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將魔球的碎末拾全了方才離開婧水宮,他想要修復魔球,以此彌補他和林媚儀之間的裂痕。當初,他不拿魔球,是因為球里貯存著他不堪回首的過去,且一個看不到將來的東西,他也不需要,但如今,為了林媚儀什麼樣的過去也都可以放下了。
話說,花無果真去了天奇山,但沒有直接找耶羅,而是扮作山里的樵夫以送柴為由混進金禪寺打探。為了遮掩真相,他特意在臉上貼了一大把絡腮胡,還把身上弄得很邋遢。寺里的和尚果然沒有認出他,而他道行欠缺,也沒有認出那些和尚其實被蛇妖附體。
花無連著幾天給寺里送柴,和那些和尚很快混熟了,但對于月禪法師他不敢輕易去見,唯恐被識破,所以先模一模底細。後來打听到,月禪法師閉關了,七天後才能出關。
這天夜里,花無趁黑溜進了住持的房間,想找林媚儀所說的蛇玉。翻了一遍啥也沒找著,正準備出門,卻听門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他忙將自己藏起來,緊接著看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閃進房里。借著月光看,那人很高大,臉上蒙著布,和花無一樣一陣東翻西找,末了也是啥也沒找著,又鬼鬼祟祟的溜走。花無懷疑那人也是為蛇玉而來,便追蹤而去。
花無和神秘黑影離開不久,繼而又有一個影子閃進房來,但看四下無人掉頭就走。出來一看,原是林媚儀,鬼魅如風驚過寺塔直向塔頂,隨後一腳踹開大門,直入塔內。
塔內一片漆黑,在林媚儀進去後一顆火球嗖的一下懸在了空中,頓時豁然大亮。只見月禪法師盤在地上打坐,那臉深一塊淺一塊的黑,跟中毒了似的。林媚儀冷哼一聲,站到他對面,「你把江妲兒藏哪去了?」
月禪法師的眼楮徐徐打開,露出紫紅色的瞳仁,「媚儀,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今天你要不把江妲兒交出來,我就殺了你。」林媚儀再次咆哮,紅發被殺氣托起,儼如妖魔。
「傷害你的是我不是她,要殺就殺我吧。」耶羅的聲音很冷靜,眼光深度邪魅。
「到現在你還護著那個賤人,連我唯一的孩子也要奪走。好!你不是說你的命我隨時可以拿嗎?今天就成全你。」林媚儀整個被仇恨淹沒了。
話音一落,林媚儀身後噴出兩條火舌直沖耶羅,耶羅身子不動,目光不移,瞬間後「砰!」的一聲,大火熊熊,火光四射,洶涌的火勢將他整個淹沒。然而片刻,火中傳出他鎮定自若的聲音,「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但現在還不是給你的時候。」
「怕了?」林媚儀狂笑一聲,便有更多的火舌噴向耶羅。
塔內頓時變成一片火海,林媚儀面無表情地看著,月禪法師的身體被火舌吞噬。
「還沒結束呢。」突然間耶羅從後面抱住林媚儀,聲音低柔得如絲一般,滲進人的心里。
林媚儀想離開身體從而擺月兌耶羅,但被耶羅鐵鏈般的雙手綁住了,連出拳的力氣也發不出來。而大火雖熊熊燃燒著,卻絲毫沒有傷到他們,可見耶羅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舍棄了月禪法師的肉身。
林媚儀只能動嘴和瞪眼,其他無能為力,「別再做這種惡心的事,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
耶羅抱著林媚儀許久不出聲,眼簾低垂若有所思,削瘦的側臉略顯蒼白。
而此時的平靜比瘋狂的戰斗還要讓林媚儀難受,忍不住大叫,「把龍兒還給我。」
耶羅抬起眼簾,眼瞳如寶石般明亮,清澈又深邃,「你不用擔心他,我向你保證,他不會被任何人搶走。」
「你的保證都是空話,真要有悔過之心,就把江妲兒和江盈兒殺了,把龍兒還給我。」林媚儀越來越抑制不住,眼角兩邊爆出很多紅血絲。
話音方落地大火突然熄滅,只剩下一團火苗。塔內的色調頓時變得柔和,戾氣也隨之降低,跟著耶羅抱起林媚儀爾後坐下來,心平氣和與她說︰「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由我來承擔。龍兒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你就不要東奔西跑了,如果被地府發現你從靈界偷跑出來,會受到天譴的,那樣的話永遠別想見到龍兒了。」
林媚儀跟嬰兒一樣老實地躺在耶羅懷里,眼中的怒意沒那麼強烈了,透著幾分緊張,她覺得耶羅的話不無道理,而為了還不普見上一面的兒子,再不忍的也得忍了。
「龍兒,就是這個名字嗎?」。耶羅嘴角一彎,露出寂寞而又溫柔的微笑。
林媚儀愣住,這才想到小龍子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司徒龍?還是耶龍?還是隨自己的姓?她發呆的時候,耶羅趁機吻她,她猛一醒,本能地咬了一口。
「還沒學會?我教你。」耶羅流露一絲邪痞之氣,說完又壓住林媚儀的嘴唇。
林媚儀惱羞成怒,想起了在醉月軒時被司徒洵取笑不會親嘴的事,她又要咬,但舌頭被纏得好似打了結,不但咬不了還被迫迎合,仿佛回到最初輕如曉煙淡如晚霧的恩愛。
而纏綿之後,林媚儀沒有絲毫感動,不屑地說︰「你這麼做挽回不了什麼。」
耶羅淡然一笑,說將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他只要抓住眼前就好,等完成手上的事,他要和她過一陣普通夫妻的平淡日子,到那時就是他的圓滿了。
林媚儀的心隨著耶羅的話語一點點往下沉,看到那溫柔笑容的背後是重重疊疊的憂傷。
之後耶羅帶林媚儀離開了天奇山,一同離開的還有那些附身和尚的蛇妖,緊跟著金禪寺起火了,那火燒了一夜,直至將寺廟化成灰燼。月禪法師就這麼歸西了,還有那些了解真相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