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很靜,聲音在喧囂中蒸發了。諾大的修行場,只有風呼呼的叫囂。
詫異,不屑,好奇,無視,各種眼神交織在夜天和孫青的身上,網一般將二人籠罩。考官來到二人的面前,問道︰「為什麼?」夜天反問道︰「進入極光學院六十分就應該可以了,不是嗎?」「事情的確是這樣,但是….」夜天打斷了考官的話道︰「這就可以了,我們已經擁有了資格。」言畢和孫青直接轉身離去,絲毫沒有注意考官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白平和李薇同樣追問夜天原因,夜天隨意的說了句,沒有必要。那些觀戰的人,望向二人的目光,已由先前的尊敬變成了鄙視。不明白內情的他們,簡單的認為夜天二人懼怕戰斗,已經將二人歸入了膽小鬼的行列。
「等一下。」沈守南在遠處追喊過來。夜天停住了腳步,冷冷的問道︰「什麼事?」沈守南臉色漲得通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那個,那個….你可以幫我突破現在的境界嗎?」夜天望了周圍一眼道︰「你難道沒有發現周圍人看我的目光嗎?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那是不屑,是鄙視,你不是很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嗎?你不就是為了讓周圍人對你另眼相待才堅持至今的。更何況我為什麼要幫你。」沈守南紅著臉,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只是想證明我不是一個廢物,我是可以突破到五階,不是他們眼中的廢物。昨晚的事,如果有什麼不敬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計較,我是真心來尋求幫助的,拜托了。」沈守南情緒激動,彎身對夜天躬身行禮。
夜天轉身和孫青離去,幾步後出聲道︰「老地點。」沈守南激動不已,不停地搓著雙手。就差沒有跳起來了。
「大哥,那小子誰啊?」孫青邊走邊問道。「他,一個很有毅力的家伙,不過,他的虛榮心太重。」夜天的神色一直是平靜中帶著警惕。不知為什麼,他感覺一雙危險的手正在慢慢的靠近這里。孫青似乎對沈守南沒有什麼好的印象,說道︰「虛榮心太強的人,就不會有自己的立場,這種人最是危險。」夜天瞥了孫青一眼道︰「算了,不說他了,今天成功進入了極光學院,回去大吃一頓。」夜天的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大哥,你對極光學院好像有些不同。」夜天的眉宇向中間稍稍靠攏一些,低沉的說道︰「極光學院對我家有大恩,這是我欠這里的,我一定會將這里重現當年的輝煌。」
孫青將手伸到夜天的面前,道︰「大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重要的事既然不和我說一聲,應該是我們兄弟一起努力。」‘啪’兩只手有力的握在一起。
考核區域,正在激烈的對決,場外不時傳來爆喝聲,場上雙方各盡其能,誰也不肯後退。時值黃昏,第三輪考核終于結束。這一次,收錄的學員有五百人之多。比去年多了一倍,再次為極光學院注入了新血。經過第三輪的考核,大家都成功的被分到了應有的區域,四階的實力自是進入黃級區,五階的實力直接進入了玄級區。夜天和孫青因為沒有參加第三輪的戰斗,皆備分進了四階實力的黃級區。
雖然夜天二人沒有參加第三輪的戰斗,但極光學院的老師有些眼楮比較「毒「的,隱約看出了二人的異常,暗中注意了二人。
風卷殘雲,殘陽已逝,這喧鬧的一日終于結束了。大地漸漸恢復了平靜。但有一人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他在等待黑暗,等待一個人。
風細細的穿過葉的縫隙,緩緩的。今夜的月光似乎格外的醒目。一道人影,晃動著前進,一位少年緊握著拳頭。心跳的聲音咚咚傳來,沈守南感到了自己血液在不斷加速。
陽光度著大地,從白天到黑夜。直至黑夜彌漫了眸子,夜晚的黑發便開始飛舞,等待著露珠的光芒。
「你來了,比平時早了許多。」聲音依舊的冷淡。沈守南望見夜天已到,有些奇怪。自己已經早到了,而夜天竟然比他來的還要早。問道︰「你怎麼來的這麼早?」夜天先前已經將煉體術修行了幾遍,反問道︰「早嗎?我平時都是這個時間來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人總是以自己原始的記憶來分析新遇到的情況,殊不知,許多事情並非自己想象的那般。」
沈守南不明白夜天在說什麼,但是周圍的氣氛卻越來越壓抑。二人靜靜的站立著。良久,夜天出聲問道︰「你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嗎?」听到死亡,沈守南有些驚恐的回應道︰「沒,沒有」夜天嘴角閃過殘忍的笑意道︰「你馬上就會經歷了。」沈守南慌忙的後退幾步,顫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夜天一步步逼近沈守南,道︰「哼,什麼意思,就是你想到的意思。」沈守南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刀柄,恐慌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哼,可笑,我要你死你就得死。」夜天的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殺意潮水般的向沈守南壓來。
冰冷,刺骨,血腥,殘暴。沈守南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籠罩著黑色光芒的夜天,攜著狂野的獸性,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死神,一步步走向沈守南。有序的腳步聲在沈守南的耳中已經變成了死神的鐘聲,使人毛骨悚然。
