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漆黑夜色,顏惜男裝走出斗帥城城門,是帶著無知的迷惘,是帶著一份孤獨離開斗帥城。回頭,那座瓖著冰白外表的城牆和那兩扇正關閉的青銅色鐵門,她的迷惘陷得更深,那不留點點縫隙的青銅色鐵門,彷佛是斷絕她照耀光明的凶源。
一滴淚流下,滑至臉頰被毅然抹去。
穿越異時空,成為十國帝皇爭分奪秒搶購的人物,成為制止十國戰爭的籌碼,她顏惜,百花塑造的花體,擁有前世的記憶,擁有今生變幻莫測的氣質,喜怒哀樂酸甜苦辣,她是花體,必須承受諸多中花種的燻陶,氣質也隨之不停地轉變。
不是仙女是妖精,不是妖精是超凡人類,這一生,注定了。
黯然吐納一口氣,回頭,提起腳步,十字路口,選擇西邊前行,那個她也不知道的方向。
黑夜褪去,晨白迎接,淑媚晨珠瓖在女敕葉間,她經過,透明水珠化成仙霧散開而去。走了多久,她不知道,晨曦而過,茂得堪稱綠色世界的西邊路行她看不到人煙也見不到任何百姓常用之物,除了綠,還是綠,綠得她眼里多一層無助。
要堅持,走出綠色世界,或許富裕的村莊或城鎮會接納她的。
烈陽當道了,綠色世界已然走出,去在烈陽的中午走到破爛荒煙的枯樹林,除了枯葉漫天隨風舞動,除了狂風亂起的塵屑,除了偶爾幾棵長著些許女敕芽的禿廢大樹,沒有別的養眼物,就連基本的小溪流都無法看到,蠻荒,是最好的形容。
古龍筆下,那蕭條的江湖路,那廝殺天天上演的江湖路,此刻,此地是當屬無疑。
隱約間,劍聲刀聲清晰般傳來,隨即陰沉粗礦的男音,不下十幾人。
轉身,顏惜藏于稍大點的枯樹後面,一顆戒備的心,一副暗襲的身姿,一雙警惕的瞳孔,似朵倔強的薔薇,正散發出寒冷的氣息。
刀劍聲漸近,霹靂砰砰地響在漫天禿廢的空氣中,就像是為堆積骷髏準備的。
探出頭,顏惜悄悄凝視著樹前的打斗場面。
十個披掛緊身黑衣男人,他們頭披竹笠帽,手執刀劍,竹笠垂下著黑紗,他們的冷硬臉龐被遮掩了大半,正殺氣騰騰地圍殺著一位男人。那男裹著黑色面巾,一頭墨發飛揚,藍色軟質金絲衣衫披在他身上,如常年只在江湖中成為傳說的人物所有,他的身材魁梧結實,那一劍一擋都淋灕揮發著他傲人的武功。
男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穿著使顏惜忘記了戒備,忘記了警惕,一把劍從她身後舉到她的脖子邊,隨即質疑的話傳來︰「你是誰?你居然有膽子看別人不要命的打殺。」
生平顏惜最恨有人拿著劍或槍指著她,那是一種失敗的表現。
「你若是禮貌之人,請把劍放下。」
勢必逼人的冷熱言語,執劍主人明顯愣了半刻,放下劍,他孽世的容顏伴著劍入鞘在顏惜轉身的瞬間印刻在了顏惜的眼中,她的絕世容顏更是呆艷了他,此刻,面前這位比女人還要奪魂的男子,他迷惑了。問世間,真有這樣美的男子存在?如若是女子,定是傾世第一。
若是女子,他或許放棄寶座追隨她而去,遺憾,她不是!
傳說中的顏惜,他最向往的美人,永不變!
抬眼皮,微縮眉,唇半抿,掂量眼前妖男傾國容顏時的第一神情,對顏惜而言,唯有掂量才配得起她正眼看他一眼,僅僅一眼,她再次背過身向打殺的十一人望去。
身後人著實憤怒,臉色青白紅黑變化不定時,握緊手中的劍,視線也望向打殺的場面,霎時,那個裹著面巾的男人,成了他為之憤怒的根源,陰謀叢生,殺意巨 ,見不得顏惜對裹著面巾男人流露出的擔憂,他的憤怒更是撐破他的身體。
眼前人,無論她是男是女,他,要定她了。
「你眼里流露出的擔憂,已經使我妒忌起他來,如果我現在出去殺了他,你是否佩服我的武功?」
多霸氣的醋灌,顏惜抹掉眼里的嘲諷,再次轉回身,狠溧的眸子直瞪著眼前人︰「你永遠也殺不了他,更贏不了他,更沒有他美,也沒有他強悍,還有一點,你沒有他狠毒面冷心硬殘忍。」冷笑兩聲︰「你妒忌,你吃醋,不代表我接受你的心意。」
壓上他的胸膛,湊進他的臉,柔聲道︰「告訴你,我是女子,我就讓你愛上我生不如死。」
「問世間,我對誰痴情過,今日,我利軒只對你一眼便放縱我的所有感情,你可知道?」壓低嘶啞嗓音,裹著傷感與渴望,「只求你一絲愛意,一絲不是傲視世間男人的愛,是打從心里造就的愛,可以嗎?僅僅一絲,然後我便為你奪得整個武林都行。」
閉上眼,顏惜掃除心里的惋惜,睜開眼,問︰「為何你第一眼愛上我?」
利軒驚愣半刻,把手放置自己的心口處,纏情的眼眸始終看著顏惜,真摯地回答︰「那是一種說不出口的感覺,你就像一朵薔薇,撫擾住我的視線,你那傾世的容顏和傲慢冰冷的氣質讓我越發好奇你,瞬間轉變成生不如死的佔有欲,為何會這樣,我不知。」
「你走吧,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是花體造的孽,她何須理會他的心傷。
聞言,利軒一怔,眼里顯露落寞,深看一眼顏惜,轉身,本想逃避而去,頓了頓,丟下話︰「不管你有幾號心上人,我利軒必將要感動你,無論春夏秋冬的更換幾載,無論日月星辰多少次出現傍晚,我利軒發誓,一定要感動你,直到你為我流下一滴寶貴的眼淚。」
利軒最後一句話,使顏惜迷惘頓生。流淚,容易,但是他用什麼證明她能為他流淚?
轉身,再次目睹打殺場面,已然是蕭條靜溢的漫天飛舞,打斗不再,十條黑色人影已經躺在地上,那一動不動的樣,定是生命已逝。
「冷人爹爹怎麼不見了?」顏惜沉怨了句。
「顏兒,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