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里紫檀巷很安靜,沒什麼客人,可一到晚上就熱鬧起來了,比當初的醉月軒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看來,樓里也該有一兩個特別出眾的姑娘。
可是,白塵卻沒有發現擁有傾城之貌的姑娘,至少在他看來,都不如當初的林媚儀。
夜幕降臨,白塵藏起精致的面孔,扮成一個普通的客人來到紫檀巷,一入門就有幾個姑娘諂媚地圍上來,半推半拉地把他引進一間客房,然後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扇風捶背,殷勤得有些過頭。
白塵對付女人很有一套,幾句話便說得姑娘們心花怒放,卸下了防範,他趁機打听,那叫花無的老板到底什麼來頭,何時會露面。可是,姑娘們一個接著一個地搖頭,說她們是從別處青樓轉賣來的,花無的真面還不曾見過。
白塵越發疑心,聯想杜雲娘開醉月軒的目的,他猜那花無也不是單純地開青樓,興許有他想知道的秘密。
幾杯酒下肚後,白塵故作醉態,與幾個姑娘戲鬧起來,最後抓住其中一個,哧溜鑽進帳里,微醺地說︰「她們都比不上你,今晚就選你了。」
那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羞羞答答起來,「公子好壞,這樣騙人家。」
白塵輕笑,同時伸出手,向著那姑娘的下巴輕輕一挑,只是這麼一個小動作,那姑娘就渾身酥了,用嗔得不能再嗔的聲音說︰「公子想怎樣就怎樣了。」
「告訴我,花無在哪里?」白塵手指勾了勾,妖瞳迷離。
「她在……她在……我……不知道。」那姑娘舌頭打結,神志也有些恍惚了,發病一般。
對白塵來說,讓一個凡人失常輕而易舉,隨後他掀開簾帳沖外面的姑娘假裝著急地說︰「她好像生病了。」
嘻笑的姑娘們頓時止住了聲音,等明白過來又一起涌到床邊,大呼小叫不知所以。白塵一臉無奈的表情,提醒她們及早請大夫,或是叫老板。
床上的姑娘很快變得不省人事,怎麼叫喚都不醒,幾個姑娘沒一個鎮定的,全都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到最後就剩下白塵,白塵一派悠然,坐在屋里等人來。
不久,一群人涌進屋來,最前面的是一個半老徐娘,看到白塵先是停了一下,爾後才奔去床前。白塵妖瞳暗閃,會心一笑,趁亂之際悄然離開了房間。
白塵惦記著林媚儀,不敢在外逗留太久,而一返回後就道歉,不該留下她一個人。林媚儀看上去沒所謂,恬靜得迷人,白塵溫柔一笑,將她從床上抱起,坐到窗前看月亮。
「很快就能找到那個人了,你說,我們去哪里好呢?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白塵凝視月色,一臉微醺的神態。
看完月亮後白塵將林媚儀放入澡盆,用熱水暖和她的身體,為方便按摩,又與她同浴,恩愛纏.綿如老夫老妻。
那戶人家的老太婆在起夜的時候踫巧看到了這一幕,嚇了一跳,等到天亮,便迫不及待地問白塵,與他同浴的怎麼是個男人。白塵沒有作答,一笑了之。
林媚儀死前一直想變回原來的樣子,無奈弄丟了最後的藥丸,死後便一直保持著林笙的樣子。白塵將她保護得很好,同住的老夫妻還不曾見過,而看過後頓時不知所措了。
那老太婆一時沒忍住,向紫檀巷的一個丫頭泄露了此事,埋怨世風變了,兩個男人也可以做夫妻。之後那丫頭又把老太婆的話傳給了別的丫頭,傳來傳去,一夜之間整個紫檀巷的人都知道了,
白塵沒料到這一出,決定換個地方安身,而若換作以前,他會殺了那對夫妻滅口,如今手下留情則是為林媚儀著想,不想林媚儀的身上沾染罪惡的鮮血。
正準備離開時,卻有人找上門來了,竟是紫檀巷里的那個半老徐娘,白塵小吃一驚,接而雙眉一挑,「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就是紫檀巷的老板,花無。」
半老徐娘樣子沉穩,說話也頗有氣勢,「你的事到處在傳,若非如此我還找不著你。」
「你開這個青樓就是為了引我出來?」白塵露出一個狐式的微笑,傲氣外放而媚骨盡見。
「就是你把那姑娘弄得不省人事的吧?」
「不弄點動靜出來你又怎會露面?」
「你這麼大費周折的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既然你肯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在找林蒼海,他的下落恐怕只有你知道。」
「你怎麼肯定我一定知道?你又怎麼肯定我會告訴你。」
「我記得,花無是神妖族族長的繼承者,絕不是一個女人,我說的對嗎?族長夫人。」
半老徐娘臉色轉冷,隨後道出來意,「媚儀在哪里?讓我見她。」
「你是她的娘親,當然可以見她。」白塵彬彬有禮地推開房門。
這半老徐娘原是神妖族族長的結發妻子,林媚儀的養母易姬,然而此刻的容貌和風采卻有幾分不似,顯得平常了些。她果斷入房,看到林媚儀後瞬間里紅了眼圈,「寶貝啊,你就是不听娘勸,非要出來玩,硬是把命玩沒了。」
白塵站在窗前面朝窗外,微風拂過,他的臉上好像被風吹過的池塘,現出點點漣漪,漸漸匯成一個清淺的笑容,眼中的憂郁則被陽光渲染得更加憂郁。
「她還能活過來嗎?」。易姬抬起淚臉問白塵。
「只要說出林蒼海的下落,她便有救了。」白塵轉身一笑,一臉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