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已經是晚上,汪奇沒有趕回公司吃飯,為了犒勞自己,他在龍崗中心的快餐廳點了幾個家鄉菜,並點了兩支啤酒,好久沒有喝過酒了,很懷念學校打籃球後狂飲冰鎮啤酒的快樂日子。
那時四兄弟,在畢業小聚餐時,每每上桌就是一箱,一箱啤酒是24瓶,而且是650毫升的那種,不像現在啤酒都改500毫升而且都是12瓶小箱。
喝酒不許勸酒,每人同時6瓶一起完。
畢業後,就各奔東西,找工作過是殘酷的,生活是艱辛的,出門在外,酒少喝,有機會吃飯不要錢就盡量吃飽,所以每天中午在外吃飯只是吃零食的效果,吃多要花錢,就按最低標準5元吃,然後多喝水,反正水不要錢,然後趕著在晚上開飯時回到公司吃個飽,完全吃飽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還沒有完全飽就已經飯菜全無的,吃飯就像鬼子進村的感覺,必須是三光,所以菜是什麼基本上大家沒有埋怨的。
今天收獲這麼大,汪奇覺得需要獨自一人好好回味好好咀嚼一番,就把回憶配酒菜慢慢品,同時也想好好回憶宮燕這個女人的舉手投足,音容笑貌,希望記得更清楚點,品的更真實點。這種回憶就像高中時暗戀女生偷偷關注她的行動然後偷偷放紙條在女生書里面
然後焦慮等待但有心癢癢的感覺。
晚上的龍崗霓虹燈閃爍,盡管只是一個小鎮,但依然燈紅酒綠的散發著他的繁華和高調。大的ktv門前人來人往,小吃店也是人頭顫動,很多工廠的打工人像被放風的囚犯穿著工作服抓緊時間或散步或聚餐或在家庭影院里看著錄像。
經過美容院,粉紅色的燈光透露著各種曖昧和想象空間,倚門賣俏的小姐,濃妝艷抹自信而風情萬種用雪白的大腿和呼之欲出的爆波招搖著來往的男人偷窺的和把玩的夢想。
靚仔,進來玩玩。
靚仔,喜歡玩什麼花樣啊。
記得北京人在紐約中作者說,
如果你愛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因為紐約是天堂。
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因為紐約是地獄。
紐約汪奇不知,但深圳,汪奇想,應該就是這種感覺,他是天堂,他可以成就很多人的夢想,這里遍地機會,不僅現在有將來也會有,但這里也是地獄,多少人懷著夢想卻經不起誘惑沉浸在生理的快感之中迷失自我。
回到宿舍,汪奇首先就被敷著面膜的夏操嚇一跳,盡管自己在推這個東西,但還真沒看到面膜怎麼做或者做的是什麼感覺。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敷著一張白色的面皮,真的是震驚。
噓,夏操還做了個暫停動作,小聲說別驚訝也別惹我笑,會影響面膜效果的。汪奇就忍不住哈哈哈哈起來。
陸明貴跟過來問,奇哥,今天狀態不錯,收獲不少吧。
阿貴,汪奇低沉回答,哎,你們昨天都有銷售就我沒有,今天我都不好意思回來吃飯,萬一經理又問,我無地自容呀。所以就等經理下班了我才偷著回來的。
你們呢?應該有進步吧,汪奇指著夏操說,連面膜都自己用上了,奢侈呀。
進步什麼,阿貴消極的說,明天再這樣我就走人到工廠上班了,工廠雖然不太自由,但包吃包住,生活有保障,我耗不起了。
昨天其實我們也沒有銷售,但夏操說不能太丟人,就強迫自己補貨,但今天還是一樣。阿貴指著夏操說,他今天受刺激了,人家女的說,你知道面膜是什麼東西嗎,怎麼做嗎,做了什麼感覺什麼效果,問的我們無言以對,人家就趕我們了,什麼都不懂推銷個屁。
所以他回來就打開面膜自己照著說明書做上了。
也是,只有自己親身體驗,才能說出更真實更專業的話,這點提醒了汪奇。自己都沒用過如何說服別人用,所以今天的收獲還真是運氣,與能力一點關系也沒有。只是交際能力的體現而不是推銷實力。
夏操小心的撕下面膜,然後把那張已經撕破但還是整塊的面膜甩在陸明貴面前,扭頭照著鏡子,滿意的說,還不錯,臉變小了精神了,額頭的皺紋也平坦了。還是有錢人會享福,
陸明貴看到面膜從毛孔里粘扯出來的黑點,寒毛盡豎,罵道,你他媽的臉真髒,這東西還真是深層次的清潔效果。