顫抖的身體似乎已經月兌離了自己的掌控,沈守南心中充滿了恨意與不甘。自己如此信任他,誠心來尋找突破的方法,最後不僅毫無所獲,還不明不白的喪命于此。
「怎麼?害怕了。哼,原來你不過是一個膽小鬼而已,不要擺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樣。這樣一個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控制的人,活著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竟然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真是一個廢物。」听到夜天的話,沈守南惱羞成怒。恨不得活吞了夜天,但恐懼已經侵佔了他的心,麻木的身體在刺骨的殺氣中,完全喪失了行動的能力。
「為什麼,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就算死我也要死個明白。」沈守南歇斯底里的嘶吼著。「笑話,你一個窩囊廢,有什麼資格與我談條件。看你的樣子現在好像很恨我,想殺我。」夜天的話如同一個猙獰的長鞭,肆虐的抽打著沈守南那僅剩的自尊心。
「啊,我跟你拼了。」無盡的憤怒終于掩蓋了他恐懼的心。恨意佔據了理智。沈守南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夜天周圍流轉的殺氣如同旋風一般,呼嘯著壓向了沈守南,死死的將他壓在地上。「 嚓」夜天殘忍得踩斷了沈守南的腳。痛苦的嘶叫聲在這孤獨的夜中是那樣的無助與絕望。
殺意,恨意,絕望,痛苦似一張無形的大手死死壓在沈守南的心上。在這生死存亡的瞬間,沈守南已經忘記了害怕與恐懼。充血的眼楮一刻不停地盯著夜天。夜天異于常人的眼楮如同一雙鬼眼,妖異而明亮。「怎麼不甘心,現在我要慢慢的折磨你,將你全身的骨骼一點點的踩碎,最後讓痛苦將你一點點吞噬。」夜天在笑,笑的是那麼的殘忍。「啊,你這個魔鬼,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沈守南瘋狂的抱住了夜天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沈守南的身體再次沖擊了地面,一次,兩次,還是三次,沈守南已經記不清了。他知道,每一次被踢到都會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他的心正在慢慢的被黑暗吞噬,在變冷,在等待。
「廢物,怎麼撐不住了,沒想到你會弱到這種程度,真是讓人掃興。」夜天無趣的說道。沈守南聞言,眼楮等的大大的。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掙扎的抬起一只手指著夜天。艱難的說道︰「我不是廢物,我不是廢物。」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昏沉的大腦,意識開始沉睡。「你這個孬種,竟然連承認自己的位置都不敢說出,我看你連廢物都不如,自己還滿口不停地說道,堅持,突破,簡直就是對修行者的侮辱。」「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沈守南判若瘋狂的嘶喊著。「死到臨頭,還不敢承認自己的無能,如果你真的一直在堅持,你怎麼會沒有突破的,根本就是你自己不想突破。荒誕的借口。」「不是的,不可能,我一直在努力,在堅持,我不是廢物,不是,我…不…是…廢…物…,我要突破。」沈守南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本能的吼叫著,掙扎著,全身的內息雜亂的流竄起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沈守南的腦中炸開,眼前的一切開始明亮起來,一股龐大的力量從他的丹田中涌出,快速沖擊著他的筋脈。夜天望著眼前的一幕,身上的殺氣徒然消散了,靜靜的等待著,喃喃道︰「終于突破了,看來我的猜測果然成立,生死存亡的瞬間,人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潛力,只是不知道我的黑色流力究竟有什麼秘密。」
「哈哈哈,我突破了,四年了,我終于突破了,哈哈哈哈….」沈守南雙手高舉。還沒有從驚喜中平靜下來。隨後轉身對夜天道︰「真是天不亡我,現在你想殺我,可沒有那麼容易。」夜天沒有理會沈守南的言語,平靜的向他走去,黑色的流力張開一張巨大的網,將沈守南包裹起來,即刻治愈了他斷裂的骨骼。
沈守南對夜天道︰「你又想玩什麼手段。先前還要殺我,現在卻給我治傷,我告訴你,我已經看穿了你虛假的面孔,別想再在欺騙我。」夜天冷冷道︰「殺你,我沒那麼無聊,更何況你以為現在的你和先前的你對我有什麼區別嗎?就算你達到了六階對我都不會有絲毫的影響,取你性命不過輕而易舉的事。」沈守南被夜天噎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黑夜恢復了先前的寧靜,沒有了殺氣的影響,後山充滿了夜應有的氣息。沈守南望著夜天遠去的背影,神色復雜,心里亂成了一團,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夜天,暗道︰「難道他真的是在幫我突破,以他的實力殺我的確易如反掌。但是這種方式也太,太特殊了吧。」
沈守南想到自己已經是五階的修行者了,興奮的滿目閃光。突然間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洋溢著難以詮釋的笑意。