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仁飛自己身上的傷勢還未好清便迫不及待的來到歐陽雯床前,只見床上的人兒雖容顏依舊俏麗如初,但眉間卻隱有衷情,微微皺起的眉頭讓她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愛。綠色小說想起月前兩人在聚賢樓相會時的情形,頗有些命運輪回的茫然,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命運?從相見時的比拼酒力到後來她受人之名一步步設計陷害自己,未想到到頭來卻是這「仇人」在木屋邊救了自己,又在今日冒著生命危險為自己送回這君子劍,單憑這份情意他白仁飛就不能談及仇恨。
以白仁飛的性子也根本不會對一個容顏美麗的小姑娘生起仇恨之心,便是連那蘇三娘子那般害他,他都未動過真怒。這丫頭在床上一躺便是一整天。
期間白仁飛曾跑到母親的房間打探過文倩的下落,但娘親對這女子卻無絲毫印象,只是十分幽怨的看了這個平日里沒個正經的兒子一眼,那神情仿似一個被相公拋棄的女子。白仁飛看得一陣乍舌,苦著臉道︰「老娘,你就別引誘我了,我害怕。」
花九玥臉上微微一紅,伸出縴細似少女的手指點了白仁飛額頭一下︰「臭小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了,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白仁飛尷尬的笑了一笑,也未答話。自己這麼時間未見若是同母親打鬧那便是沒完沒了,哪里還能平靜的下去。此時易叔叔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加上他現在有傷在身,要想讓母親答應他出門只有兩個字——沒門。
白仁飛和母親正坐在白仁飛房中說著話,白聿凱卻很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了門口,手中拿的卻是從歐陽雯身上掉落下來的君子劍。
「咳咳……仁飛啊,你跟我到書房一趟。」說完話便頭也不回的徑直向書房走去,花九玥看著白聿凱的身影消失,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別理他,我們娘兒倆再聊聊。」
「爹還在書房等我呢,待會去晚了我可就要被關禁閉了,反正我在家有的是時間,不忙不忙……」白仁飛嘴里說著不忙卻是站起身一步步向門口移去,那張邪氣的英俊臉龐上滿是委屈。
看著白仁飛左右為難的樣子,花九玥臉上笑意盎然,擺了擺手十分大方的說道︰「去吧,要不待會又得我給你求情。」
「謝謝娘親。」白仁飛得到了準許,轉眼便消失在了門口,速度堪比狸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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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聿凱所在的書房布置靜雅,一方香鼎中此時正裊裊冒著青煙,那絲絲縷縷的淡雅香氣便是從此中所發。靠西面的牆壁邊立著一排實木結構的書架,架上擺滿了各式書籍,兩盆吊蘭立于書架兩端,長長的藤條自然下垂于書架旁側。
書架上雖然書籍甚多,卻多而不亂,可見平日里白聿凱沒少待在這里。此時白聿凱的雙眼正落在書架對面的一扇牆上,臉上神色復雜,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那柄眩光流彩的君子劍橫直在案桌上,屋中的氣氛靜謐異常。
此時書房門外的敲門聲響起,白仁飛見沒人答話也不多說便輕輕的推開了房門,正要喚父親為何,卻被牆上的那一幅畫卷吸引住了。
以往白仁飛經常到這里看書,對這間屋里的東西甚至比白聿凱都熟,但卻未曾見過書房有這樣一幅畫。倒不是這幅圖畫有多珍貴吸人,而是這畫里透著蹊蹺。
只見牆上畫卷之中是一個著淡黃色衣衫的妙齡女子,頭發似瀑布般散在女子腰身之上,籠在寬大袖口中的一截手指縴細白女敕似被削的蔥白,腿下蓮足不盈一握,立在畫中恍如下凡的仙子。只是這牆上的女子圖卷卻獨獨缺少容顏,那臉部的空白令人暇思連連。
「仁飛你也來看看這幅畫,其中有什麼奇特之處?」白聿凱轉頭臉上帶著難掩的興奮,看來這幅畫對他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含意。
「除了這畫中女子沒有臉面之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其他特別之處了。「白仁飛看了一會,老實的說道。
