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了,仙子姑娘!為了我們將軍,你非死不可了!」阿什汗面目冷酷,眼露寒光,不緊不慢地說著,手里的軍刀已經舉了起來,眼看就要朝韻夕劈了下去。
「咻咻咻咻」竹葉利索地穿破了阿什汗的手腕。阿什汗吃痛地扔下了軍刀,好厲害的內力!竟能化草木為劍氣!阿什汗握著流血的手腕在心里暗暗敬佩道。
遠處一白衣男子正踩著輕盈的步子從樹端的一叢跳到另一叢,衣衫飄逸,仿若從天而降的仙人在雲端閑庭信步。因為距離太遠,那男子的面容很模糊,看不真切。一干人眾眼楮直愣愣地盯著來人的方向,只有阿什汗心里的懼意越發大了起來,這麼遠那人竟不費吹灰之力就打中了他的手腕,那眼力,那內力,那輕功絕非高手一詞可以涵蓋!
「來者何人?」阿什汗伸長著脖子朗聲問道。
來人並不回答,大步一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定在阿什汗的面前。阿什汗心下大驚,冷汗浸濕了脊背、額頭和手心。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他還沒有真正出手,但阿什汗已然有了一種待宰羔羊的恐懼。久經沙場的他頭一回有了這種感覺!
「宋灕?」韻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抬著雙眼望著他,嘴角激動地顫動著。
「夕兒,對不起!讓你受罪了!」宋灕憐愛地看著她,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出她被鞭子抽打的血肉模糊的那一幕。那時他就已發過誓絕不讓她再受到半點肌膚之痛,而今她卻又被那些粗糙的繩索捆縛著,無力地靠在牆角。他該死,真是該死!
宋灕旁若無人地走近韻夕,一名金兵端起長槍便向著宋灕的後被刺去。宋灕廣袖一揮,數十枚樹葉眨眼間便布滿了那名金兵的臉,眼目暴呲。
其余幾名兵士傻眼了,根本沒看清那些葉片的出處人就已赫然倒地。可怕的漢人!士兵們又心慌地看了看站在前面一言不發的副將,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啊——————!」沖不遠處傳來另一聲淒厲的叫痛聲劃破了房內的僵局。
阿什汗隨即向窗外張望了一下,心里當下清楚了聲源的來處。那聲音是從完顏宗弼的帳營里傳出來的,听那聲音的淒慘程度可想而知某個女人定是活不成了!
韻夕也听出了那個聲音,那是素文的聲音。難道她遇害了嗎?韻夕不敢在此刻猜想素文的慘象。她急忙拉著宋灕的衣角說道︰「宋灕,請你現在去救救素文。不要管我了,我沒事。」
「那怎麼行!我來這里只為了你,其他人我無能為力。」宋灕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
「我求你了,素文還小,現在還不是她死的時候。況且我答應過她們絕不會再讓她們受到金人的傷害!求求你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呀!」韻夕心急火燎地祈求著宋灕,眼里涔著淚花。
「可是你怎麼辦?」宋灕不忍離開她,生怕他一走就會發生什麼令他後悔不已的事情。
「你要不去救她,我就咬舌自盡死在你面前!」韻夕決絕地看著他,半點不容商量的語氣。
「唉!你」宋灕悲嘆一聲,說不出下一句來。這該死的妮子為什麼老是喜歡把他逼進牛角尖進退不得呢?他才不管呢,就算要她咬舌自盡威脅他,他也不能丟下她!
宋灕不由分說地抱起她,縱聲起跳,破窗而出向著叫聲傳出的方向飛速地移動著。
那個男人竟全然不把他當一回事!阿什汗咬牙切齒地望著那個絕塵而去的背影,軍人的莫大的恥辱籠罩著整個身心。阿什汗即刻跟了出去,大聲喊道︰「弓弩手準備,放箭!」
一千多名弓弩手立刻應聲而出,排出了陣勢,整個過程花費不過數秒。上千枝強健有力的弩頃刻間如暴雨梨花般紛紛向著那個正在移動的身影射出。宋灕不得不一邊用自己的身體拼命地護著懷中的人兒,一邊飛速地躲避著這箭雨。
那段去救素文的路簡直漫長的不能在漫長,宋灕漸漸覺得體力出現了大問題。畢竟懷里多了一個人,倘若只有他一個人的話,躲過這樣的箭雨亦如翻掌。但這後山沒有什麼高大茂密的樹木或草叢,只是零零星星長著那麼幾株矮樹,根本無處躲避,更辦法得到半點喘息。在這樣開闊地地方,他和韻夕對那些弓弩手而言簡直就是活靶子!
「宋灕,你放下我吧!」韻夕哀求道。
「不放,死都不放!」宋灕堅決地回答道。
「這樣的話,我們兩個人誰都跑不掉!你快點去救素文和趙哥哥吧!不要管我了,完顏宗弼一定不會殺我的!」韻夕再次苦苦哀求著。
「你,我一定要救!他們我也會救!」宋灕又再次緊了緊懷里的人兒,盡管她沒有多少重量,但經過這樣大量的體力消耗,宋灕的胳膊已經有些又麻又脹了。
「嗖」地一聲,一只弩貫穿了宋灕的右小腿,他一個踉蹌,險些把韻夕摔落在地。他強忍著痛楚,繼續奔跑著。又是「嗖」地一聲,又一枝弩射穿了他的左胸,他忽而一陣眩暈,整個人重重地倒了下去,韻夕也被順勢拋了出去。
「宋灕,宋灕!」韻夕急忙爬了過去,搖動著宋灕的身體,悲切地喊著。
宋灕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來,笑道︰「我沒事,一下就好!」說完,他強撐著一口氣站了起來。
說那是遲那時快,眼見一只弩就要射中宋灕的頭部,韻夕一個猛然大推,宋灕再次倒在了地上,韻夕捂著流血的右肩也倒在了他的身上。
「夕兒」宋灕揪心失魂地喊了出來。
「宋灕,求你去救他們!」韻夕虛弱地說著。
宋灕輕輕把她放在懷里,拼命地搖晃著腦袋,大聲說道︰「不,不!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好了!」
韻夕的淚水猶如泛濫決堤的湖水一般洶涌地在臉上流淌著,是了!她對他的記憶又回來了。那個從湖里奮不顧身救起她,寸步不離守著她的人就是這個男人!他才是和她吃了兩生花再續情緣的男人!原來,原來心里一直以來的不安、空虛竟是為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