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僵在那里半響不動。最後,林媚儀與大黑賭氣地說,他們各走各的,要報仇盡管去報,要逃的自個逃,誰也別難為誰。大黑不想林媚儀不高興,便不再提報仇的事,但堅持要送林媚儀回耶府,一來確實放心不下,二來借機殺掉耶羅。
大黑的私心林媚儀完全不知,心中又感激又內疚,說實在對不住大家,若非她惹出這些事來醉月軒應該還好好的。而提起杜雲娘,她死活想不明白,為什麼白塵要把杜雲娘封在銅鏡里?應該不會是說錯話那麼簡單吧。
林媚儀決定回洞里找白塵問個明白,大黑起先想攔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他也想知道原因,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按理,白天比夜晚好走,可大黑怎麼也找不著通向山洞的路了。林媚儀身子虛,直覺差了許多,即使能感到周圍充滿久違的氣息,也認不準方向。
一路上都能看到一種血紅色的花,在梵溪它的名字叫血曼荼羅。林媚儀順手摘了幾只,將花瓣揉碎,擠出一些紅色的液體,然後手捧著遞到大黑面前,讓他喝下去。
「這是什麼?」大黑不敢輕易嘗試,看著跟血似的。
「這花雖然毒,但可以以毒攻毒,小時候我被毒針刺了,我娘就是用這個喂我的。」林媚儀把手又湊近了一些。
大黑憋了一會才別扭地低下頭,把林媚儀手心的花汁喝干,挺起背時嘴上涂了血似的,就連臉上也紅了一大片。林媚儀沒多留意,繼續往前走,走幾步回頭看看大黑,看他有什麼反應。
大黑並無異樣,有意將臉向著別處,用眼角的余光看林媚儀。又走了一陣,終于找到了洞穴的位置,大黑此前挖的地洞還在,林媚儀慶幸不已,陡然間來了勁,首先鑽了進去。
爬進洞里,林媚儀急著探出頭看,但隨後卻失望的看到白塵已不在了,一絲可遁的蹤跡也沒有留下。大黑卻不意外,說白塵不可能傻呆在洞里,興許已經離開了梵溪。
林媚儀不贊同大黑的說法,懷疑白塵遇到了不測。大黑無奈地搖頭,說她中了狐魅,別人說什麼都听不進去,兩人又沒說到一塊,隨後別扭著鑽回地道,爬出洞去。
出來一看,兩人傻眼,尤其林媚儀,恨不得再鑽回去,只見他們面前站著耶羅,一束光打在他臉上,眼角微彎,似笑非笑,俯視人的神態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君王。
「耶羅!」林媚儀嘴唇動了幾下,卻只在心里叫了一聲。大黑站在她身後,靜靜的等待時機。
「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耶羅的眸子顯出幾分幽沉,語氣很柔卻又帶著強烈的責備。
林媚儀強作鎮定,賭氣般別過臉去,「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我的事不關你的事。」
「做完這件事我絕不再強迫你。」耶羅說話像命令,而不是討好。
林媚儀一觸即發,轉過頭怒視耶羅,「這個孩子是我的,他就是魔鬼我也要。」
「你不能生!」耶羅終于激動了,上前捧住林媚儀的肩膀,一字一頓,「絕對不能!」
林媚儀用勁掙扎,還是沒能甩掉耶羅的手,大黑在一旁沒憋住,忍不住叫道︰「放開她!你沒听見嗎?她的事不關你的事!」
耶羅終于正視了一眼大黑,很不屑地說︰「你不覺得你很多余嗎?識趣的話趁早離開。」
大黑被嗆得不知該說什麼,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耶羅听到拳頭捏出的響聲又輕視地瞟了他一眼。這一眼徹底惹怒了大黑,突然就朝著耶羅的臉打過去,他原以為這一拳必中,可萬萬沒想到,使出去的整個手臂瞬間處于了麻痹狀態,拳頭停在耶羅面前,動一下都不能。
「別傷害他,他是我的朋友。」林媚儀大驚失色。她見識過耶羅的厲害,彈指間就能取了大黑的性命。
「是嗎?」。耶羅話音一落,大黑的手立刻能動了,因為緊張額頭冒出一些汗來。
「跟我回去。」耶羅不由分說抱起林媚儀。
「那不是我的家,你已經把我的家毀了!」林媚儀使勁推耶羅的胸膛,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等我回去全都告訴你。」耶羅又溫柔又霸道,雙臂緊得紋絲不動。
「我不要听!」林媚儀毫不順從,一口咬住耶羅的肩膀。
耶羅眉頭微皺一聲不響,任林媚儀咬下去。這一咬持續了好久,林媚儀松口時,那肩上滲出一大片血來,她的唇瓣和牙齒了都沾了些。
聞到血腥味林媚儀呆住了,再咬不下去。抬頭看,又被耶羅深情的眼神直刺入心里,頓時不知所措。
「就答應我這一次,好嗎?」。耶羅的口氣近乎乞求。
林媚儀哭著眼搖頭,「我已經能感應到他了,他很害怕,他很孤獨,我不能拋棄他。」
突然,無數閃亮的光點跳入林媚儀的視線,她四處一掃,驚奇地發現她和抱著她的耶羅已經身在華麗的宮殿里了,那些一閃一閃的是燭火,恍然大悟,適才她咬耶羅的時候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來了這里,雪花宮。
耶羅抱著林媚儀在宮殿里走,一面與林媚儀對望,「就在這里好生養息,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話如果放在以前,林媚儀會感動得熱淚盈眶,但如今她從未有過的害怕,耶羅太高深莫測了,也冷酷到底,這一回陪著絕不是什麼好事。
「放我走,我不需要你陪。」林媚儀生氣地大叫,而心里其實已經無望了。
雪花宮對林媚儀而言,不是家而是牢籠,最悲哀的是,她第一次被帶到這里是為了懷上龍子,第二次卻是為了殺掉龍子,這前後發生也不過十來天,但卻好像一個世紀的變化。
林媚儀被耶羅放到柔軟的床上,然後在林媚儀反抗之前將身體輕輕壓上去,「我已經錯過,不能一錯再錯了。」
「我真的後悔愛上你,你就是一混蛋。」林媚儀痛苦地閉上眼楮,眼角滾落一串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