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評委站起來,拿著桌上寫著字的白紙,目視了一眼場面上激動中的人,輕念︰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愣住!
全場人愣住!
怎一個愁字了得!短短一句話,真是令所有人都為之感慨。
對五殘而言,他們不在乎詩是如何的美,詞是如何令人垂傷,他們在乎那句「怎一個愁字了得」,彷佛是對顏惜,他們才會這樣。
羽翼原本還擔心這首詩詞會起反效果,想不到竟然如此出乎他意料,看來他應該信任顏惜的。只是,為何場面上的人都獨自抹淚?連他都忍不住流淚了,完全是傷感的氛圍,而且女評委讀詩時,好像有音樂在響,到目前都未斷。
音樂?
羽翼第一時間轉回頭看向顏惜,這才發覺她腿間擱著一架揚琴,縴細的手指還在拔弄。
她再次震撼了他!
這時,全部人的視線都觸及到顏惜的身上,打死他們也想不到原本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死掉的白痴美女現在又在他們心中死灰復燃了。此刻的她,縴細小手勾起琴弦,挑動出感人的音符,直把他們的眼淚隨善感的詩詞奪眶而出。
她到底有幾面人格?
既能讓大家對她愛得發昏,又能讓大家對她厭惡累累,真是拿她沒辦法。
看到顏惜執著地帶著傷感撫琴的那一幕,在二樓觀望她的晚燁看得越來越不對勁。這個畫面怎麼那麼熟悉?好像他在哪見過?斗帥城,那個在他組織的青樓里為楚凌濤湊樂,扮成男子的顏惜,此刻和一樓的她如此相像。
莫非是同一個人?
不可能,那晚的顏惜一曲歌謠唱得是要多瀟灑快意就有多瀟灑快意,不可能是樓下這位正傷感的女子,何況她剛剛還是一位白痴美女,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
淵幽的心已經深深地被震撼了。
從顏惜執起琴弦到現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她柔情善感的一面。看她的裝扮,太像他在斗帥城遇到的顏惜了。那時她戴著面具,他見不到她的相貌,但是她那雙眼楮,他是忘不了的,他非常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顏惜。
劍姬的來信說,顏惜經常換著裝,男女皆宜打扮。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現在已經非常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顏惜,他該不該立即告訴五殘?
淵幽猶豫了,痴痴地看著顏惜,他悄悄密謀的計劃更深。
顏惜何嘗沒有識破淵幽的身份,她也非常肯定他就是那次在斗帥城遇到的娘娘腔,她也明確知道他愛上了她。還是那句話,愛上她者,必定會生不如死,就如現在,為了娘娘腔不揭露她的身份,她此刻正對他投去她迷離傷感的眼神,讓他恨不得馬上抱著她安撫她的心傷。
顏惜在心里諷笑幾下,為自己的輕而易舉便可誘惑男人心神感到好笑。
想到她的擒愛奪吻計劃,或許她可以把他列入其中一員。畢竟他愛上了她,她可以擦覺到他可以為了她展開一個獵艷計劃。
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只是,她會愛上他嗎?
這時,二樓上的晚燁也已經知道顏惜的身份,因為淵幽的改變使他再度確認樓下彈琴女子便是顏惜。他也愛她愛到不可自拔,他也愛她愛到自私自利。文壇外有原默和藍岩,二樓上有北灕皖和完顏錦,一樓下有五殘,而身側有御瑾,他該大聲呼喊顏惜已經出現嗎?
那樣她就會被五殘奪走,去幫五殘打天下,其他分組織的人也會勢如破竹要得到她。
他不忍心,他該怎麼做?要不要揭穿?
其實,除了以前沒有見過顏惜的五殘,其他人均認出了顏惜就是那位彈琴的女子。不僅淵幽知道,連北灕皖和完顏錦也知道了,御瑾也知道,晚燁也知道。他們都和晚燁一樣,不忍顏惜被五殘奪走,他們此刻都在糾結中,只是——
「他們是五邪!」
很淒厲的一句話響起,是出自完顏錦和北灕皖的口中。霎時,一樓二樓全部鴉雀無聲,靜得可怕,沒有半絲聲音。
顏惜勾弦的手停住!
淵幽正痴迷于顏惜半臉頰的面紗,此刻也因話音響起而轉移視線!
羽翼的眼眸對準二樓某房間瞪直了!
「他們是五邪!」這句話攪亂了五殘的心神,也攪亂了北灕皖和完顏錦的心神。在他們認出顏惜的當兒,他們兩人又想起原先在二樓有五人的房間里的那幕情景,當時好像那位半臉丑的男子手中纏著一塊面紗,那塊面紗正是樓下那位彈琴女子遮面的面紗,也就是說——
他們是同一個人?
而這個人正是顏惜,而剛剛和顏惜接觸的四位男子,就是——
「五邪?當真是五邪?」五殘之一的畫印初沙啞的淒涼聲響起,馬上所有五殘組織的人都警惕了起來。
這時,像是距離爆炸的時刻,顏惜慌亂了,滿臉驚訝地看著五殘走過來。
她知道她的身份被揭穿了,樓上的五邪也被揭穿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轟!轟!轟!轟!」五雷轟頂,在書香城貫徹蒼穹,比起顏惜在水晶堡醒來時的五雷更轟動。
但是,原本向顏惜逼近的五殘此刻停住腳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