「這也怪不得你,觀畫如同品茗,一定要平心靜氣,你雖聰明但就是性子太急,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鬧到要你易叔叔出手。「白聿凱似在用畫來教導白仁飛,而白仁飛此時則一臉的不以為然,從小就和老爹斗慣了,反正每次都有老媽出面,他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爹,你明知道我心不靜還叫我來看什麼畫,還不如讓我去看看歐陽雯醒來沒有。「看著白仁飛老大不樂意的樣子,白聿凱臉上呈現出一抹無奈之色,心中感慨萬千,九玥你這是在害他啊。
「你知道這畫中女子為何沒有臉面嗎?」白聿凱好像是抓住了白仁飛的軟肋,微笑著看著白仁飛。
「爹,你就別賣關子了,你若是不想說我也沒興趣知道。」說完白仁飛竟是轉身要出去。白聿凱搖頭苦笑,對這個兒子他也是沒辦法,不過看著這個和自己性格不同的兒子他的眼中也浮現了些許笑意,九玥的兒子最好能像玥兒,要不然也就缺少了許多樂趣。
「那我說之前你就把君子劍的事說一說吧,這段時間你出去發生的事還沒有好好跟我說上一說呢。」白聿凱也不急著說那牆上圖畫的事,竟是轉眼瞅著置于書案上的君子劍。
白仁飛這次沒有推月兌,把這段時間發生的諸多事情都撿能說的說了出去。本來他就沒打算隱瞞些什麼,父親讓他出去的目的便是歷練,不過他與雪晴、文倩、竇煜兒、歐陽雯之間的糾葛卻是打了弧線偏了過去。
听著白仁飛將這段驚心動魄的故事用平淡的語調說出之時,白聿凱的臉上有了一絲贊賞之色,看來仁飛是長大了,對于這次歷練而造成的後果他也心安了許多。看著白仁飛那逐漸成熟的臉龐,白聿凱心中感慨之余卻沒有表露在臉上。不過听到白仁飛說到隱在幕後指揮余懷仁與古木白的決策者時,白聿凱陷入了沉思,難道是「他」,一想到那個人白聿凱臉上的神色凝重,當年在父親床前听到的那個故事又一次出現在了腦海。若真是那個人報復于白家那可真是有些麻煩,白聿凱想到此處眉頭微微皺起。
「爹,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幅畫像到底有何特殊之處呢。」白仁飛看到白聿凱皺眉沉思,也不管那麼多開門見山就是一句。這對父子平時也沒少斗嘴,在明州這塊地上白氏父子算是異類,不過要計較起來花九玥居功至偉。
「這畫像中的女子是祖父收的唯一一位女弟子。」白聿凱見白仁飛問及畫卷,轉頭又看了看牆上的畫卷說道。
「祖父的徒弟,我怎麼以前沒听你提起過。」白仁飛滿臉驚訝之狀。
「以前沒提是因為當年你祖父對我說過,那個人不出現就不要拿出這幅畫。這麼多年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所以這幅畫也就一直沒有拿出來。」白聿凱呈現追憶神色,當年父親的容貌如在眼前。
「那這幅畫為何沒有面目呢?」這個問題才是白仁飛關心的,從身段來看這祖父的徒弟應如天上的仙子,想起這些白仁飛就一臉的向往。
「就知你小子會有此一問,是她的容貌實在太美,你祖父畫了許多都不滿意索性不畫容貌。」
「哦,原來如此。」白仁飛好像是終于弄明白了一件事一般的說道,但那臉上的邪笑很難讓人認可他此時沒有神游天外。
「拿出這幅畫的本意是讓你去找她,白家不久將會面臨一場大的災難,所謂成也君子敗也君子。你祖父當年便是看出君子劍的誘惑太大而棄劍不用,也便絕了那麼多人的覬覦之心,而現在你身上不但有絕跡幾十年的神兵更有一身不出世的內功修行法門,此時你又未能參透其中的精髓,若是遇到了不恥歹人爭相搶奪,我們白家也便成了武林的眾矢之的,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白聿凱把話說完內心的仿佛輕松了些許,看著白仁飛等著他開口。
「好,那我就去找祖父的這個徒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白仁飛沉默了片刻,待到抬起頭來卻是滿臉的鄭重。
「既然你知曉這個中關鍵那我也便放心了,等你傷好之後我自會通知于你。」
父子又在書房說了一會話,白仁飛的心情無比沉重,以往從未想到過的諸多問題都紛至沓來,人心是最難以揣測的東西,寧犯君子不犯小人確實是千古良訓,只是這君子劍一出這武林也便不再平靜,起初的平靜背後定然潛藏著無數的動蕩,接下來的陣仗才是最為凶險的,段府、血刀門、田府等等都將會有動靜了吧!
走出書房,白仁飛的望了一眼頭頂星月,心情卻無比沉重,看了不遠處歐陽雯歇息的地方,慢慢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