汪奇也正在衛生間洗臉,正在用今天剛吃過的牛女乃潔面乳,但一聞到牛女乃味,汪奇就一陣反芻,看來,牛女乃算是從此無法消受了。汪奇恨恨的想,真他媽的,太實在的人就只能換來如此惡心的結果。
本來還在想,今天的銷售要給哥們講講還是明天講好,自己無法判斷,還是等高愛群回來和他說吧,汪奇就覺得自己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是個低調的人,若真的中了頭等彩票,汪奇也會這樣不知不覺的。但當晚高愛群卻沒有回來。
第三天早會,汪奇的發言爆棚了,當然主要前提還是汪奇在早會上補貨200元。
也就是因為有成功的事實擺在這里,你的發言無論如何就是成功的了,但如果只是一個失敗的銷售員在這里講解同樣的實例,言語發揮再好也只能是語言能力強是無法真正感染同行的,這其實是後來汪奇發現的道理,要想你的話有說服力,你就必須在你所說的方面有所成績。否則效果打折。
但汪奇最後還是強調一點,昨天只是我的運氣好,與能力無關,但為什麼我的運氣好,我覺得經理說的很對,你只有不斷拜訪不斷行動,運氣才會降臨,你把每次拜訪都當成成功,你的心態就會很平和執著,心態好,運氣才會慢慢靠近你。
所以,經理贊不絕口表揚了汪奇後,就建議汪奇帶夏操和陸明貴掃街。
夏操,陸明貴歡呼雀躍,但汪奇內心很抗拒,但也不好拒絕。一是帶人行動不自由,二是壓力大,有可能自己還是會遭遇零銷售。
走出公司,汪奇還沒打算要去方向。今天要換地方了,
听說布吉不錯,干脆到布吉看看,夏操建議。
到布吉要花5元車費,來去十元,成本太大,陸明貴有些吃不消了,還是近點吧。
越遠越給自己增加壓力,如果沒有銷售,咱走回來。夏操可能被這兩天與陸明貴的果行感到氣憤,內心總覺得有陸明貴自己才沒有好運氣,所以就對著杠上了。
同時夏操也想給自己一個目標,也像汪奇講的一樣,沒銷售就不回家吃飯來個承諾。
關鍵是一定要開胡。
也行,汪奇同意,反正自己也沒有明確目的地。
在路邊等待小巴的時候,陸明貴突然高喊,高哥,高哥。
順眼望去,真的是高愛群朝這邊走過來。
今天準備去哪,高愛群情緒不錯。
布吉,那好,我們一起去,高愛群肯定的說,但上車听我的,別插嘴。于是汪奇就明顯感覺到信心不請自來了。看來今天布吉之行肯定大有斬獲了。
96年的深圳來往于各城鎮之間的基本是小巴,只有到深圳市區才是大巴,小巴路線很長,有從廣東淡水到布吉的。隨叫隨停,沒有固定的車站上車,而且當時的廣東小偷和摩托搶手猖獗。
所以幾乎每個鎮中心上車的人都很多,但基本都是短途,下車也很頻繁。
從龍崗上車的就有十多人,當然包括汪奇四個。大家上車就直接站到車廂後面,等售票員賣票賣到時,高愛群邊掏錢邊說,淡水四個。汪奇驚訝,怎麼回事?高愛群狠狠盯了也因驚訝準備插嘴的陸明貴。大家想到上車前高愛群的交代就噤聲了。
坐反了,坐反了,售票員不耐煩了。
我靠,他女乃女乃的,高愛群明顯很生氣,那欠揍的騙我們,我們下去搞他一頓。
然後吆喝著我們下車,司機,停車停車。
售票員不依,拽住高愛群的胳膊,不行,坐反了也要交錢。
高愛群用力甩開,瞪眼罵道,想錢想瘋了,我們才坐多久,我不是坐反了你以為我多喜歡坐你的車呀。
汪奇看到高愛群面孔明顯猙獰起來。售票員也不敢再拽了,但嘴上依然罵罵咧咧的回應。
汪奇趕忙解勸。
大哥,我們真坐反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天氣這麼熱,誰願意為幾塊錢這樣折騰呀。
就這麼等賣票到和賣票的糾纏估計近十分鐘,車已經從龍崗中心跑到橫崗邊緣了。
可能也感覺到高愛群蓬勃的斗志,又有人解勸,再就是有人攔車,售票員才罵罵咧咧的叫司機停車。
下車後,夏操和陸明貴模不著頭腦,
我們沒坐反呀,我們不是到布吉嗎?淡水是哪里?
我在蹭票,兄弟。你看我們現在一分錢沒花,就快到橫崗了,再搞兩次不就一分錢沒花就到布吉了。反正上午還早著呢,我們就找找刺激。
但切勿模仿,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