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這是十兩碎銀子。拜托行個方便放我們進去好不好嘛?」韻夕亮出白花花的銀錠,對著一個看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乞求道。
那看守看了看月下那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又看了看她手里那銀光閃閃的銀子終于動搖了,松口道:「那好吧!你可以進去,他不行!這可是四皇子找來的舞姬,絕對不能有丁點兒差池!」
小四剛想為自己說幾句話,韻夕一把攔住他開口接道︰「沒問題!我保證看一眼就出來,決不讓你為難!」
那看守把銀子裝進口袋里,向旁邊退了幾步,示意韻夕從他身後這道門通過。
韻夕轉身正要往門內走時,小四忍不住對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韻夕姐姐!」
韻夕回頭望了小四一眼,笑道︰「弟弟,放心吧!我一定能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小四擔憂地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
韻夕頭一甩,長發飄逸,一個相當瀟灑自信的轉身。她順著門小心地向那住著波斯舞姬的帳篷走去。她抬頭望了望天空,天空中正好來了一片烏雲遮住了月光,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陰暗起來。這樣的天時地利總算還能幫她壯壯膽量。
她掏出手絹蒙住鼻子和嘴巴,蹲伏在茅房的一角等待獵物的靠近。不一會兒,果然從房內急沖沖地跑出一名女子,看她那神情必定是吃壞了肚子。那女子解下褲腰帶在茅房內一陣 里啪啦大肆放泄。韻夕隔著木板听得一清二楚。那聲音幾乎惡心地要把今天吃的東西悉數吐出。該死!她為什麼要選擇在茅廁旁邊埋伏呢?真是自作自受!
過了許久那名波斯女子才解決完私人問題,一臉輕松地系好褲帶,推開茅房的門自顧往休息處走去。
韻夕見準時機掏出另一方沾滿迷藥的絲絹迅速向前捂住了那女子的臉。那女子還沒明白發生什麼事便昏倒在地。韻夕四下張望了一圈確信沒有其他人後,使出渾身力氣把那女子拖進不遠處的竹林里……
「快點,快點!皇子們都在等著呢!」一個滿臉肥肉的老女人站在門口焦急地催促著還在帳內化妝的舞姬們。
見舞姬們手忙腳亂地混成一團,老女人愈發憤恨地叫罵道︰「睡,睡,睡,就知道睡!要是怠慢了那些王公貴族,看怎麼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媽媽,雪梨兒好像去了茅房還沒回來。」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子走到那老女人面前囁喏地說著。
「什麼?這個小賤人!趕快把她給我叫回來!」老女人一听暴跳如雷,聲音幾乎掀翻了帳頂。
那女子當即被嚇得兩腿發軟,一臉驚恐之色。
「媽媽,雪梨兒回來了!」一名波斯舞姬指著帳外漸漸走進的女子突然高聲叫道,幫剛才那女子解了圍。
‘雪梨兒’剛剛邁進帳篷,冷不防一個巴掌就朝她臉上搧來。‘雪梨兒’被這一打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老女人上前一邊揪住‘雪梨兒’的耳朵,一邊罵著不堪入耳的話。
這蒙著面紗的‘雪梨兒’不是別人正是煞費苦心混進波斯舞姬里的韻夕。她模著滾燙的臉,低垂著頭,不說一句話。心中卻暗暗叫苦,還沒干什麼就先捱了一巴掌!這討厭的肥婆跟母夜叉一樣凶神惡煞!再怎麼說這波斯舞姬也是外國友人不能以禮相待就算了,好歹也要文明一點不要隨便動粗嘛!
正在這時一名身著漢服的小廝急急忙忙地掀開了賬簾,對那老女人催促道︰「素媽媽,好了沒有啊?王大人已經等得實在不耐煩了。」
那老女人連連陪笑道︰「小哥,麻煩通傳一下我們正要出發呢!」,說完又用眼楮狠狠地瞪了‘雪梨兒’一眼。
舞姬們終于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再也不用听到素媽媽那可惡的叫罵侮辱聲了。雖然大家的臉被蒙著,但眼里無不閃爍著一種逃月兌的喜悅。一名坐在韻夕身邊的舞姬看著一言不發的‘雪梨兒’關切地問道︰「雪梨兒,臉還疼嗎?」
韻夕眯笑著眼楮,搖了搖頭。
馬車七繞八繞終于在一處僻門停了下來。舞姬們三三兩兩地跳下了車,一名前來接應的小太監便把她們帶到了正在舉行盛宴的御星宮。
韻夕萬萬沒想到她用迷藥迷暈的那個舞姬居然是領舞!她難過地看著那些在舞池里扭動的艷姬們,心里七上八下。這種高難度的舞蹈她哪里會啊?早知道現在會派上用場,她那時候打死也不會反抗媽媽讓她學舞的好意!
