瞪著白塵,「這就是你喜歡我的方式?你是想我死吧!」
白塵嘴角一彎,頗有些得意,「我們現在不是很安全嗎?」。說完換作側臥的姿勢,閉上眼養起神來。
林媚儀氣得沒話說了,完全弄不懂白塵,高興的時候疼人,不高興的時候就陰人,而且,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不高興,比耶羅還要捉模不透。
「不管怎樣也要活下去,不與那臭狐狸一般見識。」林媚儀扭頭走開,搖搖晃晃喝醉了似的。
到池邊一照,林媚儀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樣子,披頭散發衣衫凌亂,臉上血色盡失白得像雪,下巴也瘦成了尖形,哪里還有傾國傾城的樣子。她嘆了口氣,低頭撈水喝,又洗了把臉,之後一直沖水中自己的倒影發呆,而在近乎凝固的時間里,她看到的是耶羅的臉,帶著淺笑,迷人卻深邃難測。
白塵幽靈似的出現在林媚儀身後,在一個措不及防的時刻將她一把拎起,甩到身後,林媚儀懵了一會,定楮再看,只見白塵拿著一條灰黑色的大蛇,蛇身如棍子僵直,還一滴滴滴著水。
「原來你這麼容易被蛇誘.惑。」白塵輕蔑地看著蛇,一面帶著不屑的語氣與林媚儀說。
林媚儀恍然明白,適才在水中看到的耶羅是那條蛇帶給她的幻覺。她緊張地走向白塵,問︰「你不是說這里很安全嗎?這條蛇又是如何進來的?」
白塵冷冷一笑,眼神邪魅如深,「這只是一條引蛇,操縱它的另有其人。」隨後,他吹了口氣,「崩」的一聲那蛇被火點著了,火焰的顏色如同他眼里的幽藍。
「你就這麼喜歡殺嗎?」。林媚儀瞪著白塵。
白塵回瞪了一眼,很唾棄地將那蛇扔到一邊,「還不明白嗎?這條蛇是來殺你的。」
「雖然耶羅反復無常,但絕不會殺我,他只是不想我生下龍子,想要抓我回去而已。」林媚儀很不服氣。
白塵蹙起了眉頭,一臉陰冷的表情,「我以為……你是不想和他在一起才逃出來的。沒想到,他是要殺死處心積慮得來的龍子,實在是有趣。」隨後微微眯起眼,問︰「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堅持?」
「不關你的事。」林媚儀賭氣地說。
白塵隨即冷哼一聲,「那你走吧。」
林媚儀想,反正洞里已經不安全了,走就走,呆在白塵身邊指不定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