「雪梨兒,該你上場了!」身後一名舞姬看著發呆不止的韻夕好意提醒道。
韻夕哭喪著臉顫顫地走進放滿煙霧猶如仙境一般的舞池,手腳僵硬。她轉動著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周圍不斷扭臀如水蛇般柔軟的女子。心底一發狠決定豁出去了!不就是跳舞嗎?大學時候跳過的減肥肚皮舞應該能湊合著用吧!
韻夕大膽放肆地扭動著腰部,眼楮時不時散發著魅光,使得整個動作繚繞而勾人。那套紅色的波斯緊身露肚裝完美地顯示著她玲瓏凹凸的曲線,在那群綠色里分外奪眼。那些原本圍繞她的舞姬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配合她這怪異的舞蹈,只好停下來退到了一旁看著這個迥然不同的‘雪梨兒’。
那些剛才還有說有笑的王公子弟們也被這在舞池里獨自舞蹈的女子深深地迷住了。全然不在乎她跳的是什麼舞蹈。雖然她的舞蹈的風格與周圍的舞姬毫不搭調。可是她卻能引人無限遐想,攝人心魄!她那自骨子里透射出的嬌媚足以讓人屏息凝神,生怕一個不小心會驚擾了這自我陶醉的妖精。這樣一個女子面紗下應該是怎樣一張臉呢?
趙詰微微眯起眼楮,手中端著酒杯靜靜地欣賞著那領舞的女子。現在的他比任何人都想看面紗下那張臉。
音樂終于停了,韻夕臉上滲出來細密的汗珠,腰部更是酸痛得厲害。她這時才注意到周圍那些涵義豐富的目光。原來現在只有她孤零零地站在最前面,毫無遮擋。她慌忙往後台退。
「等一下!」一個渾厚溫潤的聲音叫住了她。
韻夕停住了腳步,本能地轉過頭。一個身著朱衣,面如冠玉,氣質高貴的男子從座位上緩步走了下來。
「把面紗摘下來!」那貴公子命令道。
韻夕左看右望似乎覺得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
那男子不等韻夕反應右手一撩,面紗飄然落地。一張略帶惶恐瑰姿艷逸的絕美臉龐瞬間展露在眾人面前。驚艷之聲頓時響起。
「你不是波斯人!」那男子笑道。
「呃~我,我是混血兒!」韻夕慌忙掩飾道。
「哦?」那男子似信非信地盯著韻夕輕輕吐出一個字。韻夕忽而虛汗直冒,不覺心跳急劇加速。
「四哥,你嚇住她了!」雅座上另一個相貌堂堂,一臉英氣的男子搖著手中的扇子調笑道,那扇面上只有一枝桃花,妖艷奪目。
「哈哈哈,好一個佳人!九弟,依你看如何?」那被喚作四哥的男子突然大笑到,側臉問到那名剛才開口說話的男子。
九皇子嘴角揚起微笑,說道︰「確實是難得的佳人!」
趙詰听後並沒有說什麼,卻極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韻夕站在那里,心里不知道什麼滋味。她確定眼前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四皇子趙詰,與宋徽宗興趣愛好習性大致相同,所以深受寵愛。而那個搖扇子的男人應該就是她和小四千方百計想找的九皇子趙構。只是沒想到這樣的見面比計劃來的突然。
「九弟,我把這女子送你如何?」趙詰話一出口,滿座嘩然。就連韻夕自己都懵了!
趙構扇子一合,起身微鞠一躬,朗聲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四哥美意!」
這下輪到趙詰吃驚了。原本他只是一句戲言想試探一下他這個素來以作風低調嚴謹著稱的九弟,也料定了趙構一定會婉言謝絕。現在居然沒想到這九弟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他雖對這佳人心存好感,但話一出口亦如覆水難收。
等等,這算什麼嘛!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藐視她的人權呢?她又不是一件東西隨他們送來送去!簡直太可惡了!鄧小平同志都說了要充分尊重知識分子,何況她還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呢!
「喂,喂,我說,我可是波——斯——人吶!這樣也太隨便了吧!」韻夕特意把波斯人這三個字說的很慢很重,以便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趙詰和趙構一臉不可思議地同時望向韻夕,仿佛覺得她會說人話是件極其罕見的怪事。這個舞姬也太大膽了吧!怎麼可以在皇子說話的時候隨意插嘴呢?
「那又怎樣?我說把你送給九弟就是送給九弟了,豈容你狡辯!」趙詰不以為意,不屑地回應道。
韻夕被他這態度氣得說不出話來。什麼人吶!三年以後等你在金國做階下囚時看你還能像現在這麼趾高氣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